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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置身事外

為了置身這場風波之外,司馬紹索性就在山間隱寺內小住,順便也當作避暑讀書。

每日聽著晨鐘暮鼓,吃著素淡的齋飯,在寺內讀書下棋,偶爾與幾位老僧一邊品茶,一邊談禪說經,遠離著世俗之事,這等生活恍惚如隱士一般。

顧昌三五日也會上山一趟,給司馬紹帶來山下的訊息。

果真如他所料,他自己上山後,陸續有人上門拜訪,多是為王夫子之事,多是希望他以太子殿下和狀元郎的名義來牽頭此事。

不過司馬紹並沒答允,他的意思也很顯然,若是城內學子要聯名保王夫子,自己可以附名,但是要他出頭組織此事,甚至讓發動太子的虛名,號召眾人來他絕不答允。

故而他避居山上,免得有人因此請託,最後傷了交情,畢竟王夫子對自己有恩,若是自己不做點什麼,說不過去。

期間司馬紹也讓顧昌找朝中大臣們,託顧昌與大臣們帶話,看看有什麼迂迴的田地。

山間無歲月,讀書不知年。

司馬紹漸漸也喜歡這般遠離喧囂,靜靜作學問的生活,於是就這麼在山裡住著,除了偶爾回府邸與庾文君小聚,其餘都在寺中讀書。

......

學子們上表彈劾新任的巡撫張啟龍,也是大晉開國以來的頭一遭,頓時朝野上下一片譁然。

但上書的結果,晉元帝下令對為首之人杖責,削籍,也就是打完板子後,再削籍為民。

晉元帝道,爾等妄圖趕走忠臣,使朕躬孤立無援而得遂其私,再有上表者,以謀逆之罪論處。

晉元帝決定後,終於大臣們不敢說話了,再說話就是謀逆,要殺頭的。

但是朝堂上不說了,卻堵不住悠悠眾口。

朝中大臣不敢說,但讀書人,學子卻敢說。

於是儒家書院院主上奏道,講學之事,其徒侶眾盛,異趨為事,大者搖撼朝廷,聚眾起義。

朝廷下詔禁燬儒家書院,先禁燬建康城中等處書院二十餘處。

司馬紹在寺廟裡,整日讀書,平日與小媳婦兒庾文君、侍女們二人嬉戲為樂,閒暇時與僧人談經,這等隱居山林的日子過的十分愜意。

而林風,許魏然聯合學子們,官員上書之事,遭到了朝廷訓斥,指責他們不好好讀書,聚黨議事。

上書的其餘數十餘名學子們,都被宮中侍衛們請去喝茶,還沒被放回來。

此事都在司馬紹的意料之中,他也不去理會,只是繼續居住在寺內,等這件事淡去。

這一天司馬紹在禪房裡教侍女們書經。

讀了幾篇後,就佈置了幾道題讓二人去寫,而司馬紹則是埋頭繼續思考棋局。

這時卻聽見禪房外,林風道:“殿下,大事不好了,官兵把儒家書院給圍起來了!”

林風剛說幾句,就聽得門外幾名僧人道:“施主,這是寺院,不可高聲喧譁啊!”

司馬紹開啟房門走了出去,當下對幾位僧人行禮道:“我這位朋友一時焦急,打擾了佛門清靜,還請幾位大師見諒,我會勸他的。”

幾名僧人回禮道:“原來是狀元郎的朋友。”當下便不再追究。

司馬紹把林風拉至禪房裡,關門合上道:“急急忙忙的,到底怎麼回事?”

林風道:“儒家書院出大事了,前幾日我與許兄二人,在書院讀書時,突然聽到外頭吵吵囔囔的,初時也沒太在意。但後來聲音鬧大了,才發現原來是官府在書院門口貼了告示,說要毀禁書院。”

“毀禁書院?”

司馬紹問道:“何人膽敢毀禁書院?”

林風道:“是朝廷告令,說要毀儒家書院,禁止民間講學之事,讓官員歸於官學。儒童歸於社學,不允許民間私辦儒家書院。大家當時聽了都沒當回事,繼續讀書,哪知昨日官兵將書院給圍了。”

“沒當回事?”司馬紹道,“朝廷下了告令,就該未雨綢繆了。”

林風道:“你有所不知,朝廷禁書院又不是頭一遭了。

司馬紹問道:“既是如此,眾位同窗們是如何說的?”

林風哼了一聲道:“還是怎麼說。同窗們都罵新任的巡撫張啟龍這老賊,禁燬儒家書院,乃是為了鉗制輿論,堵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然後好行擅權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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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紹恢復了平靜,看著禪房窗格上透來的微光,對林風道:“走,我們去書院!”

司馬紹留庾文君和侍女們在寺廟讀書,自己與林風,顧昌一併下山。

他要去救書院眾人於水火。

司馬紹到了書院門口,但見衙役們與一群書生正在推搡。

原來幾名衙役竟然是拿了梯子,要動手摘了儒家書院的匾額。

司馬紹身旁的林風見了這一幕,頓時湧起一股悲憤之意道:“娘的,欺人太甚,老子和你們拼了!”

於是林風到處找板磚,準備上去拼命。

現在這群學子們堵住在門前,數十個人攔在這裡,衙役們哪裡會罷休,拿了叉子,棍棒的在那推搡。

當地的知縣氣得正要大罵,但見一旁的師爺咳了幾聲。

知縣當下斂了怒氣,對衙役頭目喝道:“廢物,給我滾下去。”

衙役頭目如獲大赦,退了下去。

“師爺有何高招?”

師爺當下道:“老爺,依在下看,解鈴還需系鈴人。要強行禁燬儒家書院,恐嚇這般弟子沒有用。真正還是要讓他們院長自己說解散書院。”

知縣點點頭道:“看來只有我親自出馬了。”

於是知縣在幾名衙役的護衛下,向書院大門走去,眼見學子們取物要砸,左右衙役都是道:“不要砸,這位是父母縣官大人!”

聽衙役這麼說,眾學子們都手上一緩。

“狗官。打得就是你!”

隨即幾隻布鞋丟了過來,幾名衙役連忙如捨身就義的一般,堵槍眼似的擋了上去護住了知縣,只是身上留下了幾隻鞋印。

知縣雖是平安無事,但肺都要氣炸道:“反了。反了。”

知縣不由心道,這些讀書人沒經打磨,空有一腔熱血,行事卻不知太不知分寸,連父母官都敢打,難怪朝廷要禁書院。

一旁衙役道:“老爺,息怒啊!”

隨即又道:“我們老爺找你們書院院長,還不速速稟告!”

“不見,不見!”幾個書生想要阻攔,就被幾個還算老成持重的人阻止,父母官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知縣當下攏了攏袖子,站在書院門口侯了起來,目光掃過,換了平常這等本地的父母縣官誰不怕,但今日這些讀書人卻一個個如鐵了心般。

知縣但見門一開,好傢伙,幾名書生是將孔子和大儒們的畫像都請了出來,放在門口,衙門要揭書院匾額不是,好,那就是對孔聖,大儒們不敬,傳出了知縣的名聲就算完了。

知縣心知,不能再和這般不講理的書生玩下去了,待對方通報讓自己入內後。知縣毫不猶豫,在幾名衙役護衛下,進入了書院中。

在門外的,司馬紹見了這一幕,覺得事有緩和,也沒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