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守雙叉嶺,庇佑過往行人,保障順利通行。
聽起來倒是頗為正道。
就在秦川與現世傳訊,打探訊息之時。
那陰翳青年已是氣喘吁吁,就連揮鞭的手腕,都已經有些痠痛。
看著眼前這個火燒不透、水潑不進的老頑固。
眼中不禁怨毒之意更甚,只恨不得將其剝皮拆骨。
不過終究,還是無可奈何。
氣急敗壞地啐了口唾沫,罵了句老不死。
將牆上鎖鏈鬆開,任由老者重重摔落到地面上。
甩開手中長鞭,揉揉手腕,罵罵咧咧地向外踱去。
“嘭!”
牢門關上,腳步聲漸行漸遠。
秦川貓在陰影之中,又靜候了半晌。
確定四周沒了動靜,這才輕手輕腳地走出來。
“咳咳。”
虛咳兩聲,清清嗓子。
“敢問老人家,可是雙叉嶺的劉元超?”
牢中關押著的光頭老者,落到冰冷的地面上,全身蜷縮起來。
驟然聽見牢門外邊,再次傳來聲響,整個身體不自禁地抖了一抖。
勉強扳起腦袋來,一臉麻木地掃視一眼。
秦川一看這副模樣,就知道眼前之人,不是能夠正常交流的狀態。
被關押折磨、逼問拷打得太久,連最基礎的好奇與懷疑,都已經沒有了。
心中只剩下麻木,還有那份保守秘密的執念。
這時候無論和他說什麼,都只會被當做套取秘密的陰謀詭計。
先前構思好的各種說辭,自然全都做了廢。
秦川也懶得浪費時間,直接從懷中掏出一片靈葉。
“你兒劉伯欽,託我給你捎句話。”
吩咐阿綠調整好“頻道”,隨手扔進牢房之中。
“不過具體是句啥話,那還得你自個兒去問他。”
說罷,也不多留,自顧自縮回到陰影之中,免得有人突然闖進來。
摸約半炷香時間過去。
“仙師?仙師!”
蒼老中,帶著些虛弱的呼喊之聲,從牢房中傳了出來。
秦川倒是不慌不忙,緩緩踱步而出。
“如何?你們父子二人,聊的怎麼樣?”
“辛苦仙師跑一趟,小老兒此生之中,還能再聽見欽兒的聲音,已是心滿意足,心滿意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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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老者掙扎兩下,用盡全身力氣,勉力支撐起身子。
跪拜在秦川面前,氣若游絲,道:
“只是此間之事,還請仙師千萬保密,切莫要傳到欽兒的耳中!”
“就讓他在那雙叉嶺上,遵循祖訓,老老實實地呆下去便是。”
話音落下,已是泣不成聲,老淚縱橫。
秦川自認受不起他這一跪,趕忙晃了晃身子,錯開些方位。
只是聽著後邊這些話語,眉角卻是不由得微微皺起。
聽他話中意思,方才傳訊之時,並沒有將在地府受刑之事,告知劉伯欽。
看這模樣,是鐵了心要守住自家秘密。
就算自己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也要將祖上傳下來的機緣,留給自家孩兒。
倒還算是有些血性。
秦川雖未育有子嗣,無法理解這份情感,卻也能感受到些動容。
“這樣,你家裡有什麼秘密、什麼寶物,自己藏在心裡便可。”
稍作思忖,秦川再次出聲說道:
“只需要告訴我,此次出手將你關押,嚴刑拷打之人,是個什麼來頭?”
“若是事有可為,我會盡力救你出去。”
“若是不可為之,日後劉伯欽得了機緣、有了本事,想要尋仇,也好有個去處。”
其實關於機緣之事,就算老者不說,秦川也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就雙叉嶺那個鳥不拉屎、一年見不著兩回活人的破地方。
除了唐僧過境,還能有個什麼機緣?
雖然不知道這一家凡夫俗子,是從哪裡得來的訊息。
不過秦川自是不大在意。
以金蟬子如今的修為進度,等到過雙叉嶺的時候,還不知道誰救誰呢。
眼下最要緊之事,是取得劉伯欽地信任,扶持他做卷蓮門話事人。
如此才好讓金蟬子,從繁雜的門派事務之中,解脫出來。
聽見這番話語,老者面上,顯然有幾分猶豫。
不過終究還是咬了咬牙,發了發狠,咬牙切齒道:
“稟仙師,無端扣押小人者,乃是地府第六殿,卞城王帳下的文判官——趙春民。”
“也不知那姓趙的,聽了何處空穴來風。”
“待我行到第六殿之時,專程找上門來,要我託夢回鄉,讓欽兒離開雙叉嶺。”
陰魂進入地府,都要從第一殿開始,進行一輪又一輪的審判。
十殿閻羅,各自司掌不同的刑責。
犯了哪一殿的罪事,便在哪一殿接受相應的懲罰。
等到懲罰完畢,才可進入下一殿,循環往復。
在這般制度下,那趙判官只要有心,總能將人堵住。
“姓趙的一番威逼利誘,見我始終不肯就範,便治了我個怨天尤地之罪。”
“而後隨意尋了個由頭,從小地獄中提了出來,關押在這監牢之中。”
“也不敢讓外人知曉,每日只讓親子前來,拷打盤問,妄圖逼我就範。”
怨天尤地,屬於嗔罪。
只要在生活中,明確表達過對天地永珍、風雨雷電的不滿,便可治其此罪。
就連喜歡晴天,厭惡雨天,也在此罪之列。
按例,該罰入第六殿,大叫喚大地獄之中,下轄的常跪鐵砂小地獄。
具體刑期,由主官酌情而定。
堂堂卞城王,日理萬機,自是無暇來管這檔子小事。
也就是說,最終決斷權,落在了趙判官手上。
怪不得能夠瞞天過海,強行拘押這麼長時間。
瞭解了事情原委,秦川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將靈葉收回來,又為老者施了些引魂水,囑咐他寬下心來,耐心候著。
這才再次隱匿身形,離開監牢。
返回茅草屋中,召集諸位弟子,一起開了個簡短會議。
搞清楚了來龍去脈,結論倒是比較簡單。
既然是那趙判官私人所為。
只需要將此事捅出來,就夠他喝一壺的。
將訊息傳播開來,尤其還要傳入地府,對於劉家父子來說,無異於難上青天。
可對於秦川這個鬼差來說。
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的工夫罷了。
“這樣,你去問問那劉伯欽,看他是要公了,還是私了?”
秦川忽地似是想起來些什麼,吩咐金蟬子一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