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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要問什麼直接問吧

她原以為黎氏進來後一定會痛罵她,責問她,大鬧一場。以黎氏的性子這樣的事情絕對能做的出來。夜晚已經做好充足的準備,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黎氏什麼都沒做,就那樣趴在水晶棺上,一聲聲的喊著夜晨的名字,哭的死去活來,那哀婉悽絕的哀嚎聲,重重的擊打著每一個人的心扉,再一次告訴他們,曾經發生過什麼。

夜晚沒有制止黎氏,看黎氏的模樣應該是自從知道了夜晨的死訊就沒哭過,這乍然見到女兒的遺體,將壓抑了很久的悲慟一下子釋放了出來。

與其憋著,倒不如痛快哭出來。

夜晚不知道等了多久,黎氏的哭聲才漸漸的平息下來。夜晚看了雲汐一眼,雲汐點點頭,指揮小宮女端水進來,親自拿來巾帕讓黎氏整妝。

黎氏默不作聲,靜靜的洗完臉,擦拭乾淨,任由宮人重新給她梳了髮髻,就像一個木偶一樣,已經沒了靈魂一般。

夜晚久站疲累,此時去了偏殿等著黎氏,她跟黎氏之間也總得有個交代。

黎氏收拾完後,緩緩地走了進來,似乎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這裡還有她另外一個女兒。

"臣妾黎氏參見昭媛娘娘。"

黎氏欲行大禮,夜晚使了一個顏色,雲汐忙上前伸手托住黎氏。

"母親不用多禮快坐,這裡沒有旁人,我們娘倆好好說說話。"夜晚努力讓自己表現的柔和一點,可是日積月累的憎恨,實在是不可能在一夕之間消失殆盡。

黎氏緩緩的坐下,也不看著夜晚,眼睛直直的盯著地面,一時間屋子裡便有些尷尬。夜晚揮揮手讓伺候的宮人退下,雲汐有些擔心不肯離開,夜晚輕輕搖頭示意無事,雲汐這才無可奈何地退下了。

夜晚從沒有來過夜晨的清漪居,瞧著清漪居的擺設跟在夜家時的風格倒是極為的相似。只是物是人非,徒增幾分感傷。

"我原以為母親見了我,會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畢竟大姐姐是為了救我才丟了性命。"對著黎氏夜晚實在是無法矯情起來,索性直來直去,反而更坦然一些。

黎氏聽到夜晚的話,身子微僵,緩緩的抬起頭來凝視著夜晚,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恨毒了你,我恨為什麼晨兒會為了救你不顧自己的性命。縱然宮裡的生活不盡如意,可是只要還活著總是好的。"

虎毒不食子,黎氏對夜晚心狠手辣,可是對夜晨從來都是一片慈母之心。血,總是濃於水的。

"我也很驚訝,大姐姐會為了救我跟孩子,替我擋了一刀。我一直以為最巴不得我死掉的是她,可是沒想到最後救了我一命的還是她。"夜晚道,聲音裡聽不出喜悲,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一樣。

黎氏沒有說話半垂著頭,帶著令人迷茫的滄桑,似乎陷入到眸中回憶中一樣。夜晚以為自己說了這麼一句,黎氏一定會有更多的話來對自己說,可就是沒想到黎氏會陷入沉默,這樣的情形有些不對勁。

"西涼攻城之前,我曾收到晨兒偷偷帶出宮的兩封信。"黎氏緩緩開口了,那面容帶著幾許不甘跟無奈。

夜晚一愣,"西涼攻城之前?宮嬪擅自傳遞訊息出宮乃是大罪,大姐姐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才會冒這等危險傳遞訊息給母親。"

黎氏似是沒聽到夜晚的話一般,自顧自的說道:"一封信是給我的,一封信卻是給娘娘的。今日臣妾將信帶來了,這時晨兒最後的心願,我總算替她了了。"說到這裡,黎氏微微一頓,又道:"謝謝你能讓我見晨兒最後一面,從今往後你做你高高在上的寵妃娘娘,巾幗英雄,我做我夜家的當家主母,此生最好死生不復相見。"

死生不復相見?黎氏這是在跟夜晚徹底的決絕了。只見她從袖中拿出一封信,擱置在矮几上,慢慢的站起身來,一步步的往外走去。夜晚抬頭望去,金色的陽光耀眼刺目,黎氏的背影在這一片燦爛光輝下,格外的蕭索、孤寂,漸走漸遠,最後的那一絲牽絆,終於隨著夜晨的死亡揮刀斬落。

慕元澈回宮後的第三天,一連發出數道聖旨。

為防止屍體腐爛,夜晨以最快的速度下葬了,因其保護皇嗣功勞莫大,追封為正三品貴嬪,以貴嬪禮下葬皇陵。

雪昭媛夜氏臨危不懼,護國有功,不懼自身危險,以身懷皇嗣之軀,晚歌舞,巧佈陣,內平叛逆,外御強仇,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古今女子,巾幗英雄也。特晉封昭華夫人,以示恩寵。

甘夫人夏氏,私通西涼,殘害嬪妃,罪不可恕,念其誕育公主,故死罪可免,然活罪難逃,打入冷宮,終生不得踏出一步,死後不得葬入皇陵。

夜晚冊封禮那天,場面極其隆重,不僅後宮嬪妃,便是朝廷重臣,世家勳貴之妻也多進宮觀禮祝賀。與西涼一戰,酈家跟司徒家全程參與觀戰,夜晚的所作所為更是親眼得見,故此次晉封,酈家跟司徒家不出聲反對,其餘世家更不會在這個時候興風作浪,進而一切進展順利,圓滿落幕。

小雪紛紛揚揚從天而降,整個京都一夜之間被裝裹的一片素白之色,站在高高的宮牆之上,俯視著這腳下萬里江山,慕元澈凝視著遠方,那硬朗刀刻一般的容顏,此時此刻在大雪紛飛中,格外的肅穆莊嚴,如一座山一般穩穩地而立。

嚴喜小心翼翼的侍立在身後,昨晚上皇上一宿沒睡,連續招了數人進了明光殿,雲汐、陸溪風、弄簫、琴瑟等等諸人,最後居然還宣了樊休連夜進宮。一夜折騰,沒想到大早上就站在雪地裡,瞧著那神色,嚴喜總有種心驚肉跳,惴惴不安的感覺。

"換上,天太冷又下著雪,您還是先進殿吧。這要是受了涼得了風寒,昭華夫人可要找奴才的麻煩了。"嚴喜又一次的開口勸道,當奴才不容易啊,當一個時時抽風的皇帝的奴才更不容易啊。誰能告訴他,最貴的皇帝陛下受什麼刺激了,大清早的大雪紛紛下找自虐呢。

皇上啊,您不冷,奴才冷啊,腳丫子都沒知覺了,您可憐可憐奴才吧。可這話,嚴喜打死也不敢說出口,只能在心裡默、默吶喊,太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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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元澈聽著嚴喜的話並不為所動,依舊佇立在那裡,過了好久,忽然開口問道:"嚴喜,你說世上人死了能復活嗎?"

"啊?"嚴喜一愣,大清早的就談論這種事情,渾身冷颼颼的頓時內牛滿面,晚上要做噩夢的喲尊貴的皇帝陛下。

"啊什麼?朕問你話呢。"

"這...奴才可沒聽說死了還能復生的,除非是根本就沒死。死了還能復生,那還能是人嗎?"嚴喜邊說便渾身發毛,仰頭望望天,虧得是白天,要是皇上晚上問這樣的話...太令人無法蛋定了!

"死了的人怎麼能夠復生呢?"慕元澈輕聲呢喃,眉宇間一片迷茫,"可是,如果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偏偏做出一模一樣的事情,這是為什麼?"

"奴才愚鈍,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件事情。完全沒交集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一模一樣的事情。要麼這倆人認識彼此熟悉,要麼就是一個人唄。"嚴喜覺得尊貴的皇帝陛下不僅人有些趨向於抽風的架勢,這腦子現在已經不能用常人的思想來對待了,瞧這問題問的,一般人,一般正常人,能問出這事嗎?

皇帝陛下不會是...撞鬼了吧?

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本來就冷,嚴喜這麼一想,腿肚子都軟了。

"要麼彼此熟悉?要麼就是一個人?可是這兩個人不論是家庭地位,還是出生年歲,都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怎麼可能會熟悉?又怎麼可能是一個人呢?完全不同的家族裡面的兩個人,不管怎麼看都不能也不會是一個人的。"慕元澈越想越不明白,神色越發的詭異難看。

聽著皇帝這麼一說,嚴喜努力地將害怕的情緒死命壓下,想了想才說道:"這奴才就不明白了,不如皇上宣欽天監的人來問問,他們經常會研究這些神靈鬼怪的東西,許是能有什麼說法。"

慕元澈一滯,找欽天監?不行,下意識的就杜絕了這個念頭。側頭看向柔福宮的方向,從這高高的闊臺上俯視下去,柔福宮裡的宮人早已掃雪忙碌起來,一切井然有序。那重重宮闕裡面,他幾乎能想到夜晚此時許是睡得正酣。隨著月份越來越大,肚子也越越大,行動多有不便,夜晚已經很少會在這樣 的天氣裡出來走動。

這近兩個月來,因為之前那一場戰亂顛沛流離的緣故,夜晚的身體損耗較大,曾有兩次差點小產,這一胎格外的兇險,虧得韓普林醫術高超。正因為這樣,慕元澈很多事情都只能壓在心裡,即便有太多的話想要去問,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詢問。所以他才會接二連三的傳召所有相關人,瞭解當時的情況。

可是,得到的結果讓他大吃一驚。

夜晚去長秋宮拿兵符 ,對雲汐說是自己的命令。

絕殺陣,是夜晚告訴陸溪風跟樊休是他所教。

夜晚所展示的所有軍事才能,她全數的推在自己身上,可是慕元澈知道,他並沒有做過這些。

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些東西都是跟雪娃娃有最親密無法割斷的聯絡。絕殺陣的確是他跟雪娃娃當年兩人一起設定出來的,這其中雪娃娃的功勞更大一些。

還有那兵符,他一直以為這一生再也不會找到了,因為一直是雪娃娃在保管,除了她無人知道兵符藏在哪裡,可是為什麼夜晚會知道?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慕元澈心裡有一種無法去抑制的驚駭。

他甚至與都不敢去猜想,結果究竟是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