“......按照賭石圈子裡的老古話說法——相傳如果是內部藏有極品翡翠的原石，是能夠在黑暗中從石皮的表面上隱隱地透出淡淡的翡翠綠蒙的！當然，能夠憑經驗發覺出這種綠蒙的也只有在賭石圈子裡浸淫了幾十年的老行家才行！而且......”
說到一半的時候，黃師傅突然把聲量放得極低極地，似乎不想讓屋子裡面的旁人聽到他後面的言語。
只見他擋著嘴對李老爺子悄聲附耳道：“......而且——這是一場屬於內部圈子裡的熟客交易，會走進原石標價都是在一百萬以上的這間屋子裡的，都是屬於專業珠寶店特聘的、經驗極其豐富的老‘掌眼’！您老沒注意到走進這間屋子裡的買家才只有十幾個嗎？”
在黃師傅解釋的過程當中，一行人已經慢慢地適應了屋裡如此昏暗的光線。
當視線能夠視物了之後，眾人紛紛用目光掃了一圈屋內的情形——
就目測來看，這間屋子裡擺放的原石個頭全都不小，最小的也有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孩童個頭大小。
最裡面還擺放了五塊個頭幾乎有成人身高那麼長的大型翡翠原石，而走進這間屋子裡面的買家，此刻幾乎全都圍攏在這幾塊原石的前面，似乎正在用肉眼和經驗來仔細地判斷原石的內部情況。
李老爺子一行人極有興趣的湊到了圍在第一塊大原石的人群身側，安靜地旁觀（學習）了起來......
側耳偷聽了幾句之後，李老爺子便分析出了這些老“掌眼”應該是分屬於不同的珠寶店家。
老掌眼們憑肉眼和經驗評估了一會兒這塊大型原石之後——突然有兩個人各自上前一步，用指甲剝刮了一點石皮表面上的某些東西放入進了嘴裡，然後這兩人開始“咂吧咂吧”地品嚐起了味道......
李老爺子和老奧利弗兩人忍不住好奇的湊近到了那處石皮的表面處，仔細地觀察一會兒之後，這才發現到——原來那裡長了一些類似於苔蘚一樣的微小物質。
這時候，那兩位已經品嚐完嘴裡奇怪物質的老掌眼們把嘴裡的東西都吐掉了之後，各自拿出了口袋裡的小型探射燈，然後跟其他的同行們一樣，一個個或蹲或站著、對著那塊石皮表面透照了起來......
老奧斯汀和兒子奧利弗很是疑惑那兩人為什麼要刮石屑來品嚐，所以忍不住輕聲地詢問起了身旁的李老爺子和彭老爺子。
而這兩位老爺子其實也說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原因，於是，李老爺子便主動開口向黃師傅詢問道：“老黃啊，你看到剛才的情形了吧？你口中的這些老掌眼當中，好像就只有兩位老師傅用舌頭去品嚐一下原石表皮的味道？你跟我說說，這種行為在賭石圈子裡有什麼說法沒有？”
黃師傅聞言後，立刻輕聲地解釋道：“我記得四、五年前我有一次旁觀一位老掌眼賭石的時候，也看到過這樣的行為。當時也跟你們一樣，覺得這樣的行為挺奇怪的！後來問了一名圈子裡的行家才知道，原來按照老古話流傳下來的說法，一般內部含有極品翡翠的原石表面的莽帶處所剝下的石屑或是苔蘚，其味道據說會有那麼一點略帶著鐵腥味的鹹意。具體是什麼原理造成的，我一開始還不知道。後來有一次，我在中國書店裡兜客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一本關於賭石方面的專業書，在看了那書裡面的解釋以後，我才搞明白了這種鹹味會產生的原理到底是什麼！”
黃師傅頓了頓，沉思了片刻，把書裡的內容回想出了一個大概之後，才又繼續說道：“我記得書上是這麼解釋的——現代人用專業的儀器對翡翠進行分解，然後發現到：翡翠是一種以硬玉為主的多礦物微晶合體。其內部的物質可以分解出鈉物質（鈉鉻輝石）、鈉鈣物質（綠輝石），還有......”
“還有......”黃師傅偏過頭，又回想了大約兩、三分鐘以後，終於想到了：“......我想起來了！還有鉻鐵礦和褐鐵礦等等一些礦物質！然後，書上還有說到，鈉物質和鐵物質都含有鹽分的存在！呵呵呵......我那時候就是因為看了這本書以後，才弄明白了為什麼那些經驗豐富的老掌眼會剝下一點表象最好的表皮處的石屑或是類似苔蘚一樣的物質、放進嘴裡去進行分辨的原因！圈子裡人都知道——所謂的‘賭石’，主要是根據翡翠原石的表面特徵，來推斷其原石內部是否含有翡翠、還有翡翠的優劣情況。既然是‘賭’，那就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就算是在這個行當裡面浸淫了二、三十年以上的老行家，也難免會有看走眼的的時候！所以，賭石圈子才會流行這麼一句行話——神仙難斷寸玉！不過‘賭石’又不完全是（賭）度伯（博），一般在這個行當裡面浸淫了十幾、二十年以上的老掌眼們都有各自的特殊斷玉絕活！比如說，透過品嚐原石表皮物質的方式來評斷原石內部是否有玉的這個方法，就是一種很特殊的賭石技術！而且，好像並不是品嚐出了有鹹味之後就可以輕易作下判斷的！老行家們都說，舌苔斷玉這種技術是一種很特殊的絕活！很早以前我就聽說過，會這手絕活的老掌眼已經不多了，所以，今晚居然能夠一連看到兩位具有這樣技術的老掌眼師傅，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我們這一行人的幸運！”
說到這裡的時候，黃師傅語氣停頓了一下，用羨慕的眼光偷偷地瞟了一眼剛才用舌頭來品嚐原石表皮味道的那兩位老掌眼師傅，然後一邊“嘖嘖嘖......”地咋著舌，一邊感嘆地繼續道：“我還聽說，像這樣的老掌眼師傅，他們隨便哪一個、出一次活兒的收入，都可以抵上我奮鬥一輩子的積蓄了！而且，他們這種老師傅一般都不會固定任職於某一家單獨的珠寶店，而是哪一家珠寶店開出的出場費高，他們就幫誰去掌眼挑石頭。他們的收入除了必不可少的出場費之外，所有由他們經手選出的原石裡、只要是開出了翡翠，珠寶店還得要按照行規另外分潤出一筆事先約定好的抽成給他們！”
黃師傅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語氣裡面的那種羨慕態度可以說是極其的明顯。
李老爺子聞言後，笑著拍了拍黃師傅的肩膀，然後輕聲調侃道：“人家那是專業人士，靠得是技術經驗吃飯！你卻是靠一張嘴皮子吃飯的！說不定有人還在羨慕你賺錢輕鬆呢！叫我說啊，你只要在路邊多逮幾個像我們這樣的‘冤大頭’，呵呵呵......這一天下來的收入就得有好幾萬吶！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黃師傅一聽這話，立刻收回了投向老師傅的羨慕目光，然後朝著李老爺子拱手訕笑道：“老爺子您這話可錯了！你那是不知道我這工作的幸苦才會這麼以為的！要知道我這工作可是風吹日曬、受盡白眼的幸苦活兒！說句您可能會介意的實在話——我即便是天天在日頭底下曬上一個月，也不一定能遇上像您幾位這樣一看就是出手豪爽的貴客！正常情況下，像您幾位這樣的貴客，只要是一看到長得像我這樣寒磣的陌生人上前去搭話，十個有十個都會揮手趕我走或是直接調頭走人！”
昏暗的室內，黃師傅說這番話時的那股委屈神態，也只有離得最近的李老爺子才能清晰地看到。
而李老爺子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卻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呵呵呵......你最後說得那句話就有點誇張了吧！怎麼會是十個有十個呢？就以今晚我們這一行人的人數來算，你把前後幾天的拉客值平均一下，好歹也是十個裡面產生了一個有效成果！這機率算下來已經很不錯了不是嗎？”
黃師傅一聽這話，只好又撓著後腦勺、訕笑了起來......
李老爺子其實也只是隨口地調侃一下對方，他怎麼可能會在乎人家黃師傅從他們這行人消費裡面抽成到多少金額呢。
所以，他前腳跟剛調侃完了黃師傅之後，後腳跟，老爺子又笑眯眯地給黃師傅遞了一個臺階：“我記得你剛才進門的時候，從那個嚴老闆的手裡借了好幾個探射燈是吧？你現在就拿一個給我吧，我這會兒想去找一塊石頭活學活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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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師傅立刻搭著話臺子、順坡下驢的從左右兩邊的口袋裡掏出了好幾支筆狀樣的探射燈，把其中一支遞給老爺子道：“這燈可是我為您幾位特地去要的！您先拿好了，一會兒我陪您老一起過去！”
說著，他又把手裡的剩餘幾支探射燈遞向李承華和珮珮等人，諂媚的問道：“您幾位要不要也去挑選一塊石頭先練一下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