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
升龍臺下，一眾龍族長老面色古怪的將徐成和謝慶海送走。
“二長老，那個，這個，就這樣？”
二長老身側，一頭白髮的三長老面上露出糾結之色。
“想說什麼，講清楚。”
看著遠去的背影，二長老不耐喝道。
“我的意思是，這位謝大爺，就這麼定了？”
“那還能怎樣？”二長老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然後低聲道：“派點機靈的傢伙去那個什麼榆陽城，把這小子看緊了。”
轉過頭，看到身後一眾龍族長老都是面上神色怪異，二長老冷哼道：“往後這位就是謝大爺。”
“是大長老選定的夫婿。”
……
直到離開升龍臺萬里之外，徐成方才回頭，看向滿臉傻笑的謝慶海。
“我能問問不？”
徐成沒好氣的出聲說道。
“問啥？”謝慶海轉過頭，看向他，然後面上全是得意。
“就這麼回事唄，我睡了。”
見徐成面上不屑神色，謝慶海咧開嘴一笑。
“小白是龍兒為了渡劫分化出的分身。”
“她留在我身上的那一縷神魂已經迴歸本體。”
“是我送回去了。”
“以後，等小白迴歸龍兒本體，那滋味……”
話說到此，謝慶海見徐成神色不對，忙住了嘴。
“寒冰蝰蛇血脈最是重貞潔，選定一人，一生不渝。”徐成看向謝慶海，面上神色有些古怪。
“可龍族，卻不一定是這般。”
“你不怕大長老完全轉醒時候，把你撕了？”
徐成的話讓謝慶海一個哆嗦。
“不至於吧，我可是她第一個男人。”
“再說，嘿嘿……”謝慶海搓著手，又是樂起來。
徐成搖頭。
這傢伙，在吃軟飯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此時，謝慶海身上有一道凌厲到極致的龍元氣息隱沒。
憑這道龍元，就是整個大荒都可橫行。
就是幾位鎮守，都要給面子。
龍族大長老的夫婿，這身份，實在是有點讓人不敢想象。
“我去一趟天淵，你呢？”
飛舟行過數十萬裡時候，徐成忽然出聲。
天淵？
謝慶海忙搖頭道：“那地方我可不去。”
“我回去閉關。”
抬頭看向徐成，謝慶海有點羨慕的低聲道：“你這修為提升實在是太駭人，我也得加把勁。”
徐成搖搖頭道：“不是回去安排你那師妹？”
說完，不等被說破心思，滿臉漲紅的謝慶海開口，直接將他拋下飛舟，徐成徑直駕著飛舟離開。
“這傢伙，怎麼什麼都知道？”
嘀咕一聲，謝慶海甩手將飛鶴戰槍甩出，化為白鶴，往東荒而去。
他身上的龍元散發，沿途的妖族都是瑟瑟發抖。
……
三日之後，徐成到天淵之外。
“叮！恭喜宿主簽到大荒天淵，獎勵虛空靈源一份。”
上次在升龍臺竟然沒有提示簽到，徐成已經有些鬱悶。
後來想想，那升龍臺，其實根本不是實地。
那只是一片幻境，真正的龍族高手，都是存在一處界外空間。
升龍臺，不過表象。
這天淵卻不一樣，是實實在在的地方。
所以，這裡有簽到獎勵。
這獎勵的虛空靈源，乃是空間至寶。
徐成識海之中，一顆金色的虛幻靈珠出現。
這靈珠看上去是實物，想要觸手，卻沒有絲毫觸感。
完全的虛幻之物。
看著這一顆靈珠，徐成面上露出一絲笑意。
自己的第五尊祖巫虛影，有著落了。
在修出四道虛影之後，他的修為加成已經恐怖。
現在只需要再加一道，他能借到的道祖之力，會直接翻倍。
“東周伯來我天淵，難得。”
天淵前，一道身影直接出現。
鐵戰侯渾身黑甲，一步踏出。
“我這直接到來，鐵戰侯不會不歡迎吧？”
徐成笑著開口。
“哈哈，怎麼會？”鐵戰侯正色道：“若是外人，天淵的確不太歡迎。”
“但你東周伯，隨時歡迎來。”
說完，他抬手道：“請。”
天淵，天地之淵，深不知幾千萬裡，看上去就是一片不見盡頭的無底溝壑。
隨著鐵戰侯踏入黝黑的空間，徐成渾身一震，身週一道靈光自動護體。
“天淵這地方，混沌氣根本無法吸收。”鐵戰侯見他如此，搖頭說道。
這裡的氣息濃郁，但其中暴虐、狂躁太盛，實在不是能吸納入體的。
徐成面上閃過一絲凝重，低聲道：“鐵戰侯，這天淵之中，各族鎮守，共有多少？”
聽到徐成問，鐵戰侯道：“我人族一共七人，是最多的，其他各族，加起來總共是三十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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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位，都是掌控天機。”
掌控天機，就是天機之境的強者。
這天淵之中，竟是有四十一位天機境的強者，比整個大荒中能見到的天機境還多。
“不夠。”
徐成面上神色凝重，看向鐵戰侯：“侯爺請上告監國太子，派大軍來徵剿天淵。”
徐成的話讓鐵戰侯一愣。
“為何？”
鐵戰侯鎮守此地已經數十萬年，軍功卓著。
雖然這天淵中有不少回出現異獸暴動，但都被鎮守者全力鎮壓，並沒有出什麼亂子。
在鐵戰侯看來，天淵除了是需要高階強者鎮守之外，並不比無盡海和赤血嶺重要多少。
至於天淵中的那些異獸，雖然強大，族群大多數都比較小。
十萬年前，一次異獸暴動，天淵深處有一頭雙尾骨龍衝出，那一次，數位鎮守者重傷，最終斬殺這骨龍。
這一頭骨龍身上各種靈材，分了之後，很多人都大賺。
骨龍身上數種靈材，直接就是先天靈物級別的寶貝。
在大多鎮守者看來，天淵，既是險地，也是寶地。
見鐵戰侯表情，徐成就知道，他沒當回事。
徐成抬手，召出一道氣息入手。
他探手一抓，一隻巴掌大小獸被捏住。
“呼——”
那道被召入手中的氣息在一蓬靈火的灼燒之下，化為一顆芝麻大的黑色丹丸。
徐成將丹丸投入吱吱亂叫的小獸口中。
小獸吞入丹丸，渾身震顫，一絲絲黑氣從身體之中冒出。
原本巴掌大的身軀不斷膨脹，變成三尺長。
本來渾圓的身軀如同鐵鑄的黝黑，爪牙也變得猙獰可怖。
“刺啦——”
小獸一把抓斷地上的石柱，將身軀撞在其上。
這力量與變化，讓鐵戰侯瞪大眼睛。
“這，這是為何？”
天淵之中，天道之力難存，這裡的山石都是極為堅固，便是神兵也很難傷損到。
這小獸不過吞了一顆小黑丸，就有這般力量，實在太可怕了。
那黑丸，還是徐成隨手召來氣息煉製的。
這種氣息，整個空間中，該是無盡。
“天淵中的混沌氣更接近蠻荒，趨近上古。”
徐成一掌拍碎那小獸的身軀，然後看向四周。
“這混沌氣能激發生靈的本源。”
他轉頭看向鐵戰侯，低聲道：“若是我所料不錯，這裡的異獸，其實，更多是返祖。”
返祖。
返歸本源，追尋那種極致的強橫。
鐵戰侯點點頭，面上神色也開始鄭重起來。
徐成說的是對的。
這裡妖獸的血脈之力，強到極致。
那些妖族強者在這天淵中不願離開，就是因為這裡能讓他們不斷提升血脈濃度。
“本來這是好事。”
徐成伸手，掌心的氣息分化，化為青灰和黝黑兩種。
“但是，這裡的氣息已經分化。”
“這種清純的，依然是混沌氣，而且能提純血脈。”
“這渾濁的，應該叫，魔氣。”
魔。
“魔氣？”
祖界之中沒有魔之一說，便是鐵戰侯這等人物，也不知何為魔。
徐成抬手，靈火閃爍，又是一顆黝黑的丹藥出現。
這丹藥比剛才的黑丸大許多，油亮許多。
其中凝聚的魔氣，也比之前那個多出無數倍。
以鐵戰侯的修為，一般的藥力，對他根本沒有絲毫作用。
見徐成將丹藥遞到自己面前，鐵戰侯伸手接過，然後一口吞下。
徐成煉製的丹藥他不是沒有吞服過，對他這等修為的強者來說，其實作用不大。
不過徐成現在修為才是生死境。
等他修為到天機之境時候，相信必然能煉製出對他都能有用的丹藥來。
這一點，別說鐵戰侯相信，就是大虞中州那些強者，也相信。
黑色的丹藥入腹，鐵戰侯面色微微變化。
他的雙目之中，陡然有一絲絲的血色氣息升起。
不過，這氣息才起，就被他壓了下去。
“這，這力量雖然能讓人癲狂，意圖控制神魂，不過，若是善加利用，倒是未嘗不是修行助益。”
品味剛才出現的瘋癲之感，鐵戰侯低聲說道。
他的修為，神魂之穩固無法想象。
以他的修為，根本不曾出現過心神失守的時候。
可剛才那一瞬間，他真的心神失守了。
好在他修為實在身後，瞬間將心神拉了回來。
“的確，在修行遇到瓶頸、或者是危局之時，都是可以憑藉入魔，得到絕強力量。”
徐成點點頭，然後面上神色鄭重：“但這力量，一旦用了，想要拒絕就難了。”
鐵戰侯微微眯起眼睛。
他知道徐成說的是對的。
那種處於半瘋癲半清醒狀態，能大大提升自身各種力量。
這等機會，品味過第一次，就會想要一直去嘗試。
直到有一天，徹底迷醉在其中。
“我明白了。”
看向四周無盡的魔氣，鐵戰侯點頭道：“我會儘快將這魔氣之事呈報上去。”
“這天淵無盡，其中，必然有許多迷失了的異獸。”
說到這，鐵戰侯渾身一震，轉頭看向徐成。
“你的意思，這四十一位鎮守之中，也有可能會藉助魔的力量，是吧？”
這才是徐成真正擔憂之處！
異獸魔化不可怕，大不了將其斬殺就是。
可要是鎮守者中，有誰已經魔化，然後慢慢滲透，那才是災難。
“那要如何排查四十一位鎮守者呢？”
鐵戰侯皺起眉頭低聲道：“這魔氣入體，只要刻意掩飾，外人根本感知不到。”
以他們這等修為，想要掩飾魔氣存在，有著無數的辦法。
“那就引他們出手，全力出手。”
徐成目中閃過一絲光芒，看向無盡的天淵。
“生死之前，誰都不會再掩藏。”
生死之間？
鐵戰侯點點頭，看向幽深的天淵，沉聲道：“好。”
……
一日之後，一份金色的靈光包裹條陳飛出天淵，往中州去。
然後四十道靈光飛出，散向天淵之中各處。
“尋找神獸麒麟？”
一處石崖的角落，身穿金色衣袍的老者手中握著玉簡，低聲開口。
“這個鐵戰侯這時候去尋什麼神獸麒麟？”
老者將玉簡再看一遍，身形閃爍，不見蹤影。
“麒麟？那家夥出現了？”一個高大的洞窟之中，一頭身形如牛，像一座小山般匍匐在石臺上的巨獸低語。
“也好，當年有點恩怨，正好了斷。”
巨獸聲音落下，化為一位五旬壯漢，身穿青色皮袍，身形一動，已經不見。
那靈光落在天淵各處，都有各族大能響應。
“神獸麒麟？血好喝嗎？”
一處幽暗石壁之下，一位枯瘦身形的老者站起身。
他身上，無數灰黑的鬃毛收起，化為頭生幾道魔紋的青年。
“好久沒有動了，希望這一次，能有點意外驚喜。”青年咧嘴，血紅的長舌舔在嘴唇上。
“轟——”
天際，一道道身影出現，然後又消失。
徐成盤坐在一處山崖之巔，身上有道道雷光湧動，將所有的魔氣都炸斷。
遠處，一座幻化出的大殿中，端走的鐵戰侯身側，一道靚麗少女身形出現。
鐵戰侯雙目中，有一絲血色升起，伸手將少女攬入懷中。
不過片刻，誘人的喘息傳出。
再片刻，那聲音化為低低的輕泣與求饒。
不過，似乎沒有什麼用。
無數萬里之外，高大的城池之中，一座大殿。
飄雪郡主手中靈光籠罩在身形震顫，似乎隨時要消散的少女身上。
少女口中，不斷有低喘輕泣傳出。
“是你姐姐那？”
飄雪郡主目中閃過一絲驚訝。
以往，這等事情也有，但絕沒有這般激烈才對。
不管是她還是鐵戰侯，都保留著彼此的剋制與默契。
這一次，為何如此？
伸手將少女扯入懷中，飄雪郡主低頭。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