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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兵臨城下

張潛細細想來,確實是這麼回事。蘇喬根本就沒有來建寧的必要,而且如果單嬰真的有問題的話,根本就不用給自己徵糧,畢竟單嬰有正當的理由拒絕自己。看單嬰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張潛就沒有再繼續追問這個事,而是轉開話題,問道:“單大人,糧食的事情怎麼樣了?”

一聽到張潛的這個問題,單嬰心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表面上卻是平靜,甚至表現出了一絲不滿的意味,說道:“張將軍,既然你我之間毫無信任可言,以後事務全憑將軍做主,等戰事一過,本官再行接手。”

說著,單嬰就從一堆文書中拿出一個單子,遞給張潛。張潛接過來一看,是徵糧的清單,現在已經徵到了足夠的糧食,甚至超過了張潛的預期。看到這個結果,張潛心中大喜,頓時將什麼懷疑之類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帶著歉意連忙說道:“單大人,這哪能啊?當今大敵在前,大人與本將還需一同護百姓一方安寧。”

單嬰對張潛的說辭沒有什麼反應。單嬰非常清楚,在這個時候,自己的態度越是冰冷,張潛對自己的懷疑就會越低。

“張將軍要是沒有什麼事,那就請回吧。”單嬰又將公文拿起,仔細審閱起來,直接就對張潛下了逐客令。

現在的張潛心情大好,臉上掛起笑容,非常和善地說道:“那本將就告辭了。”

說完,就推門走了出去。遠遠地,單嬰能聽見他在門外出聲大笑。

待張潛走之後,單嬰的臉色更加冰冷,雙眼中散發出駭人的光芒。

......

一天的時間,對於尋常人來說,或許有些短暫,但是今天對於蘇喬和單嬰來說,就度日如年,恨不得時間如箭矢般一飛而過。

在經過非常煎熬的時間之後,終於迎來夜幕降臨。今夜的建寧非常平靜,就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在這寧靜中,有些許人遲遲無法入眠,蘇喬、單嬰和那群死忠之士都因興奮而大腦時分清醒。按照計劃,沐家軍大軍在明日清晨就會抵達建寧,到時候將是決定一切成功與否的時候。

今夜的夜色特別陰暗,天空佈滿了雲,遮蔽著皎潔的月和點點斑斕的星光。風有些微涼,吹動窗外的樹葉窸窸窣窣作響。

興奮了許久許久,蘇喬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興奮勁漸漸消散,睏意慢慢捲上頭來,蘇喬緩緩睡去。

一晚上,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蘇喬做了很長的夢,夢裡似乎看見了趙沐,看見了自己,看見了墨鈺,看見了長生,看見了所有人,甚至還看見了那荒淫無度的皇帝李鈺。

清晨的時候,門外隱隱傳來非常急切的聲音,夢在這一刻被打碎了,蘇喬也就醒了。

蘇喬聽到門外的聲響,連忙穿上衣服,簡略地給自己梳了一個男子的髮髻,就匆匆忙忙推開門走了出去。

沒走幾步,就遇見了看上去非常激動的單嬰。單嬰也看見了蘇喬,連忙走到蘇喬身前,激動地說道:“王妃,沐王爺到了!”

“到了?”

蘇喬雖然知道沐家軍會在清晨到達,但是當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還是有些激動。蘇喬期待著見到趙沐,又有些害怕見到趙沐。她擔心見到趙沐的時候,會看見趙沐身上多了傷疤,害怕趙沐會在自己的眼前衝鋒陷陣。

“快走去看看吧!”蘇喬更多的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趙沐。

單嬰點點頭,就帶著蘇喬匆匆忙忙地往城樓的方向走去。

大街上,有一些禁軍與民夫正往南門運送著各種物資。整個建寧都動起來了,忙碌的景象重現在建寧城中,只是這種忙碌與平日的忙碌有所不同。

沒多久,兩人就來到了城樓下。禁軍認得單嬰的模樣,沒有阻攔他們,就放他們走了上去。

一上城樓,蘇喬就聽見了各種骯髒的罵人聲,有的是從城外傳來的,有的則是城樓上的士兵在大罵著。

看見城外大軍前面的那個人,蘇喬有些失落,那人並不是趙沐,而是沐家軍的先鋒大將。

在蘇喬有些疑惑的時候,單嬰指著遠方,對蘇喬低聲說道:“你看那裡。”

蘇喬順著單嬰指的方向看去,遠方沐家軍的旌旗多了許多,還有一面非常顯眼的將旗。蘇喬在沐家軍的軍營待過,認得那面將旗就是趙沐的將旗。

現在城樓上的眾人都各懷心思,蘇喬和單嬰都等著沐家軍全力攻城,而張潛現在就非常困惑。要是沐家軍真的是佯攻建寧的話,就算沐家軍把主力調到建寧城外來,但是趙沐為什麼會來這裡。

不容他有更多的思考,遠處的沐家軍將旗緩緩而動,朝著建寧而來。

雖然眾人各懷心思,但是都無一例外地緊張起來。

在日光的照耀下,沐家軍大軍的鎧甲閃耀得有些刺眼。

近了,沐家軍慢慢地近了。

越是緩慢,城樓上的人越是緊張。

此刻,城上城外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對罵,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放在了遠處的沐家軍主力身上。

沐家軍先鋒軍的陣形從中間分開,散出一條非常寬闊的通道。

在萬人矚目的情況下,一道身影出現在那條通道之中。

趙沐騎白馬而來,頭頂雉尾羽紫金冠,身著銀狼袍,腳踏流雲靴。他一襲戎裝,颯爽英姿,如秀木一支,挺拔於萬木之叢,渾身流露著睥睨天下的傲氣,深邃的眼眸深不見底,如一潭湖水,靜水流深。

蘇喬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場面。前世電視劇中的那些小鮮肉所扮演的將軍,空有一身好看的皮囊,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趙沐身上那種捨我其誰的霸氣。

城樓上,眾人都被趙沐的氣勢所震懾住。

“馭~”

趙沐騎馬在大軍前面停下,一舉一動之間就像沒將所有的人看在眼裡。趙沐看著城樓上的張潛,冷冷說道:“獻城投降,本王饒你不死!”

張潛心中一震,想要開口回話,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連開口的勇氣都被壓住了,連忙讓一旁的偏將上前去搭話。

偏將看見趙沐的氣勢也很害怕,但是聽見張潛的吩咐,還是得硬起頭皮上,怒斥道:“趙沐,你算什麼東西,膽敢在此大放厥詞!”

聽到偏將的罵聲,趙沐將視線轉到偏將的身上,拿起自己的長弓,對副官說道:“你是何人?本王容你做個有姓名的鬼!”

偏將與趙沐對視一眼,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趙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在看到趙沐手中的長弓的時候,偏將反倒還輕鬆了一下,這麼遠的距離已經超過了弓箭的射程,自己在城樓上居高臨下,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就這樣想著,偏將心裡就平靜下來,說道:“吾乃大夏偏將軍是也!”

趙沐從箭筒中取出一支白羽箭,搭在弓弦上,彎弓如挽月,直接瞄準偏將的方向,輕聲說了句:“死吧!”

趙沐手指一放,離弦之箭如流星般從半空劃過。

偏將看見白羽箭在自己眼中越變越大,在一瞬間就到了自己的眼前。偏將躲閃不及,甚至沒來得及出聲,那支白羽箭就沒入他的前胸。下一刻,被飛箭射中的偏將就直挺挺地倒在城樓紙上。

眾人都被震驚住了。這麼遠的距離,尋常人都沒有辦法把箭射這麼遠,更不用說距離這麼遠還精準地將城樓上的人給射殺了。張潛現在非常慶幸剛剛不是自己上前搭話的,如若不然,現在倒在城樓上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了。

自己的偏將被殺,張潛自然該站出來穩住軍心。不過,張潛這次是打著十分的警惕,絲毫沒有大意,隨時準備著躲避趙沐射來的箭。

“趙沐小兒,偷放冷箭算什麼英雄好漢!”

趙沐見張潛在城樓上躲躲閃閃的,知道幾乎沒有可能再偷襲成功,就將長弓掛在馬背上,說道:“豎子勿狂,本王取爾首級如探囊取物!”

張潛是個性子倔強,又非常自負的人,聽見趙沐這樣說自己,頓時就感到不服。張潛覺得趙沐行軍打仗,不過就是靠著三十萬沐家軍而已。若是讓自己來帶領那三十萬沐家軍,什麼南疆,什麼彝族,現在可能都已經成為了歷史,而趙沐卻只能被動挨他們的打。

“逆賊!先代沐王竟有你這麼個不孝子,真是蒼天無眼!此等不忠不孝之徒,竟有顏面苟活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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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張潛這麼辱罵趙沐,蘇喬忍不住看了張潛一眼,眼中盡是憤怒,不過好在沒有其他人注意著蘇喬。

趙沐征戰多年,對這種辱罵的言語早就有了免疫力,根本就不再搭理張潛,直接將手中的長槍一揮,指著建寧,下令道:“攻城!”

“媽的!”張潛口吐汙言,接著快步走到單嬰面前,說道:“單大人,你趕快去下令,將建寧的地方軍調到南門來輔助守城。”

單嬰是名義上的地方軍長官,調動地方軍要由單嬰出面。單嬰與蘇喬對視一眼,接著對張潛說道:“此事就交給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