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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坦白

“哼!”

從火車站回家之後,小琪氣鼓鼓地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兩條胳膊環抱在胸前,翹起了腿,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蔣玉成不由得有些擔心,萬一餘寶晨剛才對小琪的那番挑釁徹底激怒了小琪,會不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要是因為這件事,讓好不容易哄好的小琪又變得不合作起來了,那自己又該怎麼辦?

“那個……小琪啊……”也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麼,蔣玉成只能小心翼翼地問,生怕自己哪句說錯了惹來麻煩,“你看啊,咱們現在剛回家,你是想先吃飯呢,還是先洗澡呢,還是……”

“真是沒法活了!”

小琪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話——蔣玉成頓時吃了一驚,生怕小琪又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轉念又一想,抱怨“沒法活了”的人反而不是認真地要去尋短見才對?要是真的想不卡那就不會去抱怨,而是真的付諸行動了……

“突然間就強迫我封筆,說什麼不轉系就去準備出國,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門子的風……”小琪繼續抱怨道,“還天天催我結婚——我現在剛十九歲好嘛!一個大二的女生,去想著結婚?真是有病!……”

蔣玉成是從沒見過小琪這麼憤慨地抱怨這麼一堆——不對!之前也見過,是一年前小琪斥責他寫作態度不認真的時候,不過這一次小琪似乎顯得更任性,帶著一股叛逆的意氣,狂躁之中又隱約透出束手無策的無奈來。

“那個……”蔣玉成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的該不會是……周叔叔……”

小琪扭過頭去,哼了一聲。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啊……”果然如此——蔣玉成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我不知道我的看法對不對——但是在我看來,小琪應該是非常喜歡寫作?”

說到這裡,小琪嘆了口氣——之前激動的神色,也稍微和緩了一些。

“用“喜歡”怎麼足以形容……寫作對於我來說,已經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了……要是沒有了它,我甚至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如果周思琪不是神巫奈奈的話,她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聽到小琪這麼說,蔣玉成再一次想起了餘寶晨曾經說過的話——作為一個平庸的人,蔣玉成並沒有多少領先大多數人的才能。所以對於蔣玉成來說。如果自己能夠在某一方面有所成就,那當然也不錯,但是如果這條路走不通,換一個方向進行努力的話,對他來說倒也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對於另一些人,事情就不一樣了——他們的才能,可以幫助他們在某一方向上建立自己的事業,但是同時,這些才能也成了他們“自我”的一部分。如果事業受挫。對他們來說損失的不光是徒勞的努力,還有對自己的認知。現在蔣玉成完全理解小琪的心情了——他甚至有點明白,為什麼餘寶晨要動輒叫囂著發出挑戰了。

“那……小琪說要封筆,果然是因為家裡那邊的事情?”蔣玉成順理成章地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是的……”小琪點了點頭。“我跟家裡的關係其實一直不太好,這一點玉成哥應該知道?”

“嘛,能看出來……”蔣玉成說道——雖然在大二之前。自己跟小琪的接觸並不是特別多,但是從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中。蔣玉成仍然可以分析出一些結論:比如說,小琪跟家裡長期僵持的關係……

根據蔣玉成的回憶。不光是上大學,就連高中三年的時候,小琪也一直是一個人住在這間房子裡。一般來說,雖然人應該學會自立,但是至少在中國,“學會自立”的時間段肯定不可能是高中——實驗中學裡經常會有來自省內其他城市或者縣城農村的學生入學,這些學生通常都會在學校的宿舍裡居住。但是,這只是“一般”的,或者說,妥協過的情況——只要有條件,總會有許多外地的家長搬到學校附近的小區裡陪讀——彼時彼刻本市的房價還不算離譜。尤其是到了高三的時候,學校的學生宿舍已然十室九空,90%以上的外地學生都有家長陪讀的待遇,以至於有些住宿生可以獨霸一整間六人寢室,還有因此把自己的老媽都接來在寢室裡陪讀的事情發生。

而小琪這邊呢?蔣玉成很清楚地記得,小琪雖然就住在學校附近的自己家裡,但是從一開始她就是一個人在這裡住的——自己之前曾經跟韓阿姨確認過,一直到高三(那年自己上大一)的時候,小琪依然是一個人住在這間空蕩蕩的房子裡。雖然小琪的媽媽每週都會過來一次,而自己的生母和韓阿姨也經常會給她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但是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來說,高中三年自己一個人獨守空屋,終究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尤其是至關重要的高三,一般的家長肯定不可能就這麼託大,為了女兒的任性或者其他的什麼原因,拿女兒的將來開玩笑的。

“我從小就喜歡寫作,”小琪開始緩緩介紹起自己的過去,“但是呢,我爸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成為一個賣字的文青——至於寫網文或者輕小說,這種在他們看來不入流的東西,就更沒法接受了。”

“為了讓他們容忍我的志趣,我和我爸大吵過好幾次,最後總算是艱難地達成了妥協——”小琪接著說道,“上了高中之後,我自己一個人住在學校附近的房子裡——他們提供生活費,並且不干涉我的“課餘活動”,但是我的成績不能有滑坡,不然的話我就必須接受家裡的安排。”

“原來如此……”看著自家妹子,蔣玉成頓時覺得有些肅然起敬——神巫奈奈的出道。是小琪高中時候的事情。換句話說,在自己一個人生活。不得不在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樣的雜事上分神的情況下,小琪不僅在圈子裡打出了自己的名號。而且還完美地維持著優秀的成績,順利地考上了分數要求很高的人大歷史系。換成自己的話,蔣玉成覺得自己實在是沒什麼信心。

“這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原本一直維持得挺好的——”小琪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但是上個月的時候,我爸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翻臉了——不光是寫作,他還非得逼著我轉系到商學院。準備考託福或者雅思出國,再就是借用我爺爺的人脈參軍,或者跟我大爺他們一起下海做生意……我對這些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下意識地就拒絕了——他卻跟我說什麼“這不是建議,這是父親對你的要求”……總之就是逼著我在這裡面選一個……”

“那個……我明白了……”蔣玉成點了點頭,“學校方面的事,跟這個有關係嗎?”

小琪的表情有點後悔,“其實沒關係——但是這件事更可氣啊……剛考完最後一科。就被老師叫走了,說我考卷跟人雷同,要取消我的成績,還要處分我!我爭辯也沒有用。說強詞奪理處分更重——鬼知道哪來的什麼雷同卷!我什麼時候用得著抄別人了?”

“那……這個事情……找找你們系的老師幫忙解決就是了……”蔣玉成很在行地說,“誰成績好,誰成績不好。誰認真學習,誰有可能抄襲。他們一清二楚的嘛!”

“這個……玉成哥……”小琪居然有點慚愧了,“你也知道……我平時經常翹課……可能那個專業課的老師也不太願意為我說好話……”

既然小琪這麼斷定。那麼肯定不是“可能”的問題了——蔣玉成甚至覺得,沒準小琪這門課翹得尤其多,搞得她跟老師的關係都不大好的樣子……

“那……那也就處分唄……”蔣玉成是明白為什麼事情會這麼麻煩了,可是他還是不覺得這有多嚴重,“也不是涉及到開除學籍什麼的大事……”

“處分真可能達到這個程度也說不定——最近在嚴打……”小琪陰沉著臉說道。蔣玉成一怔,才想起來真有可能是這樣——據說因為去年期末考試作弊情況太嚴重了,學校要嚴厲打擊以儆效尤,小琪很不幸就撞在了槍口上……

“其實……”小琪的語氣突然又坦率了一些,“也許並不至於到這個程度——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爸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但是那樣一來我就更沒有選擇的餘地了。而且從小到大我都是標準的好學生,但是現在這麼一搞,我就不能保研也不能拿獎學金了——我確實不是很在意這些,可是這麼一來……搞得我在同學面前都有種矮人一頭的感覺……”

這一點,蔣玉成雖然也不是學霸,但是他也能體會到同樣的感覺——在人大這種學風相對比較好,大多數人都沒有放棄治療的學校,雖然名義上沒有像高中那樣,一切都以成績說話,但是實際上,大家在交往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拿自己的成績跟對方的成績對比——而如果知道對方的成績比自己高很多的話,自己就不可避免地會產生些許自卑感。

蔣玉成大一的時候,在學生會還算是很活躍的——但是到大二卻主動放棄了參選部長的機會,原因除了累覺不愛之外,還有一點,雖然蔣玉成自己不願意承認,但是其實他也是心知肚明的——那就是學生會的其他人,大部分都是學霸,而蔣玉成在大一那年微積分低空飄過之後,總gpa就註定刷不高了……在一群學霸面前,蔣玉成無可避免地感受到了深重的自卑感,這也是他選擇放棄學生工作的一個重要理由。雖然小琪並不搞這些,但是小琪還是要跟自己的同學們相處——揹著這麼一個噁心的玩意,跟同學相處的時候肯定會覺得心存芥蒂……

現在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完全搞清楚了——可是浮上蔣玉成心頭的,卻並不是搞清事實的喜悅,而是望而卻步的無力感。幫助苦惱的小琪。已經讓他覺得棘手了——但是至少自己還有作為一個男人的基本自信,那就是要幫助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可是。小琪說明原因之後,事情卻陡然上升了一個級別。不論是周叔叔的意志。還是學校的處理,都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如果說之前自己幫助苦惱的小琪,相當於當年的74海戰,自己憑藉“海上拼刺刀”的意志尚且可以一戰的話,那麼現在,面對這兩個“對手”,自己就相當於要以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幾條小船,去到大海上跟u.s.navy或者紅海軍這一級別的龐然大物玩遠洋決戰——這完全就是一點都沒得打嘛!

歸根結底,自己不過是個愛碼字的死大。雖說發過小說寫過程式碼做過遊戲肛過歹徒,但是能量也就只有這麼大,更多的事也辦不到啊!

“嗡……”

蔣玉成慌忙掏出了手機,小琪的眼神登時變得有點懷疑了。也是啊!在女孩子面前跟別人聊簡訊——而且蔣玉成可以肯定,簡訊是餘寶晨(另一個勉強算女孩子的生物)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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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了嗎?”

蔣玉成皺了皺眉頭——這大概是條子辦案的切口!幸好自己看過《白日焰火》,不然的話肯定又要弄得莫名其妙:

“撂了。感覺事情很難辦啊……”

蔣玉成等待著天生神將的回覆——但是小琪的目光已經變得有點刺眼了。這下他有點慌張——怎麼跟她解釋呢?說餘寶晨其實一直在關心著她?其實她是個好人嗎?

“非洲農業不發達要金坷垃……”

誰想道,天生神將卻變本加厲,不發短信直接打電話過來了!蔣玉成趕緊接了起來,立即就聽見一陣刺耳的笑聲。嚇得他趕忙把聽筒從耳朵上挪開了:

“哈哈哈哈哈哈!都稀有!都稀有噶!”天生神將的聲音,比以前顯得更囂張了,“這次的作戰大獲成功!”

“可是還有下一次呢……”蔣玉成向小琪投去告饒的眼神,“問題好像很棘手。憑我們幾個的能力根本解決不了啊!”

“玉~~成~~~哥~~~~”小琪的眼睛搭了下來,聲音聽上去有一絲危險。

可是餘寶晨還在長篇大論:“那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了——”

“你……你長話短說好不好……”蔣玉成感覺後頸直冒冷汗,彷彿現在坐在沙發上的不是自家的軟妹子。而是某個圍著紅色圍巾的女王一樣——他趕緊捂住話筒,“這這這……這個……小琪啊……事情其實不是你以為的那個樣子……”

小琪卻把屁股輕輕一抬。相當自然地坐在了蔣玉成的旁邊,“聽聲音。好像是那個黑漆漆的傢伙……”

“那……那家夥其實心地還不錯……”

蔣玉成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辯白是徒勞的,但是現在他也沒法結束通話電話,因為天生神將還在滔滔不絕:

“話說有這麼一天,小明的父親吩咐小明說:兒子,你去把院子裡那塊大石頭搬走。小明說:爸,石頭太大,我小孩搬不動。小明的父親就說:你想辦法嘛!想盡一切辦法去搬!於是小明就開始想辦法搬,過了一個小時,小明的父親問他說:石頭搬走了沒有啊?小明說:沒搬走。小明的父親說:繼續再想辦法!又過了一個小時,小明的父親又問他說:石頭搬走了沒有啊?小明說:還是沒搬走。小明的父親說:你怎麼就不好好想辦法呢?繼續搬!又過了一個小時……”

“你到底想說幾個小時啊!”蔣玉成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大禍臨頭,忍不住對著話筒抱怨起來,“搬塊石頭還這麼費勁,京阿尼也沒有這麼拖戲的!”

“那我就省略掉中間的15532個小時,直接說最後好了——”天生神將很難得地從善如流,然而小琪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伸出手來想要搶奪蔣玉成的手機了:

“把手機給我!就算隔著話筒我也要再抽她兩個嘴巴!”

“小琪你不要激動啊!……”蔣玉成趕忙制止暴走的小琪,左手推搡之間,恰好按到了小琪肩膀以下,胸部稍微靠上的部位——可是,不管是蔣玉成還是小琪,都已經對這樣的身體接觸毫不在意了。

而小琪還是不依不饒,“你跟哪個女生打電話都沒關係——就是別讓我聽見她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那……那個……陰陽怪氣是她幫助別人的特殊方式來著……”蔣玉成已經覺得要抵擋不住了,可是,天生神將聽到了這邊的混亂,居然還能談笑風生:

“阿勒?奈奈也在啊!那正好一起聽!”

“——趕快把結尾說明白啊!”蔣玉成催促道。

“直到這一天晚上,小明還是沒能搬走石頭——小明的父親問他說:你把辦法都想盡了嗎?小明回答說:都想盡了,還是搬不走。可是小明的父親回答道:你根本就沒有都想盡——我一直在這站著呢,你都沒想起叫我幫忙……”

聽了這段話,蔣玉成和小琪全都愣在了原地。如果這時候有人衝進客廳,大概會以為他們兩個正在沙發上以女上男下的體位,激烈地“戰♂鬥♀”著……這麼個心靈雞湯體的段子,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還是不懂嗎?哎呀,真服了你們……”天生神將反而有些不耐煩了,“我的意思是說,自己辦不到的事情,可以找別人幫忙辦啊!這不是很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