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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章、我是討債的

參與國家的戰爭,羅二是不顧一切,對於敵人,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但戰爭結束了,在關乎自己周圍的爭鬥,羅二看的就淡了,只要不是威脅到自身,威脅到羅家山生存的事項,他是不願多事的。WWW.tsxsw.COM

他現在簡單的想法,就是把羅家山給看好嘍,吃飽穿暖,再有幾個錢花,那就萬事大吉了。唉,一副小市民的嘴臉。

其實,大多數人,忙來忙去,皆是為的如此,看不開而已。

不過,他現在的腳步,已經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去前進了。

對他感情複雜的瑪麗,已經把他推向了新的陣地,要是幸運活了下來,那她不介意躲在幕後,萬一不幸身隕,瑪麗也就毫無牽掛了。

上岸前,羅二答應了瑪麗的兩個條件,第一,不得迴避瑪麗的隨時約見,這點羅二是毫無負擔,就是暗下決心把身體鍛鍊再強點罷了;第二,瑪麗給他的找生財之道不得拒絕,在保證了羅二不傷害祖國的前提下,羅二也小心地應了下來。

羅二滿身的殺氣,讓瑪麗明智地閉上了嘴,她沒有下船,目送羅二和凱利,大搖大擺揚長而去。掛著星條旗的貨輪,加上羅二一身的制服,在臺灣還是很好使的,碼頭上的軍警們,根本不敢上前詢問。

眼瞅著羅二下船,瑪麗的嘴角露出不查的微笑,既然讓我找到了,那今世的恩怨今世報吧;“走吧,咱們還有一大攤子事呢,”淡淡地和胡安德上尉說了一句。瑪麗轉身進了艙室,海上的溫度還是太低了。

誰手底下沒幾個暗線啊。只是存活的時間長短而已,心裡不停地安慰自己,胡安德上尉謹慎地看了一眼岸上,謙遜地跟在後面。

他們這條船,還有後面跟著的貨輪,在這裡還沒人敢盤查。

瑪麗身上一夜間的變化,胡安德上尉豈能看不出來。他也只有感嘆羅二命好而已,亂說話的人也活不到現在。

“羅,羅中尉,你這是?”心神不定的凱利,打量著羅二一身中尉制服,他想不明白。羅二到底是哪方的人。

“瞧瞧。正宗的軍官,看你鬼頭鬼腦的,明顯不是好人,”羅二慢悠悠整理一下儀容,不屑地領著凱利,叫來一輛計程車,向西門町駛去。一排排便宜的三輪車。羅二也不敢去坐。

此時的臺北,就那麼兩條大街,多的是陳磚舊瓦的平房,從夾雜期間的弄巷看去,水牛在稻田裡勞作;間或,計程車還要給馬路上的牛車讓道,讓羅二看的大搖其頭。

和北京城比,差的太多。

但是。兩旁的商鋪裡,ambalayaonthebayou的流行歌曲不停地傳入車窗。還是蠻有意思的,一個個不畏嚴寒的短裙女子。就連凱利也眼光大亮。

這個平房矮牆、細巷窄渠的緩緩靜靜半大不小城市,羅二實在是沒有興趣,在他看來,那路人手裡寬葉包起,再草繩扎之的豬肉,還有粗紙一張包繞其腰,以草繩系之的油條,更是別有風味。

路旁,大片的牆面畫充滿警語,像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意志集中,力量集中,這小兒科的景象,羅二在京城見慣不怪了。

西門町,在城郊西南面,是一片雜貨集散地,除了幾排二層樓,剩下的就是大片的平房,人來熙往聲音交雜,顯得熱鬧非凡,一輛輛堆滿了貨物的三輪車,交錯出入。

“商德船務貨貿公司”,就在一棟半新的二層樓上,羅二他們的計程車,緩緩停在了樓下。

下車,羅二四下一掃,樓旁邊的矮房處,低低的一排竹籬笆,門口一個小小的煤球爐,上面一個寬口銅盆,煮著十幾個黃褐的茶葉蛋;頭髮灰白的老人,半眯著渾濁的眼睛,蓋著一件褪了色的大衣,面無表情地靠在涼椅上,等著顧客上門。

“羅,就在樓上,”付過車錢的凱利,走到羅二跟前,輕聲說道。

“嗯,”點點頭,羅二在凱利的引導下,走進了樓梯。

明亮的辦公室裡,一身灰色西服,叼著粗大雪茄的張雷,正躺在寬大的皮椅上,美滋滋地琢磨著心事。

自打退守臺灣,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在軍統裡成了靠邊站的老人,根本鬥不過新生代的那些年輕人,反正已經四十多歲了,為了黨國拼打了大半輩子,也該享享福了。

好在,他在大陸時,明拿暗搶地攢了些銀兩,成立了這個“商德貨貿公司”,靠著老夥計們的提攜,混日子那是舒服的很了。

朝戰開打,島上的那些老兄弟們,一個個精神煥發,聲嘶力竭的樣子,讓他在背後嗤笑了不止一次,你當大陸上的那些軍隊是泥捏的,還反攻大陸?反攻個屁。

還是自個眼光好啊,沒有去參加什麼一次二次全島動員,一門心思鼓搗生意,這不,停戰協議一簽,都安生了吧,我這裡錢也大把地到手了。

名面上,張雷是一個船務貿易公司,其實他一條船也沒有,只是靠著關係倒騰私貨罷了,黑的白的,只要能掙錢,租條船跑上一趟,剩下的就是數錢了。當然,各方面的孝敬那是有數的,他心裡亮清的很。

至於那些貨物,不管他的事,別人打生打死,怨不得自己遞上的刀子。

隨手翻翻賬本,“甘蔗一千斤,菠蘿五百斤,”好東西啊,甘蔗就是步槍,菠蘿是手榴彈,軍火的利潤太大了,人家手指頭漏那麼一點,自己就吃上肉了。

良心?老子的良心十幾年前已經扔了,只要自己過的爽,別人死了全家我也笑啊。

得意洋洋的張雷,粗壯的手指。開啟了收音機,和著裡面的粵腔。吱吱哇哇地唱著;下午,下午吧,隔壁的小出納,還得慢慢調教幾個來回,讓她知道自己還是寶刀不老滴。

“碰”辦公室的木門,不客氣地被人踢開了,張雷惱怒地睜開眼。臉上瞬間擠出了熱烈的微笑,“呦,哈嘍,您這是?”

一個高個的大鼻子洋人,突兀地闖了進來,身上皺巴巴的西服。沾了泥巴的皮靴。卻讓張雷腦門子一麻。

混跡多年的張老闆,不在意那西服合不合身,他眼睛看到的,是那腳上的制式軍靴。

“你是張雷?”凱利操著拐彎的腔調,開門見山問道。

“是,鄙人就是張雷,先生你有何貴幹?”張老闆謙虛地伸手讓座。無奈人家不領情。

“呵呵,張雷張老闆?”低沉的笑聲,從洋人身後傳來,凱利側身一讓,羅二冷峻的面孔,出現在張雷面前。

“咦?”,張雷心裡暗暗驚歎,這個美軍中尉。怎麼是中國人?

羅二雙手背在後面,慢悠悠站在門口。在他的面前,哈腰立著一個中年人。面似忠厚,普通的太普通的中國人,穿著西服,正疑惑地看著自己。

“張老闆是貴人多忘事,哪裡能記得其他人呢?”不理會忐忑的張雷,羅二走進來,一屁股坐在寬大的辦公桌上,手裡把玩著黑色的老式電話機。

“哪裡哪裡,長官你可是貴人,不過我……”說實話,張雷還真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年輕的美**官,嘴裡白貨一句,腦子卻玩命地轉動起來。

“貴人?還真當不起,”羅二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他在仔細地看著近前的這個人,就是他,連小孩都能殺了,人不可貌相說的太對了。

意識到羅二的不善,張雷不動聲色後退一步,穩穩心神,“不知道二位到商德有何貴幹?”要是有生意那好啊,皆大歡喜,要是來找茬弄錢的,怕是你兩個小子進錯了門。

“誒呀,張老闆生氣了?”羅二笑眯眯地掏出一根煙,“當”,自顧自點上,“沒錯,我是有點事。”

吐出一串菸圈,羅二冷冷的聲音,讓張雷的心裡一突。

冷眼旁觀的洋鬼子,還有這個囂張的沒邊的軍官,我最近沒有得罪哪個公司呀,張雷眼角的餘光,輕輕撇在辦公桌的抽屜上。

那裡,有一把上了膛的****,卻是離自己遠了點。擦擦腦門上的細汗,張雷挺著老臉媚笑著不敢回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伸手,羅二一把拉過張雷,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來,你看看,看我的臉,仔細看。”他的大手,按在張雷的肩膀上,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你”,張老闆反抗不了,只好抬頭看向羅二,看了一圈,眼裡還是迷茫的發愣。

“哦,提示一下,你離開北京的時候,做了什麼事,好好想想,”善解人意的羅二,淳淳誘導,他都快成了小學老師了。

“你是,羅…”忽然間,迷茫的張雷,張大老闆,身子一僵,奮力地掙扎起來,沒錯,他從羅二的臉上,想起了什麼。

“想起來了?是羅孝天吧,”第一次清晰地說出父親的名字,羅二心裡隱隱發痛,手掌發力,“撲通”,把張雷健壯的身子,死死按在了地上,隨即一腳踏了上去。

“沒錯,羅家就剩下我一個人了,”羅二蹲下,把手裡的菸頭,一點一點按在了張雷發福的臉上,“呲”,一股焦臭味散發在辦公室裡。

“你是那個傻子?”張雷瞪圓了眼睛,絲毫不顧忌臉上的灼痛,他的胸口上,猶如壓上了一塊巨石,壓得他滿臉通紅,呼吸也開始不暢。

“恭喜你,答對了,”羅二面無表情地欣賞了一眼眼前的這個死人,沒錯,他必須得死,父母哥哥還在地下等著他報仇。

“嘿嘿,我就知道,惡有惡報,就是來的太快了,”嘶啞著嗓子,張雷眼裡渾濁一片,今天,自己是跑不了了。

金錢是買不了命的,人家上門尋仇,再多的錢也不頂事,張雷絕望了。

“記住了,到了下面給我父母咳幾個響頭,我留你全屍。”羅二仔細交代一句,見張雷輕輕點頭後,不再遲疑,“咔嚓”,一腳踹碎了他的脖子。

抽搐了一會的張雷,頹然吐出一口氣,離開了眷戀的世界,去找地方報到了。

收回腳,羅二在凱利悚然的注視下,揮手把張雷的屍體,收進了護腕;他要給這個洋鬼子一個警告,不好好配合,讓你也死不見屍。

轉身,坐在舒適的皮椅上,大仇得報的羅二,終於去了心病,顯得更加精神;“凱利,嘿,說你呢,”眼見有點發傻的凱利,他不得不提高了聲音。

“啊,羅,羅先生,有事您說,”醒過神的凱利,顛顛跑了過來,不安地湊了過來。潛藏在心裡的那點心思,飛得無影無蹤。

“現在,這間公司,你接手,這是我倆的公司,五五分紅。”大手一擺,張雷的公司被羅二笑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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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續你辦,找一個經理就行,其他的我只管簽字。”專業的事找專業的人,這點羅二還清楚。

“還有,你說的那個永珍的事情,瑪麗上尉不同意,暫且作罷,但是她會關照我們公司的。”轉換角色的羅二,跳躍性的思維,讓凱利一時接不上線,只有不住地點頭。

“給你兩天的時間,把公司的事情理順嘍,”起身,羅二出了辦公室;來了臺北,不轉轉哪行,還得給阿善買點東西。

凱利仔細地鎖上辦公室,急匆匆下樓,陪同羅二上了計程車,現在,他付車錢的時候,不再肉疼了。

瑪麗上尉?她和羅先生是什麼關係?一肚子疑問的凱利,雖然疑惑,但身邊的這個年輕人,已經是他絕對不能惹的人了,不是之一。

汽車開動,透過車窗,羅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老人,鬧中取靜的心態,他現在還品不到滋味。

是夜,羅二返回“福德”號,被熱情似火的瑪麗,冷著臉拎進了臥室,大戰遂然又起;而那艘“農夫1653”號散裝貨輪,已經沒了蹤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