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繇竟下令焚燬了漢中通往關中和巴蜀的所有盞道?
聽到這個訊息,李汗青也很驚訝,卻也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責罰鍾繇。
畢竟,燒燬棧道的想法就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而且,鍾繇這麼做確實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李汗青接過了鍾繇那封請罪的書信,沉聲打斷了那軍士,“即刻返回武當城,傳我帥令:典韋率義字營北上順陽佈防,周武率義字營去沿江小道的入口處設防,準備接應!”
若漢軍真是衝著這近十萬正在轉移的隨軍眷屬來的,那就真地找準他李汗青的軟肋了!
當務之急要儘快將這些隨軍眷屬轉移進山中,否則,漢軍多路齊進,他卻只帶了親衛營和行字營,根本護不住這麼多老弱婦孺。
而自安眾到武當最近的路便是直接穿過順陽和博山兩縣。
只不過,先前兵力有限,為了防止武關道上的漢軍直接去攻武當,他把彭字營都佈防在了博山城中。
而眼下他手裡又添了兩個營,自然要把順陽也掌握在手中。
兩個前來送信的軍士匆匆領命而去。
“劉季,”
李汗青策馬而回,衝劉季一聲吩咐,“立刻加派斥候,嚴密探查四面八方,絕不能讓漢軍有可乘之機!還有,立刻讓人去臥龍崗和宛城傳令:孫夏、竇平、彭輝盯緊左近漢軍……見機行事!”
漢軍多路齊進,他根本看顧不過來,而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賦予孫夏、竇平、彭輝三人更多的主動權。
說罷,他連忙又加了一句,“告訴他們:此戰……最主要的目標是掩護隨軍眷屬安全地南撤!”
在他看來,凡戰都該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只有把這個目標搞清楚了,麾下的將領們才知道究竟該怎如何見機行事。
“是!”
劉季連忙答應一聲,匆匆地去了。
“王順!”
見劉季匆匆而去,李汗青又對侍立在側的王順一聲吩咐,“傳我帥令:立刻開拔,去安眾城中過夜!”
眼下已是黃昏時分,而萬餘漢軍來勢洶洶,帶著這麼老弱婦孺在野外過夜可不是明智之舉。
“啪嗒……啪嗒……”
可是,他話音剛落,顏良便又帶著一騎匆匆而來,神色凝重,“大帥,朝陽方向有敵蹤!”
跟在他身後那個風塵僕僕的軍士連忙一禮,“稟大帥:約莫一個時辰前,一股漢軍渡河而來,佔領了朝陽城,足有萬餘步騎,看旗幟應是朱儁等人的兵馬。”
李汗青聽得眼皮一跳,也就更加確定漢軍的目的了——分兵齊進,咬住正在轉移的隨軍眷屬不放,逼他李汗青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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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得沒錯,皇甫嵩和眾將佐商議一番之後最終決定分兵:傅燮帶萬餘步騎自育陽渡河,朱儁帶萬餘步騎自朝陽渡河,襲擾正在轉移的黃巾軍眷屬,他親率七萬多主力南下,尋找機會與李汗青決戰!
當然,他並不知道李汗青已經離開宛城,一早便兵發宛城,至黃昏時分便將宛城圍城了鐵桶一般,以至於李汗青派往宛城的傳令兵根本不能靠近。
當派往宛城的傳令兵無功而返時,李汗青一行已經到了安眾城北郊。
聽到傳令兵的回報,李汗青沉吟良久,強自一陣精神,“先進城吧!”
敵眾我寡,他又不能置這數萬隨軍眷屬於不顧,眼下確實有些無計可施了。
唯有先安頓好了這些隨軍眷屬才騰得開手啊!
安眾縣城本就不像宛城那麼大,當時漢軍敗退後,城中百姓基本上都留了下來,所以,浩浩蕩蕩的隨軍眷屬進城之後也只能露宿街頭了。
李汗青此時已經顧不上這些事了,他才剛進城,便有一騎匆匆而來,卻是彭松從博山派來的信使,“稟大帥:一支漢軍自武關道而來,約莫有萬餘騎,打的是‘涼州牧’耿的旗號。”
涼州軍也來了?
李汗青暗暗叫苦,卻也只得強打起精神,“你立刻趕回博山,告訴彭松:在本帥帶著百姓過去之前,博山絕對不能丟!”
博山一旦丟了,南撤之路便斷了,若沒有隨軍眷屬同行,他李汗青自然能生生地殺出一條血路,可是眼下……即便他能殺過去,隨軍眷屬呢?
那軍士連你領命,匆匆去了。
只是,那軍士前腳剛走,便又有一騎匆匆而來,“大帥,育陽方向的漢軍已經往涅陽去了……”
不待那軍士說完,李汗青便有些惱了,“馬上去,搞清楚那是誰的隊伍!”
那軍士神色一緊,連忙又是一禮,“中軍大旗上寫的是‘大漢護軍司馬傅’……”
不待他說完,李汗青卻冷冷地擠出了一個字,“好!”
大漢護軍司馬傅?
原來是新來的,看來我李汗青的威名還不夠響啊!
一旁的楊賽兒、劉季、夏行、鍾嬋兒等人盡皆一愣:好?大帥該不會被氣糊塗了吧?
楊賽兒連忙安慰,“汗青……”
李汗青卻擺了擺手打斷了她,一聲厲喝,“傳我帥令:親衛營立刻集結,準備出戰……”
劉季、王順等親衛營將領精神一振,“是!”
夏行、王爽也連忙請戰,“大帥,還有我們行字營呢!”
楊賽兒也連忙勸了一句,“汗青,把行字帶上吧!這裡還有我和嬋兒妹妹呢!”
鍾嬋兒也連忙勸著,“大帥放心,女軍雖然上陣殺敵不如其他各營,但守城卻沒有問題!”
她們自然知道李汗青是放心不下安眾,這才只準備帶親衛營出戰的。
李汗青稍一猶豫,卻搖了搖頭,“本帥此去又不是死戰,只是想給那姓傅的一個下馬威……讓他以後有所顧忌!”
親衛營來去如風,正適合襲擾,而行字營多是步卒,帶上他們反倒不妥。
他卻不知道,傅燮所部已經遇到了麻煩。
臥龍崗橫亙在宛城之南,戰略位置十分重要,李汗青初至宛城時便選擇了以臥龍崗為基地。
後來,取涅陽、伏擊漢軍水師、救援宛城,也都利用了臥龍崗的地形。
所以,接到西鄂傳來的敵情後,李汗青當即便給彭輝下達了命令,讓輝字營趕往了臥龍崗。
彭輝早在今日午後便帶著輝字營將士隱入了臥龍崗,當李汗青收到育陽敵情時,他也已經知道有萬餘漢軍進入了育陽。
只是,他也深知臥龍崗的重要性,並沒有主動去招惹那股漢軍,直到李汗青那道新的命令傳來——見機行事……此戰最主要的目標是掩護隨軍眷屬安全地南撤!
剛得了這麼條命令,不久又聽斥候來報:育陽之漢軍正在連夜趕往涅陽,他哪裡還按捺得住?
和營中一干將領商議之後,彭輝親自帶著百餘騎出了臥龍崗,趁著夜色便摸向了官道上那浩浩蕩蕩的漢軍隊伍。
傅燮也是求功心切,佔了育陽之後也不顧天色已黯便拉著隊伍趕往了涅陽,猝不及防之下,便被彭輝帶著百餘騎偷襲了後軍。
彭輝得手之後也不戀戰,只是一個衝鋒殺得傅燮所部的後軍一陣混亂,便帶著百餘騎揚長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路疾奔撤回臥龍崗南坡之後,彭輝這才暢快而笑,“他娘的,還是騎兵好用,來去如風多暢快!”
一旁的親衛騎兵屯長卻有些遺憾,“要是大帥能再多給俺們一些戰馬就好了!”
彭輝一愣,忍不住笑罵,“郝玉,你小子真是不知足啊!要不要大帥乾脆把他的親衛營全部調給你?”
郝玉訕訕而笑,“末將也就是這麼一說嘛!”
涅陽整編以後,李汗青將親衛營軍中閒置的戰馬調撥到了各營,如今,除了新編的任、仁、義三個營外,其餘各營親衛都配備了一屯的騎兵,就連震字營和工字營都不例外。
因而,原先一人兩騎的親衛營將士如今都只有一匹戰馬,就連李汗青也不例外。
所以,彭輝才會說郝玉不知足。
不過,見郝玉訕訕二笑,他卻是嘿嘿一笑,“想要戰馬還不容易?馬上去搶啊!”
郝玉和眾將士頓時精神一振,“校尉,你是說……繼續去搞偷襲?”
彭輝勒馬回頭,遙望著遠方官道上支支火把匯成的那條活火龍,目光熠熠,“漢軍都送上門來了,為何不搶?”
說著,他一把取下了背上的長弓,“走,繞如去整前隊!”
南陽黃巾軍能有眼下這麼多騎兵,不就是靠著大帥一仗一仗地搶來的戰馬嗎?
既然大帥能搶回這麼多戰馬,我彭輝為何就搶不得!
與此同時,李汗青剛剛帶著親衛營出了安眾城北門。
他終歸還是沒有帶行字營同行,此戰,他只是想給傅燮一個下馬威!
而被偷襲了後軍的傅燮剛剛調整完陣形,神色陰沉地一掃面前幾個騎兵將領,“賊寇最多只有百十騎,都打起精神來,一旦他們再次出現,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後軍遇襲,雖然損寇不大,卻是一個極其不好的徵兆——黃巾賊軍已經盯上了他傅燮的隊伍。
奈何賊寇跑得太快,他也唯有張網以待了。
一眾騎兵將領也都趕去看了後軍被突襲後的情形,自然有人看得出來前來襲擾的黃巾軍騎兵人數不多,倒也信心滿滿,轟然允諾,“是!”
他們可是從越騎營抽調而來的精銳,雖然麾下有很多是新招募的三輔子弟,卻也是都是經過嚴格篩選的弓馬嫻熟之輩,而且足有千餘騎,豈會懼怕百十騎賊寇?
就這樣,傅燮張網以待,彭輝想火中取栗,李汗青也想給傅燮一個下馬威。
圓月漸升月輝如霜,朦朧的夜色下,殺機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