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珍珍的神情有些扭曲，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上官雯菲，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沒有向著自己計劃的方向發展下去。
上官雯菲怎麼能就這樣輕飄飄地將民心踐踏在地下，如果，她一點都不在乎這些，聞珍珍甚至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做得這些事到底為了什麼？
就算現在是末日，可收穫民心就能獲得巨大的聲望，聲望這東西對一般人沒什麼用處。可是想要插手古京市的勢力，就顯出它的重要了，所以，當初的聞珍珍就算決定離開古京市，在臨走的時候也同樣炒作了自己一把。
現在，聞珍珍苦心追求的東西到了上官雯菲這裡，她居然看都不看一眼，這又讓聞珍珍有了將對方隨手扔的餐巾紙當寶貝的感覺。
暗自咬了咬牙，聞珍珍決定既然上官雯菲看不起這些東西，那就讓她徹底丟掉！想到這裡，聞珍珍說道：“雯菲，你對傳授術師技能的事不是一直都很上心的嗎？而且，你不是一直希望所有人都拿起武器對抗蟲族嗎？你不是一直在為此而努力嗎？”
三個遞進看起來環環相扣，但是，聞珍珍卻故意在“傳授技能”與“對抗蟲族”之間，漏說了一個“希望所有人都成為術師”的環節，這就讓早已先入為主圍觀的人群產生了不同的觀點：
上官雯菲教軍隊技能，然後讓他們這些普通人跟著一起去對抗蟲族。因為，聞珍珍在後一句裡說得是所有人拿起武器，而不是術師們拿起武器。
“我確實希望所有人都能拿起武器對抗蟲族，但是……”上官雯菲說到這裡，似乎無意地掃過聞珍珍那張一副“為你著想”的焦急面容，緩緩冷笑道：“但是，有些人並不值得我這麼做。”
明明知道這邊的傳言，常娥為什麼從來沒有在隊裡說起過？昨天，常娥為什麼起了去五環外淘寶的興致？這段時間為什麼總是程仁在做飯？為什麼胡隊也開始抱怨常娥在外面玩瘋了？為什麼常娥明明在算計自己，最後卻變得比自己還要無助？
上官雯菲只是無心爭鬥，並不意味著她對於心計與算計一無所知。她只是從不介意自己被其他人算計與利用。如果有一天，末日真的結束了，她要的不是位高權重，她所求的僅僅是解甲歸田，平淡而自由地過完自己的一生！
所以，上官雯菲並不介意被人利用，如同最開始的餘國強也曾利用她訓練軍隊一樣，只不過隨著雙方逐漸深入的融合，現在的餘國強對她的感情從利用變成真正的關心與愛護。她自然也會將這份情誼記在心裡！
可是，現在眼前的一切卻讓上官雯菲的心微微的刺疼起來！她甚至不需要查證為什麼這裡的人會對她產生這麼大的敵意，有些事情從結果就可以推出很多事情。只是，這個因由，真的讓第一次讓上官雯菲產生了逃避的想法。
上官雯菲在心裡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眼前這些圍著自己的“平民”是如何想的，她真的不在意。她也不介意自己被人設計了，就像上次養蟲事件的謠言一樣，誰利用了她，誰設計了她都無所謂。
但是，唯獨那個人不行！可惜，偏偏為她設這個局的卻正是她最不希望的那個人，那個讓她崇拜了無數個****夜夜的人……
如果，你想，便如你所願吧！
上官雯菲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冷冷地掃過在場那些群情激憤的人們，輕揚唇角露出嘲諷地笑意，道：
“你們不過是一群只知道苟延殘喘的可憐的寄生蟲而己，無法面對內心的懦弱，卻將
自己的不幸歸結到他人的身上。你們活該如此卑微地活著！”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們？就是因為你不願意將變強的方法教給我們，所以，我們到現在還是普通人，就是你想要藉著我們體現你那高高在上的地位！”一道尖銳的女聲在眾多的人群中異軍突起，很快壓過了現場的吵雜聲。
聞珍珍側目看去，那個說話的女人她並不認識，可是女人的話，女人的神情卻很像當初的自己。曾經她也曾如那個女人一般祈求上層救助，軍隊的庇護，夢想著從天而降的力量，而如今聞珍珍已經不會再把希望寄託到別人的身上了。
聽到女人的話，上官雯菲依舊掛著嘲諷般的表情，冷笑道：“想變強就去殺蟲族，它們的身上自然有能讓你們成為術師的能量。可是，你們敢嗎？如同一群可憐的烏龜般只會縮在城牆之下，甚至連讓自己進入城牆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我能殺得死蟲族早就成為術師了。明明你們可以做到的，可是你們什麼都不做，甚至於連一個容身之地也不給我們。”那女人的神情比上官雯菲更加的憤怒，似乎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上官雯菲導致的。
這種毫無緣由的怨恨，很快得到了其他圍觀者的一片附議之聲！
“想活下去很簡單，想變強也很簡單！”上官雯菲的朱唇輕啟，她此話一句，周圍立刻一片安靜。
沒想到上官雯菲下面卻說了一句另人摸不到頭腦的話：“你們中有誰會軍體拳嗎？”看著面面相覷的眾人，上官雯菲又繼續道：“如果有人會，立刻打給我看，我保證只要你有成為術師的可能，我就會讓你達成所願。”
所有人都沉默了！
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聞珍珍不知道上官雯菲的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卻知道現場的氣氛已經被上官雯菲控制住了，不能再為這樣下去，於是，她輕輕地問道：
“雯菲，軍體拳怎麼了？我以前還沒有離開古京市的時候，官方就已經公佈了好幾種格鬥術，軍體拳是其中的一種。”
說到這裡，聞珍珍輕輕地咬了咬唇，用更小卻依舊可以讓人聽得清楚的聲音道：“但是，軍體拳並不能讓人成為術師。”
“官方恐怕不止是公佈了格鬥術吧？我聽說還專門成立了不少的實戰教學班吧？可惜後來因為沒有人參加都被關閉了。”上官雯菲做著後面的補充，她的臉上依舊掛著冰冷的嘲笑，繼續道：
“就算這樣，國家也沒有放棄你們，在辦事大廳裡好像還專門設立了格鬥術教學報名處，只要湊夠了人數就會為你們免費開班。怎麼，都沒有人去過嗎？”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只教會我們一些沒有用的東西，然後讓我們去送死嗎？”這次換成一個男子怒吼聲。
“不，是為了讓你們活下去。”上官雯菲看著那個暴怒男一字一頓地說道：“國家沒有放棄過你們，是你們自己放棄了你們自己。格鬥術是不能讓你們成為術師，可是格鬥術能讓你們學會戰鬥，能讓你們與蟲族的廝殺中留得性命。能讓你們狩獵足夠的蟲兵，得到成為術師的機會。可是，你們卻只會躲在城牆的腳下，一邊哭泣自己可笑的命運，一邊奢望得到上天的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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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上官雯菲嘆了口起，悠悠道：“路，早就鋪在你們的腳下，可惜，你們卻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
“哼，誰會相信你的鬼話，不論你說什麼，也不能掩蓋你成為軍隊走狗的那骯髒的事實，你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行為找藉口罷了！”那暴怒男變得更加狂怒了，似乎上官雯菲的話戳中了他的軟肋，又或許是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懦弱。
他狂叫著，指著上官雯菲叫罵道：“誰不知道，你只會讓政-府的那些軍隊更得更強，像我們這樣的人，你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沒錯，像你們這樣的人，我連看都懶得看。”上官雯菲連嘲諷的表情都欠奉一個，說道：“連自己都放棄自己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讓我對你們另眼相待。”
“誰說我們放棄自己了？明明是你們放棄了我們。”先前的女人尖聲叫道。
“切，那你耍一套軍體拳給我看看。”程仁在邊上早就忍耐不住了，先那女人跳了出來，立刻不留絲毫情面地戳了過去。
“程仁，你別這樣！”聞珍珍突然插進話來，用同情的聲色道：“你也是普通人，應該理解他們的痛苦。”
“哼，哼，我不理解！”程仁高傲地揚起下巴。
聞珍珍的話讓那個女人抓到了把柄，她指著程仁道：“真沒想到，你也是普通人，你怎麼不練軍體拳？你不是也不會嗎？”
“我當然不會！”程仁依舊用她那特意撥上去的而顯得飛揚的聲音道：“我學得是槍！要比拳厲害多了。”
“我不信，你練，你練，練給我看啊。”那女人的眼中閃著兇狠的光芒，她嫉妒得快發瘋了。
聞珍珍輕輕地抿著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一種怎麼的嫉妒，因為，她也曾有過同樣的嫉妒。
從上一世就開始的嫉妒！
程仁對此似乎毫無所覺，她只是輕蔑地掃了那個女人一眼，不屑地道：“練給你看？你配嗎？如果，現在有蟲兵出現，我倒是不介意殺給你看哦！”
說完，程仁還故意露出邪邪地笑容！
“我殺了你！”女人瘋掉了，或者說，她快被氣瘋了。
一個腿鞭，女人的身形倒飛了出去。
“不自量力！”程仁不屑地說道。
“她打了！”
“打死她！”
“仗勢欺人！”
“……”
或許，四周的人知道程仁是個普通人；或許，是因為上官雯菲一直沒有動手，讓他們以為對方心虛了。總之，很快人們便一窩蜂地向程仁湧了過去。
“哼！”
一聲冷哼在人們的腦海中翁然炸響！
無疑，這是上官雯菲發出的警告，讓在場的人都記起了被他們指著鼻子罵過的這個女人，其身份是意術師，還是八階的意術師。
這裡的人分不清什麼導師或者大導師的區別，他們只記得數字。上官雯菲是八階，而平日裡出入城門的傭兵中，最高的也不過四階。
所有人呼啦啦地散開了！
欺善怕惡，小人嘴臉！
在這些人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演繹……
上官雯菲理了理思緒，最終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我雖然不知道你們都聽說過什麼，可是，從你們的言語間也能猜出個大概。對於你們的指責，我只覺得可笑。你們不滿我把精力放在培養軍隊的士兵上？可是，我要問一句，你們憑什麼不滿？蟲潮來襲的時候，你們有卻阻擋過蟲潮嗎？物資匱乏的時候，你們有去搶救過物資嗎？秋收的時候，你們敢用血肉之軀將那些蟲子擋在麥田的外面嗎？在明知蟲巢裡深藏著數以百萬蟲兵的時候，你們有勇氣衝入那漆黑不見五指的巢穴嗎？你們，什麼都沒有做過！甚至，你們連一套最基本的格鬥術都不願意去學。我憑什麼要把機會留給你們？而不給那些願意與蟲族死戰到底的士兵們？你們，有那個資格嗎？！不，你們沒有！”
“他們是軍人，軍人不就該保護我們嗎？”一個聽起來已經上了年紀的長者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他們是軍人，但軍人也是人，也會死。既然你們都知道要靠軍人保護，那麼我讓他們變強又有什麼不對嗎？”上官雯菲沉穩地追問。
“可是，他們根本沒有保護我們。”老者激動起來。
“那麼，你為什麼還留在這裡？”上官雯菲看起來沒有什麼表情，似乎很平常地問道：“怎麼不與你的家人一起離開這裡，這個世界很大，你們隨便去哪裡都可以，反正也沒有人會保護你們。在哪裡不都一樣？”
“那，那怎麼能一樣……”
怎麼可能一樣？在這裡雖然沒有城牆，卻有軍隊……話到這裡，老者的聲音弱了下去，可是，很快他又大聲地道：“你看看我們住的地方，沒有城牆，沒有房屋，連水都沒有，這裡什麼都沒有！這就是你說的保護嗎？像我這樣的老人甚至連殺蟲的力量都沒有，你讓我們靠什麼活下去？”
上官雯菲突然笑了起來，她意味深長地看向四周，然後故作恍然地道：“這裡，像你這樣的‘老人家’可不多見啊！怎麼？是蟲兵過來的時候，都被喂了蟲子嗎？”
她的聲線逐漸地冷了下去，而那位老者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