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選擇遠離這裡避禍。”
顧長風沉吟說：“如果你願意，我叫人安排你離境，在魏老賊的勢力範圍之外，另外找個地方隱居。”
要他跑路？郭子豪大感為難，實在不想因此放棄現在的生活。
但見顧長風神色凝重，可知這事開不得玩笑，除非他不要命了。他救走了海伯，魏千山不會放過他的，往後也不能一直靠顧長風派人保護啊，就算這樣，但百密一疏，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也就完蛋了。
郭子豪心念急轉，忽然靈光一閃，試探著說：“顧叔，我是否還有別的選擇？”
顧長風抬眼灼灼望過來，目光銳利，洞悉了他的心思一般。
郭子豪發窘，喏喏說：“您老對我這樣好，如此看重小子，是否要我為您做點什麼？”
顧長風哈哈一笑，收回目光，轉而拿起一枚白棋落在棋盤上，提出一片被封殺的黑子。
“天意難測，造化弄人。人的命運有時就這樣，不破不立，失去了也許才會有新轉機。”顧長風似有深意地問：“阿豪，你的女人跟了魏老賊，你怎麼看的？”
“我想明白了……”郭子豪答說：“我一心為她著想，她卻不領情。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我還不如魏老賊，只因沒錢沒實力。”
“你諒解她了？”
“不，永遠不原諒。只不過我想通了，她為什麼要離開我。”
“因為你窮？”
“是的。”郭子豪心頭不是滋味。
想起那天的情景，他發現了謝媛手臂上的傷痕，但她卻極力掩飾，沒講半句魏老賊的壞話，更沒有後悔要離開的念頭，硬著頭皮跪爬都要跟魏老賊廝混下去。這種女人，除了天性追求物質享受，骨子裡也許還崇拜臣服強悍有錢有勢的男人，自甘墮落。對這種淺薄貨色，他還何必掛在心上？
對此，他也不必怨天尤人。
確實，正所謂不破不立，不如一切從新來過，人往高處走。
“顧叔，請給小子指條路。”郭子豪沉下心，堅定地說：“我該怎麼做，能做些什麼？”
“腦袋瓜終於開竅了啊。不錯，機緣對上，是個可造之才。”顧長風笑起來。
頓了頓，顧長風伸出手臂，拉起袖子。
郭子豪見顧長風的臂膀上有一條長長的疤痕，傷痕陳舊，但觸目驚心。
“三十二年前，我和你差不多的年紀，也是個愣頭小子……”顧長風嘴角掛笑，悠然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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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追隨海哥，在越南跑單幫。我們走私洋酒香菸，半道上遇到一夥持刀劫貨的狠角，拼鬥中，我替海哥擋了一刀，手臂差點廢了，刀口像嬰兒的嘴粉嘟嘟，深可見骨。”顧長風咧嘴說：“那個疼，至今難忘，但我們保住了貨。
“後來呢？”郭子豪問。
“挺過來沒死，後來嘛，就大有好處了……海哥把賣貨掙的錢大半分給了我，晚上還把他最鐘意的女人叫來陪我，哈，一個法裔混血兒，那個大白長腿好架子啊，那晚上的滋味，至今也難忘。第二天，我揣著錢，樂滋滋跟海哥告別，準備回老家討個老婆，過點實在的小日子。走了一趟，不對啊，我心裡琢磨，總覺得這樣特沒出息，我又轉身摸了回去。海哥見了，笑眯眯看著我問……”
顧長風停下來，笑看郭子豪，“小子，你想幹嘛？”
“海哥，我能為您做些什麼？”郭子豪機靈地接話回答。
“哈哈……”
顧長風大笑，伸手拍他的肩膀，“這多年，老夫各種出生入死，命運顛離，一生起起伏伏，鐵了心跟海哥闖蕩世界。到最後，我們掙得上百億家產，隨心所欲享受生活。”
伸手指著前方，老頭神情傲然自豪。“當年我可沒想到‘做些什麼’的最後是坐擁這個山莊，這輩子花不完的錢，懷抱人間各色絕品女人。”
郭子豪聽得熱血沸騰，只覺這才是男人豪邁本色。
讓人悠然神往。
顧長風說：“這世上，有人甘於平淡無奇地過一生，只求安穩到終老，兒孫滿堂。有人則不喜歡循規蹈矩，骨子裡追求冒險刺激，天生註定不凡。小子，你覺得人活一世，應該怎麼樣？”
“我願跟隨您打拼。”郭子豪赫然站起來。
顧長風笑說：“如今條件好多了，不用親自提刀動槍去拼命，靠的是……”他指了指頭說：“智慧、勇氣和人脈。”
招呼郭子豪坐下，說：“海哥很看重你，認為你智勇兼備，是個可造之才，吩咐我提點你。”搖頭又說：“可惜留不住你，才養好傷，你一溜煙就跑了。”
“嘿嘿，我……無功不受祿啊。”郭子豪臉一熱。
顧長風笑說：“不錯，施恩不圖報，有做當家人的潛質。我很欣賞你這一點。到我們這個階段，錢能辦到的都不是難事，缺的是人，尤其是上品人才。”
郭子豪心下嘀咕，姑且不說人品，他也沒什麼出眾的才華啊。“顧叔太高看我了，讀書時候我學習一塌糊塗，工作了也沒啥成就。”
“人中龍鳳在平常生活中也難表現，唯有面臨生死考驗，方顯本色。”
顧長風說：“我和海哥談論過幾次，你遭囚禁後為了脫困，爆發出驚人的潛能，絕非普通人能達到。你具有超常的忍耐力、決心、勇氣、機智，天賦超強的預感，正是大將之才，如果給你合適的條件，定會創造出非凡成就。”
郭子豪撓撓頭，想不到居然被顧長風誇得就像天神下凡，諸葛亮在世似的，不就是因為救了海伯嘛，如果當初他自個撒腿跑了，估計就是泥蝦一團，爛蔥一根，只是人中雞毛了。
他窘然笑說：“但請顧叔吩咐，小子一定傾盡全力。”
“暫且沒事，你先在山莊熟悉一段時間，慢慢來，看適合做什麼。”顧長風將一個擺在石桌上的木盒，推到他面前。
郭子豪開啟盒子。
盒子裡有一張臥龍山莊的身份識別卡、門禁卡、一把車鑰匙。
當下，他沒再拒絕，收下東西，跟顧長風道謝。
“之前你休歇的地方，以後就是你的住所了。”顧長風說：“這裡是我的地盤，屬於內府，比外區的高爾夫球會別墅條件好，安保也嚴密的多。”
郭子豪又恭敬謝過，問：“我必須住在這裡嗎？我才接手了車行，放棄了有些不妥。”
“哈，這個隨心所欲，來去自由，你自己決定。”顧長風笑說：“還有啊，別只會埋頭做事，也要學會享受，不歷經世間滄海，人的眼光格局難免太小。”
聽聞他可以自己做主做事，郭子豪心頭一鬆，說：“玩樂太浪費時間，我還是想認真做點生意。”
“做事掙錢只是人生其一，人性的真諦在於享受和感悟這個世界……”顧長風話沒說完，見唐映雪這時從花徑深處走來，轉而說：“女人也是男人的世界之一。她是個好女孩，值得你擁有珍惜。”
郭子豪聽得一怔。
轉過頭，只見唐映雪款款走過來，笑盈盈招手說：“酒菜備齊，可以開飯了。”
他眼睛發亮，瞧著有些痴了。
顧長風的言下之意，難道…………將唐映雪許給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