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消失？”
“嘖，經理怎麼什麼都沒跟你們說？”白金之子的大眼睛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不可能吧，這個很重要的，一般都會事先通知你們的啊。”
“沒辦法，因為當時樊雷經理在給花草施肥嘛，沒空搭理我們。”
路葉說著，手已經悄悄摸向了身後，那裡的空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露出了不死斬的刀柄。
他一開始就沒指望白金之子能信他，只是隨口胡謅。
這裡之後兩個白金之子，處理起來很輕鬆。
情報完全可以等制服了他們之後再逼問。
這時，白金之子確實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
“經理他的確喜歡栽培花朵，如此一來就能夠理解了。”
阿褪聽得一愣一愣的。
理解什麼？
這個情況連我都感覺到不對勁了啊喂！
你們為什麼能夠欣然接受？
“你們不知道，所以來解釋一下吧。”白金之子說，“經理他非常喜歡種植花花草草，尤其鍾愛一種鮮豔的紅色花朵，叫做血薔薇。為了照顧這些花他甚至可以連續幾天不吃飯。”
“幾天都不吃飯，這傢伙是鐵做的？”
“我說的是不吃飯，沒說經理餓了不會啃菜園子裡的蘿蔔啊！”白金之子說，“經理對血薔薇的喜愛之深刻，已經到了用它來做武器的程度。”
“花還能做武器的麼？”路葉問。
“那當然了，經理的武器乍一看是一大束血薔薇，但其實那是棒槌。”白金之子說，“以前我看經理笑眯眯的給人送花，反手就把那人腦子敲得梆梆響！”
路葉和阿褪對視一眼，心說嗯，看來以後樊雷送花可不能要。
“不過經理也真是的，他明明知道血薔薇易燃，一旦沾到身上就不好弄掉。這樣做容易引火自焚啊~”
“扯遠了……我們還是回到正題上來。”
白金之子說：“意識消失，這其實沒什麼好談的，就是字面意思。到了一定時間後，你的意識就沒有了，身體也只會變成空空的軀殼，這就是跟銀行長籤訂契約，也就是得到健全身體所要付出的代價。”
“是嗎？我可沒聽說這事兒啊……”阿褪看起來已經完全融入角色中去了。
“嗨，沒辦法，誰讓你們運氣不好，碰到銀行經理養花的日子了呢。”
“好吧，可是，為什麼代價偏偏是意識？”路葉好奇的問道。
如果真要說代價，靈魂比意識往往要更為貴重。
可為什麼蒙格選擇了意識呢？
“當然是用來存盧恩！”
“存盧恩？”
“當然。”白金之子說道，“你們不會以為鮮血王朝的盧恩，是放在某個又大又安全，順便還上了鎖的地方吧？”
“難道不是？”
“當然不，蒙格溫銀行的盧恩，就存在這裡的每個人身上！”白金之子說。
路葉瞬間理解了。
盧恩不止可以顯露出來，還能以存放在身體的狀態進行儲存。
難怪鮮血君王蒙格只要這些白金之子的軀殼。
因為它們的軀殼可以用來儲存盧恩！
“大家都是員工嘛，來吧，我帶你們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等等，我們身上不用放盧恩嗎？”路葉很在意這點。
“現在不會，我們有意識的白金之子，每個月還要領盧恩出去玩呢，最近我看上了一款瑪莉卡人偶，那個魔法師開的價比較高，所以我正在存錢準備購買。”
路葉懂了。
總之，意識還在的時候，日子過得還挺舒坦是吧？
“我有問題！那該怎麼辨別失去了意識的白金之子呢？”阿褪舉手問道。
“這還不簡單，一看就知道了。”白金之子說，“雙眼無神，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或者行動慢得跟喝高了一樣……總之你看了就就明白了。”
“走吧，這裡巡邏完了，我們去工作的地方。”白金之子說。
“工作的地方？不是這裡？”路葉指向通往後面朝廟的階梯。
“不是那兒，那裡有很多長生者，也是經過了鮮血洗禮的，身上放有盧恩，雖然不多，但勝在長生者的數量多，通常放債就是用那些長生者體內的盧恩。而且過了那上面就是鮮血貴族活動的地方，不經允許的白金之子不能上去，否則會被辭退。而更上面，也就是鮮血王朝的頂層，那是行長住的地方。行長有段時間沒有出來活動了，聽說在跟新媳婦溫存呢！”
“我們工作的地點在後面的血域裡。”
跟著白金之子一邊走穿越森林，一邊瞭解工作內容的同時，路葉和阿褪也得知了這裡的情況。
事實上，這些白金之子都是不甘安於現狀，像其他同伴一樣，永遠不能開口說話，在交界地作為低賤的人造生命體活著。而他們也明白，白金之子之所以能得到滿月女王蕾娜拉的垂青，只是因為當時卡利亞王室式微，需要外界力量支援而已，所以他們決定脫離種族，投奔鮮血君王蒙格。
雖然最後的命運，是失去意識後體內當作存錢罐。
不過按他們自己的話和想法來看，這是值得的。
森林裡有一些拿著古怪號角的白金之子，據他們說，這是為了防止有人闖入工作地點而設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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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能夠召喚巨大的靈體骷髏進行攻擊，阻攔任何想要闖入這裡的人。
而穿過森林後，景色驟變。
這下路葉終於搞清楚為什麼從森林裡吹過來的風會有一股鐵鏽味道了。
放眼望去一片血紅，鮮血在大地上流淌，匯成淺流，就連植物也都因此而染上血色，粗壯但卻空無一物的樹枝扭曲著，像是蜿蜒的觸手，空氣中的血腥味濃濁得讓人頭暈，白金之子們扛著棒槌來來回回的巡邏，偶爾還會有路葉和阿褪在蓋利德遇到的變異大烏鴉和腐敗野狗慢悠悠的散步。
從那些全紅的白金之子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來看，他們似乎並不討厭這裡的工作環境。
但路葉覺得這樣的藝術對人類而言還是為時尚早。
“太陰間了……”阿褪緩緩的說。
“別懷疑，這就是陰間。”
白金之子簡單的給兩人介紹了一下工作的內容。
其實也很簡單，就是負責在這片區域巡邏，看看有沒有小賊什麼的。
“哈哈，不過嘛，工作其實很輕鬆，因為這裡肯定是沒有賊的了！”白金之子說，“要是這裡能有賊，我就把我腦袋擰下來！”
“那我不僅要把我腦袋擰下來，還要把裡面的東西挖出來！”
“我知道，那是腦白金！
”
路葉樂了。
白金之子的腦袋，叫做腦白金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之後，白金之子們也大致介紹了一下這裡的情況。
路葉很快就搞明白了堆放那些已經失去了意識的白金之子的地方，也就是提款地點。
那是通往王朝的崖上道路，一條懸崖邊上。
選擇那裡是有原因的，蒙格溫銀行其實面積很大，放其他地方容易被小偷得手之後熘走。
但懸崖就不一樣了，只有一條路可以到那裡，再往上走的話根本就沒路，小偷只能夠乖乖束手就擒。
或許是因為得到了說話的能力不多多使用就太可惜的原因，白金之子們有些話癆。
路葉從之前的白金之子口中瞭解到，其實通往王朝的崖上道路可以從其他地方進來，但只有銀行經理白面具樊雷和行長蒙格知道該怎麼進來。
這個秘密其他白金之子們也都知道。
因為有時候樊雷從秘密通道中冒出來，從白金之子的身體裡面取點盧恩用一用。
同時，懸崖對面的血池裡的那些變異的巨鳥體內也有大量的盧恩，那是另一個提款機。
對面的血池其實是飼養的地方，巨鳥會在裡面進食，
雖然血池面積很大，能容納不少巨鳥，但血池裡一次只放兩三只，多了會打起來。
血池的後面連線著養殖場，只要原來的變異巨鳥不見了，養殖場的機關就會開啟，自動補充新的進去。
而那些失去意識的白金之子也是。
在需要盧恩的時候，就會從這些白金之子體內取出盧恩。
而他們的屍體要麼運走當成巨鳥的食物，要麼就直接被推下山崖，很少二次利用。
因為失去了意識的身體不會主動接納盧恩，換言之就是很難把盧恩體內塞。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每個白金之子在意識消散之前，體內才會開始存放大量盧恩。
因為盧恩是賜福的餘盡，會隨著白金之子存活的時間而緩慢上升。
雖然幅度很小，但很多個白金之子加起來，數量就相當可觀了。
於是和兩名白金之子分開之後，兩人迅速朝著那邊前進。
一路上兩人並沒有遇到什麼特殊情況。
直到按照地圖來到了通往王朝的崖上道路時，兩人在入口的不遠處，看到了兩個身上穿著被鮮血浸染的帶刺盔甲的白金之子，手裡拿著尖銳的不知名武器。
他們扣著鼻孔以及耳朵，還往地上吐口水，看上去並不像是失去了意識的樣子。
果然，藏金的地方周圍怎麼會沒有保衛呢？
路葉想呼叫尹卡洛斯使用量子轉換器。
但這個地下世界實在太深了，早已超出了量子轉換器的有效範圍。
阿褪這時心生一計。
“喂！我有辦法！”
“什麼？”
“我裝成失去了意識的傢伙，你把我運上去，我在上面找個賜福點你再傳過來。”
“你確定能行？”
“你的胡話剛才那兩個白金之子都信了，我的肯定也會信！再說了，實在不行你趁機把他們放倒不就好了嗎！？”看得出來路葉說這話阿褪是挺不服氣的。
“沒看出來你這人還挺焉壞。”路葉說。
路葉拿出心跳探測儀看了一眼。
或許是因為這些白金之子自由懶散慣了，所以守衛並不多，只有幾個。
當然不排除一會兒會有那種到處晃悠的巡邏隊過來，但只要混進去了就算成功。
於是，路葉拉著開始裝起來的阿褪朝上面走去。
剛一接近，兩人就被叫停了。
“喂，你們來這裡幹什麼？”穿盔甲的白金之子問。
“我們是新來的，來這邊熟悉狀況。”
“熟悉狀況是可以，但你們不能上去，還有你們怎麼長得這麼高？”
“學院裡的那些魔法師弄的。”路葉說。
“你說雷亞盧卡利亞魔法學院？他們有這麼好心？”
“做實驗嘛……”
“難怪，那群該死的魔法師不僅瞧不起我們，居然還拿我們做實驗！”
“就是，所以我就來這裡應聘了。”路葉說，“兩位前輩，我是來把這個送過去的。”
路葉指了指一旁傻站著不動的阿褪。
“哦，又一個，不過按照不少白金之子進來的時間，最近應該沒有新的無意識體，而且我們好像也沒見到過這號人啊……”
“她其實跟我一樣是新來的，不過沒能挺過去……契約。”
“是嗎？真可惜，看來也不是所有白金之子都能承受血指的痛苦。”那個白金之子抬著頭盯著阿褪，有些憂鬱的說，“雖然同胞死掉對我們而言不是什麼壞事了，但我還是想表達一下惋惜，這位白金之子甚至都還沒有開口說出人生當中的第一句話，意識就消散了。”
“是啊……”路葉附和著感嘆，“能夠親自開口說話對我們而言是夢寐以求的事情……雖然這傢伙有時候不說話比說話要更好。”
“抱歉在你們兩傷感的時候說這些，但不知為何我有點想往這個傢伙身上揍一拳。”另一個白金之子盯著阿褪說道。
路葉又樂了。
阿褪的體質真是牛逼，裝成死人都有人想來鞭屍，絕了！
總之，路葉順利的把阿褪運了進去。
當然，他本人很快就出來了，畢竟在裡面逗留太久也會起嫌疑的。
而阿褪進去之後，氣沖沖的一把頭套給摘掉了。
“什麼嘛，那家夥居然說我不說話的時候比說話的時候要好？這意思是讓我閉嘴嗎？”阿褪在一堆坐著不動的白金之子中間跺腳，“有什麼看不起我的就直說嘛！好啦！我以後都閉嘴就好了！那個笨蛋！也別想讓我去找賜福點了，就一輩子被攔在外面吧！
”
阿褪一直在發牢騷。
終於兩分鍾過去後，聽不下去的梅琳娜現身了。
她看著氣沖沖又有點委屈的阿褪，稍微用“其實你說話很好”、“你說話中聽”的話安慰了一下阿褪後，這傢伙就又開心了不少。
看著阿褪興沖沖去找賜福點的樣子，又聯想到阿褪的真容，梅琳娜嘆了口氣。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家夥只是在說實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