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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旗樓賽詩

孫悅莫名其妙的發火,讓一屋子的人,全都尷尬了,尤其是那幾個吹拉彈唱的,紛紛用憤怒的目光看著他。

敢說我們家姑娘是二三等?多少高門貴子欲求春風一夜而不得呢,要不是看在你放了銀餅的份上,非得跟你理論一番不可。

反倒是春蕊落落大方的一禮,笑道:“原來公子是飽讀詩書之士,看不上妾身的蒲柳之姿,卻是妾孟浪了,公子自便。”

說著,她倒也不客氣,拿了桌上的銀子就走了。

那閒漢可就慌了,看著孫悅範怒的目光,連連解釋道:“公子您明鑑,春蕊姑娘的確談不上是一等女子,卻已經是小的能領您見到最好的姑娘了,那一等女子,小人連話都搭不上啊。”

孫悅道:“你只管帶路便是,哪個讓你打門了?速速帶我兄弟三人過去,否則老子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同時心中不免腹誹,三個小頑童,看看歌舞就得了唄,居然還想見一等女子,那一等女子是那麼容易見得到的麼?

趙光美和曹軍一聽,居然這春蕊真不是一等女子,一時間都有些腦子不夠轉了,在他看來,這春蕊姑娘的歌舞和姿色已經遠在他大兄後宮的嬪妃之上了,居然只是個二三等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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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三等就長這樣了,那一等的還不得起飛嘍啊,這也就是他不懂女子的級別劃分,否則估計他腸子都悔青了,一等女子的歌舞什麼樣不好說,但今天想看,卻怕是基本沒戲。

孫悅也正是因為趙光美面露豬哥之相,這才連忙摔杯翻臉的,二三等的女人,以趙光美的權勢,想泡總能泡的到的,聲色娛人之輩,也配上三大王的床麼?尤其是這三大王還這麼小,這要是被趙匡胤知道是他攛掇的,會不會因此而遷怒?

至於一等女子麼,那倒反而無所謂了,不管趙光美看不看得上人家,反正人家肯定是看不上他的,況且一等女子從不以色藝事人,趙光美十二歲上青樓不但不是一件丟臉的事,反而是一件雅事了。

不得不說他自制力不錯,要是剛才被那春蕊姑娘的歌舞給攻陷了,他可就要涼了,他雖不知趙匡胤已經點名讓他來引導趙光美,但什麼能玩什麼不能碰,這點分寸他還能沒有麼。

出了門曹軍不解地問道:“悅哥兒如何知道這不是一等的女子?”

“一等女子賣愛情,二等三等賣才藝,四等五等賣酒笑,五等以下賣身體,這春蕊姑娘一句話都沒跟咱聊,掏塊銀餅就給咱跳舞,便是二等女子中也是墊底的,真正的一等女子,哪那麼容易給你唱歌跳舞?”

那閒漢回過頭討好道:“公子,行家啊,是小人眼皮子淺了,對不住,真對不住,要說這一等的女子,全開封城也只有兩位,一位叫劉欣,一位叫楊蓉,其中這楊姑娘便住在這院街不遠,小人這就領您過去,不過這位楊姑娘的門極是難進,戶部張侍郎家的公子求了小半個月,送的禮加起來怕是有千餘貫了,依然沒能見著人家的面,這個。。。。。”

“無妨,帶路便是。”

“是。”

趙光美和曹軍聽了心都直突突,好傢伙,千貫禮物送出去,愣是沒見得著面?這是什麼樣的女子能有這般了得的風采?這般難進的門,我們三個能進得去麼?

孫悅問那閒漢道:“這楊蓉姑娘什麼來歷,你給說道說道。”

“公子這還真問對人了,這楊姑娘的門小人雖然進不去,但她的來歷小人還是清楚的,要說這楊姑娘確實不凡,乃是後漢楊侍郎的幼女,自幼詩詞俱佳甚至粗通兵法韜略,只因楊侍郎捲進了周太祖一家的案子被殺,全家打入賤籍,這才不得已流落風塵,但人沒了交情在,楊侍郎與咱們魏相公在後漢時便是知己好友,所以魏相公待這楊姑娘便如自家侄女一般,楊姑娘能有今日的地位也離不開魏相公的幫襯。”

三人一聽無不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這女子有這麼大的架子,卻是魏仁浦親自罩著的?

宋初時的一等女子其實大半出身都差不多,這年月,專門培養一等女子的團伙還水平有限,客人的素質也沒那麼高,不是這樣真正的千金小姐,還真不可能有這樣的地位。

說著話,那閒漢已經將他們領到了地方,卻是真真嚇了幾人一跳,反光鋥亮的朱門上釘著銅釘,門楣上畫著蝙蝠,門口處立著兩個半米多高的石獅子。

這特麼的是青樓?

“三位,這本是楊大人家原來的一處別院,罰沒之後便被魏相公給贖了過來,安置被楊大人被罰沒的家眷,楊姑娘就住在裡面,小人能力有限,只能領到這了,這個。。。。。”

趙光美不耐煩的扔了顆金豆道:“滾滾滾,快滾快滾。”

閒漢收了錢,歡天喜地的滾了,三人全都是咽了咽口水,整理了一下一角,然後才昂首挺胸的走了進去。

一進門,便有大茶壺上來熱切地招呼,一見是三個熊孩子,不由微微一愣,卻還是很有職業素養地道:“三位公子,是來。。。。”

孫悅掏出一角銀子賞他,道:“想一見楊姑娘,還請引路。”

哈?

那大茶壺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接過銀子苦笑了一聲,道:“幾位,請跟我來,楊姑娘住在後院的閣樓。”

“有勞了。”

說罷,大茶壺便將三人帶到了地方,卻是環境清幽的一個小別院,景色錯落有致,落落大方,假山溫泉,垂柳淺池,三五梅花爭點綴,七八蟲鳥淺淺鳴,光這一佈置便不知勝了剛剛那春蕊姑娘幾倍。

進了閣樓的門,自然也是優雅別緻,十數個姑娘撫琴的撫琴,寫字的寫字,三五個或少年或中年的男子在點評,時不時的還有被小姑娘領出閣樓不知幹啥去的,總之,跟他們想象中差別很大,卻是佔足了一個雅字。

一樓裡,一個高高的大影壁十分醒目,上面七七八八寫了將近兩百多首詩,有些字跡娟秀,有些字跡豪邁,歪歪扭扭的也不是沒有,詩詞水準也是千差萬別。

“三位公子,請題詩。”

趙光美不解道:“題詩?題什麼詩。”

孫悅笑笑道:“這叫旗樓賽詩,想見小姐,要先題一首詩在影壁上,小姐看了覺得好的才能上樓,不好的,就只能哪來的哪去了。”

說著,便又掏出兩塊銀餅,遞給一位穿紅裙的丫鬟,道:“這位小姐姐請了,麻煩幫我取一些筆墨。”

曹軍和趙光美暗道,今天可算是長了見識了。

小姑娘紅袖添香,素手研墨,孫悅提起筆來也是揮毫即興,龍飛鳳舞。

過了一會題完了詩,便在一片清幽雅緻之中,只聽一男子十分突兀的大聲道:“我這麼好的詩小姐居然還說不滿意?你家小姐莫不是拿我當了大頭不成,我張凱在這開封城混跡十餘載,何時受過這等的氣?”

便見一粉黛綠群的標緻美女不冷不硬地懟道:“張公子這確實難為奴家了,奴家只是小姐身邊的一個丫鬟,不懂詩詞,或許公子的詩詞是極好的,但我家小姐不喜歡,卻是與公子無緣了。”

卻在這時,又一個小姑娘從二樓處下來道:“不知剛才題詩的是哪位公子,我家小姐請公子上二樓一敘。”

眾人無不譁然,紛紛扭頭望去,卻見孫悅一臉淡然,好像早知如此一般,放下筆,還朝著給他磨墨的小姑娘道了聲謝。

“你家小姐這是存心欺辱於我不成?我這半個月前前後後來了足有七八次了,打賞也有幾千貫了,至今沒能上樓,現在你家小姐卻邀這麼豆丁點大的雛上去?今天你不給我解釋出個所以然來,便是魏相的面子本公子也要鬧上一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