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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被啃食殆盡的王將

“唉,真可惜,我還以為我們可以當志同道合的夥伴......”

王將話音還未落下,無數頭戴陣笠身穿具足的黑影就從街道兩側的陰影中走出。

黑影們提著刀槍圍了上來,它們都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蒼白得好像永不停息的暴雨把它們的膚色都漂白了,看不到眼白,純黑的眼珠底部泛著猙獰的金色。被暴雨淋溼的長髮披散著,身上赤紅色的甲冑殘缺不全,額頭上捆著朽爛的白布條。

所有足輕同時舉著長刀,動作整齊劃一,彷彿只是一群即將主持一場血祭的儀式的神官。

王將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透過融合了初代月讀的初代天照,他幾乎可以指揮這座夜之食原裡的所有死侍。他知道這幾個人都很強大,但單體戰力強大卻並不意味著可以戰勝一支大軍。

強如黑皇帝尼德霍格終究也隕落在了四大君主的雙生子們面前,只能留下歸來的預言在暗中積蓄著力量等待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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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聲槍響從街道一側的樓頂傳來,一顆含汞的鍊金子彈擦著火花從槍口中射出,以近乎直線的軌跡射向了王將的眉心正中央。

架著狙擊槍的酒德麻衣臉上盡是厭惡之色。

她從路鳴澤口中聽說過這條老狗的所作所為,曾經把自家老闆當做實驗用的小白鼠,提取他身上血液用於研究,甚至險些害死他和三無妞.....這一樁樁一件件,酒德麻衣恨不得將他活剮了,讓他體驗一下那個叫劉瑾的太監的下場。

含汞的鍊金彈頭穿透雨幕,卻被天照手中七星刀的一個分支所擋下。

而隨著槍聲的落下,一道身影落入了步步逼近的足輕的軍陣中,妙法村正和村雨的刀身上升騰起熾熱的火焰,被火焰包裹的刀將墜落點的足輕攔腰砍斷。不等對方舉刀,從腰部的切口中就湧出火紅色的光芒,身軀驟然間被火焰吞噬。

楚子航在足輕的軍陣中揮舞著雙刀,如墨般漆黑的血液飛濺,一頭頭鍊金生命如同紙張一般脆弱不堪,楚子航悄然間已經開啟了三度暴血,腦中的殺戮意志充斥著大腦。

其實不只是陳鴻漸,今天的楚子航也格外的狂暴。

二人狂暴的原因是一樣的,不是因為路明非和繪梨衣的事情,而是因為這場暴雨。

他們討厭水,討厭雨天,更討厭暴雨天。

每當雨天來臨,尤其是暴雨,他們的心情就像是被疊了DeBuff一樣奇差無比,這種時候就連夏彌和蘇茜都會下意識地將二人手中本就不多的獅心會事務委託給其他人,然後看著二人在劍道館裡用真刀真劍對著同樣暴躁的彼此傾瀉著心中的暴戾。

楚子航眼中逐漸變得赤金的火焰劇烈地燃燒著,他的腳下已經倒下了三十幾名足輕。

陳鴻漸餘光掃了一眼楚子航的境況,沒有在意對方刻意不用君焰而是用這種最原始的廝殺方式一刀一劍宣洩著心中的戾氣。

豪車......暴雨天......死侍......尼伯龍根......

王將完美地還原了二人心中記憶最為深刻的一天......

“你說我該怎麼弄死你這渺小而卑賤的影舞者呢?”

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招式,甚至不帶一絲技巧,傲慢重重地斬向擋在陳鴻漸眼前的初代天照頭頂,七星刀的分支擋下了這一劍,但旋即而來的則是照霜的斬切。

一劍一劍,如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落下,哪怕是無限接近於初代種的天照僅靠一柄七星刀也有些疲於應對,再加上臂力的優勢,陳鴻漸穩穩佔據了上風。

初代天照、初代月讀和初代須佐之男最強大的地方不是在於身體素質嘛,相比於初代種的龍軀,他們的身體素質根本不算什麼,哪怕是相比較於陳鴻漸也有所不如。

他們真正強大的地方在於從白皇帝那裡傳承下來的精神力,這樣的精神力足以讓他們欺詐其他元素,模仿出初代種乃至龍王的“權”,從而使用出各系言靈的終極言靈。儘管威力比之真正的龍王使用的終極言靈也不弱下風,但畢竟那是透過欺詐模仿來的“權”,她們詠唱言靈的時間會相對更長一些。

而面對陳鴻漸狂風暴雨的攻勢,初代天照根本無暇使用言靈,陳鴻漸絕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初代天照、初代月讀和初代須佐之男成功擊敗伊邪納岐所化的八岐大蛇,靠的另一樣東西就是智慧。

如果沒有將伊邪納岐所化的八岐大蛇推入那被灌滿水銀的湖泊,沒有重創他的肉體和精神,那麼光憑她們三人還不足以將之斬殺。

但早已死去、屍體被炮製成屍守的初代天照只是憑藉本能戰鬥,根本沒有生前的智慧,只能被陳鴻漸壓著打。

刀光劍影瀰漫長街,陳鴻漸狂風暴雨的攻勢硬生生持續了十分鐘才有所衰減,但那不是因為力乏。

仔細看那瀰漫的劍光,就好像滔滔江水,延綿不絕。

雖然一改狂風暴雨式的攻擊,但這樣的劍勢卻如同長江般,一浪接著一浪,一浪比一浪強。

有些類似於傳說中的“長江三疊浪”,但是卻更加的自然和純粹,也不止三招。雖然每一劍的力量都不大,但勝在劍勢延綿不絕。而且陳鴻漸的每一劍看似都是交擊一劍,實際上在頃刻間已經斬出了七八劍。

傲慢剛剛觸碰到七星刀的刀身就立刻退走,照霜旋即迅速落下,連續揮斬。而且每一劍幾乎都是斬同一點上,一劍勝過一劍。

連綿的劍勢持續落下,四十餘劍的力量匯聚一起,猶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絕。

出刀輕柔,中途發力,刀勁疊加......

這聽上去好像並不是很困難,可是要做到這般收發自如,斷不可能。

而初代天照只是一頭屍守,根據王將的命令只有一個念頭還她的意識中盤桓,那就是殺死眼前的敵人,她不過是一柄被殺戮意志驅動的鍊金武器罷了。

而作為鍊金武器,她有限的智力完全不夠想明白陳鴻漸想幹什麼,只是憑藉野獸般的直覺預感到了危機的降臨。

當最後一劍匯聚了前面四十餘劍的勁力之後,初代天照已然覺察到了一絲不妙……

照霜的劍身盤踞著一頭黃色的五爪龍影,它的身後長著一對羽翼,看上去就像是東方龍和西方龍的結合體。黃色的五爪龍影不再只是盤踞在劍身上,而是掙脫了劍身的束縛,隨著照霜的揮舞而衝出。

鋒芒重重地落在了七星刀的主支上!

伴隨著隱匿在龍吟聲之下的咔嚓聲,七星刀的主支斷裂,刀身斷為兩截!

照霜斬斷了七星刀之後並未停下,而是斜抹下來。初代天照憑藉本能想躲開,卻已經來不及了。劍鋒撕裂了那件厚厚的十二單,沒入初代天照的身體。巨大的劍勁,順著那具單薄的身軀,斜著一拖。

初代天照的口中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身軀幾乎被斬斷,鮮血瞬間將地面染成血紅色,在暴雨的沖刷下漸漸淡化。

王將目瞪口呆地看著陳鴻漸,他知道陳鴻漸擁有足以匹敵初代種乃至龍王的戰鬥力,但初代天照怎麼說也是足以匹敵初代種的存在,居然就這樣被斬了!

王將來不及哀痛自己的傑作,連忙暴退。但那道黑色的身影卻貼了上來,一隻佈滿黑色鱗片的手掐住了王將的咽喉,臂骨爆響,王將面色赤紅,感覺到了呼吸不暢的痛苦。

而一旁的足輕們在感覺到初代天照的威壓幾乎消失,再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身影和被暴雨沖刷著的滿地皇血,不禁雙目赤紅,吞噬和殺戮的本能意志讓它們貪婪地奔向了初代天照的身軀。

陳鴻漸冷笑一聲,用刀柄砸斷了王將的兩根大腿骨,再用照霜在他的身上切除十餘個不深卻一直在流血的傷口,反手把他像是丟垃圾一樣丟向了赤紅著雙目衝來的足輕們。

王將心中大駭,他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比自己還狠毒!

足輕們嗅到了王將身上接近於次代種的鮮血氣息,於是它們決定在瞧著鍋裡的同時先吃著碗裡的。

拋下了手中的刀槍,一隻只古銅色骨爪貼在王將身上,刺入他的身體,狠狠地剜出一塊新鮮的血肉送入口中。有的甚至直接趴在了王將的身上直接動口咬下去,鮮血濺射。稍微弱小或來得晚搶不到的足輕們也不甘落後,貼在地上舔食者被暴雨沖刷過的鮮血,儘管被雨水稀釋,但卻也是一份血食,足以稍稍緩解腹中的飢餓。

王將在痛苦中被這些鍊金生命所吞噬,還以為自己才是真正本體的他還在哀嚎著,謾罵詛咒著陳鴻漸。

在王將殞命的同時,一顆巨大的火球也照亮了這條長街。

完全詠唱的言靈·君焰吞噬了這群足輕,君焰所吞噬的一切都可以成為可燃物,當可燃物猛烈燃燒起來,就會像凝固汽油彈那樣爆炸,巨量的熱量在一瞬間釋放,將足輕們本就脆弱的皮膚和殘存不多的肌肉悉數剝離。

古銅色的骷髏們在火焰中扭動,彷彿惡鬼在地獄的硫磺泉中痛苦掙扎。

夜之食原外

坐在車前蓋上的夏彌美目閃動,已經掌握了一部分夜之食原許可權的她自然可以看到裡面所發生的一切。

“那個叫伊邪納岐的初代白王血裔還真是會玩啊,明面上說是一座囚禁高危混血種的監牢,實際上卻是將他們變成了鍊金生命。”

鍊金生命是傳說中存在,是比之屍守還要高一級的鍊金術,幾乎是鍊金術的巔峰技術。

屍守是用屍體炮製的,但鍊金生命卻是用完整的活體作為原料製造的生命。

既是死亡的,卻又能活動。

身為初代種外加鍊金術的集大成者,夏彌自然也是掌握了這種方法。

大致流程就是抽乾一個混血種的所有血液,然後用再生水銀灌滿他的血管。水銀是金屬的溶劑,灌入的再生水銀中溶解了死亡的金屬。透過緩慢的交換,混血種的全身骨骼都會被死亡的金屬元素取代,這時候在排出水銀,把煉製過的血液重新灌入。

每一個鍊金生命都用血統極其優秀的混血種來製作,因此每一件作品都是接近完美的。但這是瘋子的創造,在製造鍊金生命的過程中,這些混血種蒙受了超越人類承受極限的痛苦。就像把人的骨骼作為刀劍的材料,反覆灼燒反覆鍛打,這是極其痛苦的過程,往往有很多混血種會死在煉製過程中,這樣就導致了煉製的失敗,所以如何保證這些混血種不會在煉製過程中死亡才是最大的難題。

當然,這只是最基本的流程,其中還有很多製作細節,只不過在人類社會早已失傳,人類歷史上最後一個能製造鍊金生命的煉金術師要追溯到公元之前了。

公元前213年,自稱祖龍的始皇帝發現了六國餘孽麾下的煉金術師正在以活人製作鍊金生命,於是採納丞相李斯的建議,下令焚燒天下所有的鍊金術書籍,坑殺了四百六十多名參與製作鍊金生命的煉金術師。只可惜儲藏著這些鍊金術書籍的咸陽宮隨著項羽點燃的那把大火付之一炬,現在只有她這樣的初代種還掌握著這些知識。

夏彌看了一眼在黑色巨幕外焦急地來回踱步的上杉越,如果他不是陳鴻漸的義父,加上他是真的沒有野心一心只有兒女,夏彌倒是不介意幹掉這位他的。

畢竟從風魔小太郎的敘述中可以得知,在二戰的時候蛇岐八家還在將高危混血種源源不斷地送入夜之食原。只是鍊金生命的製作方式早已失傳,但那些高危混血種卻被鍊金矩陣維持著不會死亡,被時間磨滅了僅存的意志變成了只知道吞噬和殺戮的死侍。

其實早在在風魔小太郎和上杉越敘述有關夜之食原的資訊時,她就覺得不對了。雖然透過對兩位老人心跳的監聽,可以判斷他們並沒有撒謊,但是他們從先輩那裡得到的訊息明顯是錯誤的。

她不認為蛇岐八家的先輩會寬待處理那些剛剛出生的高危混血種嬰兒,畢竟連上杉越的那個愛下棋的溫柔父親上杉秀夫都不得不親手用斧子殺死從母親體內破體而出的死侍弟弟,更何況那些先輩?

還有那些被活捉的高危混血種,能活捉不殺還關起來?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

上杉越和風魔小太郎這些蛇岐八家的後代對先輩們的想象是美好的,認為他們只不過是不忍心對族人下手,但夏彌可不會這麼想。

你見過不忍心對變成高危血統的族人下手卻讓他們承受非人的痛苦活生生被製作成鍊金生命的人嗎?

那分明是在建立一支由鍊金生命和死侍組成的軍隊!

蛇岐八家先輩們的野心恐怕遠比上杉越和風魔小太郎想象的要大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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