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沁兒跟著陳軒轅一起走出石林，目送著對方去回覆聖主後，她便轉身回房。
黑奴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背後，他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仙子，黑奴不懂，你為何要救鳳無雙。”
好歹兩人也是情敵，冷沁兒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居然還冒著風險去救她。
冷沁兒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想救她？我是不得不救。聖地分明是想用她的事情大做文章，從而引起和妖族的衝突。她被抓住，最後受到影響的人卻是龍尊。我救她，是為了龍尊。”
“可若是鳳無雙死了，她在龍尊心中的印象就會慢慢淡去，仙子你不是更有機會嗎？”黑奴的聲音有些急迫了起來。
冷沁兒停下腳步，冷然看了一眼黑奴：“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活著我就爭不過她不成？哼，她若死了，才是真正成為了無法被忘卻的存在，我卻偏偏要她活的好好的，我就不信公平競爭的話，我會不是她的對手。”
“可……”
“夠了，閉嘴！”冷沁兒厲聲喝道：“你又想掌嘴了嗎？”
黑奴頓時沉默不語。冷沁兒抿了抿唇，大步地向前走去。
這一會兒冷沁兒的心中也充滿了矛盾了心理。聖地是她從小成長的地方，對這裡，她自然有著無法割捨的深厚感情。可龍尊又是她戀慕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她也同樣不想看見龍尊受到損傷。
兩族，難道就真的不能和平共處嗎？
鳳無雙，你現在是關係著兩族格局的關鍵人物，這一個局，我想看看你怎麼破！
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都能創造出新的局面來，或許我就會承認，你是一個真正能配得上龍尊的女人。而我，大約也就可以徹底放棄了。
冷沁兒垂眸，掩去眼中的複雜情緒。
空曠的大殿中，陳軒轅獨自行走著，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在空氣中不停地回想著。
明月聖主的閉關大殿有著重重石門，陳軒轅走上幾步，就用不同的方法開啟一扇石門，如此十餘次之後，他才走到了最裡面的大殿中。
“聖主。”陳軒轅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
“你又失敗了。”一道略帶著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人緩緩抬起了頭。
不，這或許已經不能夠稱之為人了。陳軒轅面前的這人渾身上下被千萬只蟲子覆蓋地嚴嚴實實，走近一些，還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了惡臭味道。
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必定會震撼莫名。這個男人，就是當年意氣風發，風姿卓越的明月聖主？要知道明月聖主年輕的時候，絕對是一個美男子，否則年輕時候的天星聖主也不會對他一見鍾情，並且在之後苦苦追求他十餘年。
當然，如今兩位聖主早已經過了年少輕狂的年歲，當年的往事也只是往事了。可能讓天星聖主這等人物對他一見鍾情的，可見當初的明月聖主是一個極富魅力的男子。
可如今的他呢？
糾結成一團的頭髮，滿身令人嫌惡的蟲子，再加上那可怕的臭味，簡直連路邊的乞丐都有所不如。
“是。”陳軒轅卻彷彿對明月聖主的樣子習以為常，他微微低頭，恭敬說道：“事情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鳳無雙不只用了什麼手段讓玄武藤自動朝兩邊散開，現在已經進入了禁地之中。”
“是嗎？”明月聖主的眉頭微微上挑，他伸出手，迅速將臉上的蟲子扒拉了下來，沒有了蟲子，他的臉上竟是密佈著一個個膿瘡，微微動一動，就有黑色的汁液流出來。
這樣的場面簡直可怖，而陳軒轅卻恍若未覺地走上前去，十分熟練地取出新的一袋蟲子，重新將明月聖主的面部覆蓋了起來。
“軒轅，這麼多年了，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就連絕塵在我心中的地位都遠遠比不上你。”明月聖主沉聲說道：“但是最近的幾件事情，你讓我很失望。那鳳無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鬥王，而我，卻將整個執法隊都交給了你！這麼多人，卻拿不下一下鬥王？恩？你是不是要我連鬥尊也派給你幾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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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軒轅低著頭：“屬下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只是那個鳳無雙太過詭異，不管什麼佈置到了她身上卻總會失靈。”
“我不管鳳無雙有多詭異，我只知道，你失敗了。”明月聖主平靜地說道。
陳軒轅不再說話，直接跪了下來。
“禁地外的事情，我都已經瞭解到了，禁地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給我詳細說說，那玄武藤為何會突然自行退開？”明月聖主問道。
“屬下也不知道，屬下趕到的時候，玄武藤已經退開，鳳無雙也已經進入了洞口中。她進入之後，玄武藤就重新將洞口包圍了起來。如今，屬下已經派人守在洞口了。”
明月聖主的目光明滅著，良久，他緩緩說道：“軒轅，這十年來，我是怎麼過來的，你知道地很清楚。”
陳軒轅得頭更低了：“屬下知道。”
“十年前，我們三人聯手，卻還被一個毛頭娃娃給擊敗。”明月聖主的聲音冰冷：“這樣的屈辱，我不想承受第二次。所以，我不惜閉關忍受無上痛苦，來修煉這巫毒術。為了修煉巫毒術，我每天都要服用各種不同的毒藥，那些毒藥有著各種各樣的後遺症，每日每夜，我都疼痛地死去活來，像是生存在地獄中。”
“是。”陳軒轅低頭道。
明月聖主卻不理他，只是自顧自地說著。
“服用了三年的毒藥，我的容貌徹底被毀，但也因此有了百毒不侵的底子，可以正式開始修煉巫毒術。然後，我讓你為我找來各類毒蟲，用毒蟲體內的毒素來提高我的毒功。從那時距今，也有整整七年了。這七年來，讓你日日夜夜對著我這幅令人惡心的模樣，真是委屈你了。”
“不，屬下從未覺得委屈。聖主就是聖主，在屬下心裡，聖主從未變過。”陳軒轅的身體微微顫抖，心中閃過一絲恐慌。
“你也不必害怕，我並非試探你，這話乃是我真心實意之語。”明月聖主淡然說道：“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告訴你，整整十年的忍耐，如今已經到了最後一步，這一步，我絕不容許有錯！”
“是，屬下一定會幫助聖主完成大業。”陳軒轅咬牙說道。
“很好。”明月聖主眯了眯眼睛：“這巫毒術的最後一步，就是要用千萬人的靈魂來進行獻祭給上界，如此這套秘籍才是真正大成。如今林家那些人的靈魂，已經被我獻祭了上去，我的毒功確實也有一些進步。但只是他們的靈魂，還遠遠不夠，你知道嗎？”
“屬下知道。”陳軒轅的聲音有些慌亂了起來：“聖主放心，兩族大戰已經蓄勢待發，只等著那龍璽皇入局。只要兩族一開戰，聖主需要的靈魂，想要收集多少，便能收集多少。”
明月聖主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能知道這件事情對我的重要性就好。鳳無雙既然已經逃入了禁地，你也不必讓人守著了，把他們都撤了吧，那個地方，鳳無雙絕不可能活著出來。現在的關鍵是，先封鎖住鳳無雙進入聖地的訊息，讓龍尊以為她在我們的手上。這樣一來，才會有更多的談判空間，才能在接下來的大戰中，為己方爭取到更多的利益，你懂嗎？”
“是，這件事情，屬下一定會辦好。看見鳳無雙闖入禁地的，都是我們自己的人。我會下封口令，沒有人會說出去的。”陳軒轅立刻說道。
“那就好。”明月聖主說完，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陳軒轅見他許久沒有說話，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便想要小心翼翼地推門出去。
明月聖主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
“軒轅，你是不是覺得我為了自己修煉，不惜挑起兩族大戰，太過自私了？”
陳軒轅被嚇了一跳，旋即恭聲答道：“屬下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這麼想。”明月聖主的聲音淡漠。
陳軒轅的臉上瞬間露出一絲驚恐的神情，撲通一下再次跪倒在了地上。
明月聖主看著陳軒轅驚恐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無趣，他淡然說道：“你不用害怕。我也只是隨後一問罷了。而且，你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的，只是你卻不知道我的苦心。這片大陸人族和妖族長期共存，原本兩族也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可誰想這一任的妖族龍尊會是這樣的天縱之才。他才修煉百餘年，就已經可以力壓我等三人的聯手，而妖族的壽命卻又格外漫長，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讓他修煉上五百年，一千年，他的修為會達到何等可怕的地步？到了那時候，這片大陸還會有我人族的生存餘地嗎？”
“聖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人族未來。這一番苦心，屬下銘記於心。”陳軒轅趕忙誠惶誠恐地說道。
“你這話，不真心。”明月聖主淡然瞥了他一眼：“但我也不在乎你們如何誤解我。兩族共存已近萬年，這時間太久，久到你們差點都忘了我們是兩個族群。為了整個人族的安寧，如今提前犧牲一些人的性命算得了什麼？我的殘忍是一時的，等到日後，你自然會明白，這些人的犧牲不會白費。練成了巫毒術，我就能力壓這一任的龍尊，到時候，才是我人族會真正走上大興之路，那些死去的人用他們的犧牲奠定了一個新時代的開啟，他們應該感到高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