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不足與之爭鋒！
羿的聲音不住在心海迴盪，楊獄心無漣漪，卻也深以為然。
龍泉靈潮復起百萬年在前，鯨吞諸界於後，其底蘊遠勝此時之山海，在天海未開之前，諸界之中也少有可與之比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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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掌此等大界第一聖地，傳承、造化、位階皆為頂尖，且修持萬載之久的至人，其神通修持到何等地步，楊獄著實不知。
但他深切的知曉，想要以百年修持，與其在神通之上爭鋒，近乎不可能！
然而，他所修持著，不止神通而已。
“人仙武道！”
熊熊烈焰之中，楊獄闔眸入定，任由這無物不燃的三昧真火點燃自身。
這個過程無比之痛苦，縱然作為神通的執掌者，可一旦引火燒身，劇痛卻也不會少去半分。
“呼！”
“吸！”
如潮水湧動的痛楚之中，楊獄心思飄忽，先是感應了一下武道長河。
武道長河內，多了幾朵浪花，又是十餘年過去，龍泉界誕生了包括姜俠子在內的四尊武聖！
“武道長河……”
感受著長河的反哺，楊獄心神下沉歸於身體，開始搬運著全身氣血。
嗤嗤嗤~
幽幽暗暗的金塔一層中，煙火氣一時瀰漫。
滴答！
真火及體不過數個剎那，楊獄心神匯聚之處，已看到了一滴澹金色的血液生成。
其遠比他自身的血液要凝實、圓融，更似有自我意識般，輕顫，蠕動，汲取著法力壯大自身。
這是自己誕生於他體內的，千變萬化之血！
“人仙第二步，足可九耀稱尊，第三步，可比八極否？”
感應著那一滴千變萬化之血，楊獄心中泛起波瀾。
這是不好比的。
神通與位階的不同，同為九耀、八極也可能天差地別，遑論武道與仙道之比？
哪怕是身兼仙武的楊獄，也只能憑藉自己的感覺來對應。
可他未成八極，也未成千變萬化，無從感應兩者之間的差距……
“呼！”
取出一枚枚丹藥服下補充氣血，楊獄再度引動三昧真火燒身。
突然，他心頭一動，生生中止了煉化精血，心念一轉，已感應到了冥冥之中的呼喚。
這呼喚斷斷續續，延遲十分之嚴重，卻正是無間化身於山海界傳來的。
無間化身乃是他心血所化，一念之間甚至可以轉換身軀，只是兩界過於遙遠，且時間流速不同，交流十分困難而已。
“這是……”
忍著巨大的延遲，楊獄斷斷續續的接收著無間化身傳遞而來的訊息，神情不由得微震：
“逆知未來、神行、忘情水、迴風返火、不熄、驅離、對話古今……”
這是將山海界的所有神種，全部打包過來了？！
……
……
“近帝第一人，天宗道人！”
望著天穹之上漸漸熄滅的火光，古神通深吸一口氣，卻也壓不住心頭的寒意。
那飄散的煙火氣可是妖道五大巨擘之一的萬妖窟主！
怔立許久，古神通方才回神。
於慳山城最大的酒樓六層窗臺前，他轉動著酒杯，心思不住的發散著。
“等，還是……”
古神通心中猶豫不定。
十一年過去，聚運金塔仍是虛影，似乎下一刻就要重現，又可能還需要許多年。
他不想再等，可他為了這聚運金塔已經等了七十餘年，若此刻放棄，怎能甘心？
啪！
許久之後，古神通拍下了銀子，轉身離開了酒樓。
慳山城，仍是十分之熱鬧，甚至於，比之十多年前更為繁華熱鬧了。
舉城搬遷來萬始山脈，這對於城中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莫大的造化。
不說濃郁了十倍，且可自由吞吐的靈炁，單單是比鄰萬始山，城中再無任何妖氛，就足可讓絕大多數百姓為之歡呼雀躍了。
古神通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心頭一震，下意識的隱到人群之中。
“慳山城啊！”
走在熟悉的街道中，李凝陽神情複雜，數十年而已，他當年熟識之人多還在世，可卻已無人可認出他來了。
“那是什麼？”
李凝陽見景生情時，鍾離烈卻是看向了遠處的一座大宅，其內人聲喧囂。
“武鬥門？”
李凝陽茫然搖頭。
“這只怕是那南嶺留下的……”
鍾離烈心頭自語，一步踏出，已落於武鬥門中聳立十餘丈的旗杆之上。
他垂眸望去，只見數千人於此演武，氣血彌散，猶如蒸籠般燥熱。
“這是，道術？”
鍾離烈心中一動時，已有萬始山的弟子騰空而來，躬身道：
“弟子李一安見過鍾師兄！”
“這是什麼道術？”
鍾離烈閃身落地，那弟子跟在身後，恭敬回應：
“此間武鬥門，疑似是那南嶺所留之傳承，一門名喚‘武’的道術，這些武鬥門弟子所演練的，是那門道術的分支武功，叫什麼‘四象拳’……”
鍾離烈發問，那弟子自然不敢有絲毫隱瞞。
“十餘年前，宗門有弟子發現此門道術極為厲害，一名喚元本的道人，持此道術，竟然持此門武功，殺退了咱們七個十都弟子的聯手，險些逃走……”
“憑這武功，殺退了七位十都弟子？那些弟子中，就沒有一人修有殺伐神通？”
鍾離烈皺眉。
“那，那七個弟子裡，有三人修有殺伐神通，也是傷勢最重，幾乎就被活活打死……”
那弟子苦笑一聲，他當時也十分之震驚不解。
“如此厲害？”
鍾離烈不由得挑眉。
萬始山的弟子，可不是散修可比，成就十都的弟子，若無殺伐神通，至少也有數門殺伐道術傍身。
一人之力，擊潰七人，這已經可以登臨十都榜前百了！
“此事一出，當時驚動了不少師兄弟，便是內門的師兄也有前來的……”
那弟子不敢隱瞞。
十餘年前，慳山城被搬來此間時，渾無幾個弟子在意，只遣了兩個外門弟子來此鎮守，挑選人去種植靈田。
後來，因故與那武鬥門爭執，元本出手，逼退了那兩個外門弟子。
那兩個弟子不甘，喚來師兄弟，七人聯手居然也還是不敵，其中四人，差點被擊殺於此。
之後，大批外門弟子來此，鎮壓了慳山城，順便，也收錄了城中的武功。
“之後，不少師兄弟都主動習練此門道術，師弟也是那時來的此間，九年間，換血九次，幾門武功也都純熟，進境最快的，卻是姜師兄……”
“可是姜俠子，姜師兄？”
李凝陽自然跟了過來。
“不錯！姜師兄來的很早，他最早修煉這城內的武功，也是他庇護了元本，將其囚在了城中一間廟內。”
那弟子有些豔羨：
“姜師兄進境十分之可怖！他原本雖也是十都絕巔，但十都榜不入前三百，可成就武聖後，居然一舉殺入金榜前三十，當時不知驚動了多少人！”
“金榜前三十？！”
聽到此間，莫說是李凝陽，便是鍾離烈也不由得動容。
十都榜囊括天下十都，能登臨前百的都是各聖地宗門的真傳弟子，或是積年老怪。
前三十，那已不是一般的真傳弟子可以企及了！
“區區一門道術，能讓他登臨前三十？！”
鍾離烈大為驚奇。
“門中當時也頗為震動，據說還有玄字輩師伯來到城中，不過，師伯看了幾眼就離開了……”
“武功……”
鍾離烈心中頗為震動，當即讓那弟子將城中流傳的諸門武學全部取來。
“不知鍾師兄駕臨，師弟有失遠迎……”
未多時，姜俠子匆匆而來。
鍾離烈還未察覺什麼，李凝陽卻是大為驚奇，那姜俠子周身無有法力波動，踏步間卻如電光也似，精氣完足，整個人的氣色完全不同了。
就好似，脫胎換骨？
鍾離烈眸光微眯，他兼有法眼神通，最擅觀人，這姜俠子一個外門弟子，居然是上上跟腳？！
“李師弟也來了。”
姜俠子笑著打過招呼，自袖袍內取出一本本秘籍遞來：
“慳山城內的武功，合計有十四萬七千六百門，兼顧拳腳棍棒，刀劍輕功，內息橫練，以及暗器奇門……”
“這麼多？！”
李凝陽心頭震驚，道術還能細分如此之多？！
“都是那南嶺所留？”
鍾離烈打斷他。
“南嶺？”
姜俠子羊作茫然：
“這些武功，大半是武鬥門歷代弟子所創，小部分才是那位武鬥門初祖‘於楊’所留下的，至於南嶺，應，應該無關吧？”
“這，都是那於楊所留？”
鍾離烈不置可否，卻是看向那一本本典籍。
“大日掌、七劫劍、金剛不壞身、四象拳、霸拳、神拳、一氣訣、先天罡氣、天意四象箭……”
這麼多？！
見鍾離烈錯愕收下，姜俠子微微躬身，無人可見，其嘴角微微一勾。
他不知那位西北王為何要他將這能夠提升先天跟腳的絕世道術傳出去，
但卻一定要將此事辦好！
不止是萬始天宗、東荒，慳山城這幾萬本武學，他經由萬法樓之便，早已傳向了南嶺、西漠、北域，甚至於無盡大山！
這是他扶龍庭的第一步，他相信，這也是玉山門重登巔峰的開始！
絕對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