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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蒙頂山

顧老爺的病情算是上天對蘇喬的眷顧,在成年人中非常少見的原發性肺結核都能讓蘇喬碰上。

“顧老爺,肺癆是會傳染人的。所以顧家這三個月必須得非常小心,顧老爺的口痰需要單獨打掃處理掉,你用的碗筷也需要單獨挑出來,平日注意你使用的物件盡量少讓人接觸,這樣可保顧家無憂。”蘇喬看見顧老爺高興的樣子,自己作為大夫,也由衷地替顧老爺感到高興。

“一切都聽沐王妃的。”顧老爺現在對蘇喬的感激之情猶如天上之水滔滔不絕,連忙對著下人吩咐道,“你們聽見沒有?一切都按照沐王府說的來。”

在一旁的麗太妃見自家老爺子如此高興,就湊到蘇喬耳旁,低聲說道:“昨晚,我去找老爺子問山賊的事,他卻是敷衍了我幾句。現在老爺子心情這麼好,喬喬何不趁機自己問問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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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太妃的話倒是提醒了蘇喬,顧老爺身為顧家之長,雖然平日裡沒有管理具體的事務,當時這寧江郡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肯定都知道一些。蘇喬想了想,先是說道:“顧老爺,我有些事想要問問你。”

顧老爺大手一揮,頗為瀟灑地說道:“沐王妃儘管問,咳咳,老朽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喬看了一眼麗太妃,接著向顧老爺問道:“小女剛到寧江郡時,偶然聽當地百姓說,寧江郡正鬧山賊,不知道顧老爺知不知道這件事?”

顧老爺一聽見蘇喬問的是這件事,瞬間就嚴肅起來,向下人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退下。待下人離開後,顧老爺回答道:“此事,老朽略有耳聞。”

“那不知顧老爺是否知道這群山賊令人髮指的行徑?”蘇喬的表情冷峻下來,跟剛才的蘇喬簡直是判若兩人。

“沐王妃,此事我們倆單獨談談。”顧老爺聽到蘇喬的問題,揮揮手示意麗太妃退下。

顧老爺此舉讓麗太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地問道:“父親?”

“退下!”顧老爺不知為何,語氣非常強硬,似乎是不想讓麗太妃牽扯到這件事當中來。

麗太妃非常瞭解自己父親的脾氣,說一不二,整個顧家沒有人敢違抗他的意思,只好怏怏地退了下去。

看著蘇喬疑惑的表情,顧老爺意味深長地解釋道:“她已經承受得太多了,我這個當父親的不想她再捲入這些紛爭。”

蘇喬看見顧老爺臉上的憐惜之色,甚至還能感覺到顧老爺言語中還有些愧疚的意思。當初是顧家為了家族利益而送麗太妃進宮為妃,但是他們沒想到麗太妃會在宮裡過得如此不如意,現在顧老爺對麗太妃充滿了愧疚。

蘇喬不僅聽出了顧老爺言語中的愧疚,還隱約聽出顧老爺這句話是用來委婉的拒絕自己的,就像昨天晚上顧鴻信找蘇喬談話的目的一樣,不願意讓麗太妃出面幫助趙沐。

“顧老爺,我們明人不說暗話,”蘇喬在一看到顧老爺的反應之時,就更加確信山賊一事並不簡單,於是問道,“山賊一事,恐怕沒有明面上這麼簡單吧?”

顧老爺此時的神情像一條毒蛇,雙眼與顧鴻信那種深邃極為相似,不過蘇喬感覺在顧老爺的目光下幾位不舒服。顧老爺盯著蘇喬幾秒,突然笑了,說道:“早知沐王妃聰慧過人,實在是名副其實。”

蘇喬本來想的是顧老爺會告訴自己一些情況,但是顧老爺卻用稱讚蘇喬的話來敷衍過去。蘇喬當然不會讓他得逞,當即語氣中有些責怪的意味,說道:“顧老爺,顧家素有善名。你身為顧家之主,明知寧江受山賊侵擾,為何會置整個寧江的百姓於不顧?”

顧老爺一下子像喪氣的皮球,整個人的氣勢都弱了下來,語氣中帶著些無奈,說道:“顧家雖大,但終究只是商賈之家,又怎麼能和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對抗?”

聽著顧老爺的話,蘇喬錯愕了一番。如此看來,那些山賊背後一定有大人物在撐腰,怪不得寧江郡的官府和如此龐大的顧家都對其置之不理。但是李鈺雖然昏庸,但是一向重視民心,誰又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在李鈺的眼皮底下幹這種事情呢?

“顧老爺,還請明示。”蘇喬進一步問道。

顧老爺抬起視線,仰望著沒有一朵雲彩的天空,說道:“沐王妃,休怪老朽多言。你昨日在郡衙已經暴露身份,郡守連夜派人前往最近的禁軍駐地。幾天之後,一定會有禁軍到寧江來搜捕你。”

蘇喬來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暴露身份的打算。距離寧江最近的禁軍駐地離這裡也有三天的路程,加上通訊的人剛剛前去,所以蘇喬最少還有三四天的時間。

“這幾天時間,足夠我做完該做的事情。”蘇喬堅決地說道。

“老爺,王妃。”

兩人正說著時,一個下人跑了過來,先是行禮,然後蘇喬說道:“王妃,外面有人找你,說是郡衙的人。”

“郡衙的人?”蘇喬疑惑起來,想不明白為什麼郡衙的人這個時候會來找自己,站起身子,打算去看看,於是對顧老爺說道,“顧老爺,那我就先告辭了。”

“正好,老朽同你一起去看看。”顧老爺跟著站起身,對蘇喬說道。

蘇喬先是一愣,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就同顧老爺一起朝府外的方向走去。

顧家大門外,一個衙役正和韓楓對峙著。衙役稱有重要訊息跟蘇喬說,韓楓就跟衙役說訊息告訴自己就行,衙役卻死活不肯,堅持要見到蘇喬才願意說。

蘇喬和顧老爺走出來之後,那名衙役連忙迎上去,慌慌張張的,甚至忘了行禮,直接說道:“大人,小的有要事稟告。”

“說吧,什麼事?”蘇喬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問道。

衙役賊眉鼠眼地四處看了看,走到蘇喬身邊,低著腰,說道:“我們已經找到了山賊的下落。”

衙役的話勾起了蘇喬的興趣,蘇喬問道:“說吧,在哪?”

“就在西方不遠的蒙頂山。”衙役匆忙地回答道,神色緊張,說話都有些顫顫巍巍的,說了一遍又強調一遍,“那群山賊就在蒙頂山。”說完,衙役不管蘇喬等人的反應,拔腿就跑。

對於衙役的反應蘇喬感覺到非常奇怪,但是奇怪在哪裡自己也說不出來。正當蘇喬思考時,身旁的顧老爺出口提示道:“沐王妃,小心有詐。”

“哦?”

蘇喬皺起眉頭,仔細思考其中的問題。山賊背後的勢力是顧家都不敢招惹的物件,那一個小小的寧江郡守為何會如此乾脆地派人來告訴自己山賊的行蹤,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寧江郡守沒安好心。

“多謝顧老爺的提醒。”

即便如此,蘇喬依舊有滅掉山賊的決心。山賊人數不過近百,而蘇喬帶來的十幾個沐家軍個個都是以一當十身經百戰的勇士,就算山賊和郡守勾結,蘇喬仍然有信心除掉他們。

“韓將軍,收拾收拾,準備出發。”

蘇喬向韓楓吩咐道。蘇喬打算先去解決山賊的問題,再來和麗太妃商量幫助趙沐的事。

沒多久,韓楓就把十幾名沐家軍全部集合起來。蘇喬問顧家借了十幾匹良馬之後,就帶著人馬朝西方奔去。

寧江城本繁華無比,街上常常是摩肩擦踵,人山人海,但現在卻難見人影。按理來說,戰火還沒有波及寧江郡,寧江郡不應該冷清至此,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於那群不請自來的山賊。

看著冷清的街道,蘇喬心中的怒火又盛上幾分。

十幾匹馬在寬敞而冷清的街道上飛奔著,因為沒有多少阻礙,很快就出了寧江城。

蒙頂山在寧江西邊幾公裡的地方,蘇喬在來時已經向顧家的人打聽清楚了。據說蒙頂山山勢險峻,挺拔高聳,山頂常有霧氣縈繞,因而得名蒙頂山。

聞名不如見面這句話用在山的身上同樣適用。蘇喬看著眼前威武高大的山,心中升起高山仰止的感覺。

山路本就難行,馬匹更不適合走山路。蘇喬等人不得不捨棄馬匹,將馬尋了個隱蔽處,系在那裡藏了起來,十幾人就不聲不響地往山上走去。

蘇喬並沒有選擇走道路上去,那樣太過顯然,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而是讓經驗豐富的韓楓在前面帶路。韓楓跟隨趙沐走南闖北多年,經歷過許多戰事,知道如何在山中能更好地隱匿自己。

在韓楓的帶領下,十幾人不停地向上攀登著。不得不說,韓楓的能力就憑尋路就顯現了出來。明明有些地方看似不通,韓楓硬是能找出一條道路來,而且韓楓帶的路,往往都比較容易行走。

山中樹木高大,越往上走,霧氣越是濃厚,很難看清楚四周的情況。走著走著,走到了一處開闊地。這裡是一塊凸出的巨石形成的崖臺,正處在半山腰,從這裡望去,各種美景盡收眼底。蘇喬見到這樣的景色,突發感慨,說道:“仰則天風高暢,永珍蕭瑟;俯則綠水環流環流,眾山羅繞,茶畦杉徑,異石奇花,足稱名勝。”

蘇喬此時並不知道,自己的一席話,會讓蒙頂山在將來成為天下聞名的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