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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風雪急戰馬嘶 草原血似海(十三)

初秋,天氣還有少許燥熱。駐紮在廣寧的皇太極,在府衙內默默地看著擺放在地上的廣寧地形沙盤,越看心中怒火越大。他的那些兄弟們一個個為了自己的利益爭鬥不休,草原狐狼張平安就要主動進攻蒙古科爾沁了,可他那些兄弟們卻想著加強自己各自實力。對於草原狐狼張平安的進攻方向,皇太極的看法與老十四多爾袞一致,他也認為張平安會親自帶兵去科爾沁草原。

要是張平安真的去科爾沁草原,皇太極很為父汗努爾哈赤擔心。要說皇太極沒有私心那是不可能地,他雖然是大金朝輔政,可真正的實權掌握在父汗努爾哈赤與各旗貝勒手中。要是這次父汗努爾哈赤有個三長兩短,有野心的貝勒們還指不定會出現什麼么蛾子。特別是多爾袞兄弟三人勢力極大,努爾哈赤在很多場合表態,他要是有什麼意外,由多爾袞接掌兵強馬壯的正黃旗。

多爾袞的哥哥阿濟格已經控制了漢軍鑲藍旗,弟弟控制了漢軍正藍旗,多爾袞本人親掌女真鑲黃旗,這次駐紮在遼東說是前後支援。一旦女真兵敗科爾沁草原,努爾哈赤死在了前線,他奪取汗位之路多了許多的變數。皇太極想得很遠,他得想辦法把多爾袞調出盛京,要把多爾袞調出盛京,就得想辦法削弱鑲白旗貝勒杜度的實力。

在皇太極謀劃中,削弱杜度好辦,難就難在削弱杜度實力的同時,如何把杜度的鑲白旗握在自己手中。杜度在明面上很是聽他這個大金輔政的話,畢竟是人心隔肚皮,皇太極生怕自己看走眼,杜度要是另有野心,將會給他未來爭奪汗位道路上帶來負面影響。越想越心煩的皇太極,圍著五丈長寬的大沙盤轉圈,走過三圈過後,皇太極心裡有了新的謀劃。

心裡有想法的皇太極,從沙盤處走回書房,獨自一人坐在書桌後靜靜地思考。近二個時辰後,皇太極終於下定決心拿起毛筆給他父汗努爾哈赤寫奏章。在奏章中,皇太極從關心父汗身體的角度,寫出他對草原狐狼可能帶兵去科爾沁草原的擔憂。對於草原狐狼出兵方向這個判斷上,皇太極也沒把話說死,他誠懇地承認對於破奴軍進攻方向他也沒有十分把握。

皇太極之所以能成為大金朝的輔政,其對人心的算計比他所有兄弟都要深。他在奏疏中以退為進,表示他將在父汗與破奴軍決戰科爾沁草原時,帶兵進攻破奴城,牽制破奴軍力量。同時,皇太極還在奏章中,描述了大明在錦寧防線上的用兵情況。作為在廣寧駐紮的女真貝勒,皇太極十分瞭解大明官軍的虛實。他認為大明官軍不可能支援破奴軍軍事行動,頂多在錦州城外收復幾處破敗的堡子,就會向朝廷報捷應付差事。

皇太極還把廣寧城防的重要性在奏章中作了表述,他認為廣寧作為遼東門戶重鎮,關係到整個遼東腹地的安危。一旦廣寧有失,女真在遼東的根基就將遭受到巨大威脅。西寧堡雖然是個要點,但西平堡城防工事自從天啟元年那場大戰過後就沒有好好地修整過,對於這個薄弱點,女真高層都是心知肚明。所以,皇太極建議,派一支強軍駐紮在杜家屯這條小道上,防備破奴軍可能地偷襲。

至於小凌河這個空曠地帶,皇太極建議可以根據情況適當放棄,即便是大明官軍佔了去,只要破奴軍退兵,女真大軍能很輕鬆地收回。對於破奴軍打仗的弱點,皇太極也有自己的看法。那就是破奴軍打仗嚴重依賴後方輜重,要是能斷絕破奴軍糧道,缺少*的破奴軍很有可能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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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深知他幾個哥哥的脾氣本性,他哪幾個兄弟一定會竄到父汗努爾哈赤讓他親自帶兵,所以,在奏章中皇太極著重強調了廣寧不能有絲毫損失,他推測努爾哈赤一定會把守廣寧這個差事交到他的手中。這樣,帶兵前去試探的人選就一定是鑲白旗貝勒杜度。杜度這點人馬打大明官軍可以,打破奴軍就不一定能佔到便宜了。杜度要是兵敗,努爾哈赤一定會處罰他,皇太極就可以已前線戰事緊急為由,保住杜度的帶兵權。至此,杜度就會感恩投入他的麾下。

要是杜度真兵敗的另一個好處在於,他就以廣寧局勢危急,讓父汗努爾哈赤自己把多爾袞調到西平堡。只要多爾袞不在盛京,廣寧距離盛京可比科爾沁草原近不少,其他領兵貝勒都追隨父汗努爾哈赤在科爾沁草原,他皇太極搶奪汗位的機會就比其他女真貝勒強不少。

皇太極不愧為當世梟雄,他對女真貝勒們心態的把握相當的準確。當皇太極的奏疏一到盛京,就遭到所有帶兵貝勒的明褒暗諷般的攻擊。他們一面對皇太極試探破奴軍虛實的做法叫好,畢竟這樣可以試探出草原狐狼張平安在哪個方向指揮。另一方面,這些帶兵貝勒們指責皇太極耍滑頭,張平安真帶兵去了科爾沁草原,你再去破奴城面擺著是去佔便宜。

面對如浪潮般的攻擊皇太極的聲音,努爾哈赤猶豫了。他內心深處非常認可皇太極的建議,可面對朝堂上反對浪潮,努爾哈赤也必須進行權衡利弊。在努爾哈赤看來,西平堡不太好防守,杜家屯就自然成為了重點。既然皇太極提出了建議,就一定能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皇太極在廣寧坐鎮,努爾哈赤才感到安心,帶兵試探破奴城的差事,很自然就落在女真鑲白旗貝勒杜度的頭上。

對於試探破奴城這個時間點上,努爾哈赤也認為宜早不宜遲,要是能儘早試探出草原狐狼在哪個方向上指揮作戰,對於科爾沁之戰至關重要。至於杜度帶多少兵馬前去試探,努爾哈赤還是準備把這個問題交給皇太極去考量,畢竟皇太極在廣寧他對當面破奴軍摸得比較透徹。努爾哈赤這個平衡各方勢力的汗令,得到了各方一致認可,皇太極達到了目的開始幫助杜度整軍。

在白山指揮所準備科爾沁之戰的破奴軍統帥張平安,從柳青山斥候傳回來的偵查諜報中,發現了一絲端倪。貼近廣寧偵查的山地部隊斥候,發現女真主力鑲白旗在進行進攻演練。女真人這個反常的舉動,讓破奴軍斥候嗅到了不同的味道。按說女真人應該演練防守,怎麼練起了進攻戰。在得到斥候偵查訊息的張平安,開始並沒有引起多大重視。

不管是破奴軍還是女真聯軍,畢竟每只大軍都會演練進攻作戰。張平安抱著有疑點就要摸透的習慣,張大帥命令柳青山部斥候抓捕女真人軍官。雖然柳青山部斥候並沒有抓到女真甲喇額真以上的女真軍官,但抓了三個牛錄額真軍官解開了這個謎團。女真鑲白旗貝勒杜度,將帶領女真鑲白旗本部一萬二千人,漢軍鑲紅旗三萬,將從朵顏地盤上透過,試探破奴軍的虛實。

張大帥正愁沒機會展示自己的存在,女真人就急吼吼地打上門來,這到讓張平安有些喜出望外。據捕獲的女真牛錄額真交代,漢軍鑲紅旗有一萬火銃兵,這個諜報更令張大帥欣喜異常。這是多麼好的實戰機會,怎麼能讓這個機會輕易放過。破奴軍進入科爾沁草原前線戰場的部隊,除了張黎、劉衝、田鵬部外,就是後續達到的趙光明戰車營,和親兵營嚴誠部。

留在破奴城的破奴軍,此刻正是兵強馬壯的時候。能迎敵的人馬有張大帥親兵營四個丙等戰兵營和親衛營四萬多人,還有胡明部這個甲等戰兵營,以及盧象升天熊營、許鎮猛師營、張通黑狼營,更有破奴軍火銃數量最多的黃志部戰火營。至於山地部隊柳青山部,張大帥就根本沒考慮在迎敵的監製內。不過在留守破奴城的部隊,張大帥卻把留守差事交給了胡明。

接到留守命令的胡明當場就被驚呆了,他自認最近做人挺本分的,也沒招惹誰,怎麼這個打仗的好事張老大就把他給忘了?胡明當晚就從心急火燎地駐地趕到白山指揮所,十分瞭解張老大做派的胡明,在進入張大帥書房前從神情焦急立馬變換成一副哀怨的表情。當胡明進門後,用受盡委屈的神情呆呆地看著聚精會神看地圖的張老大。

郝一刀通報胡明前來彙報軍情,張平安就猜到胡明要拉什麼屎。這個破奴軍中搶功勞不要臉的滾刀肉上門,一定是來爭取上前線打女真鑲白旗的機會。張平安對於胡明這種主動請戰的行為還是很讚賞,可這次與以往有所不同,張平安打算讓破奴城防守各部去練練兵,這樣可以增強防禦部隊戰勝女真人的信心。特別是破奴城防禦部隊主將盧象升,張平安就是要讓盧象升看到,女真人強大外表下虛弱的本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