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映雪離開後，顧長風喝了一盞茶水，拿過侍女遞來的熱毛巾擦擦嘴，起身領著郭子豪上樓。
這棟樓的二層又別有景緻，不再是東方韻味，而是歐式現代裝飾。走廊裝潢富麗，各種雕刻藝術品裝飾，羅馬宮殿似的，郭子豪看得目不暇接，嘖嘖稱奇。
迴廊處，一個美貌女人過來攙扶顧長風，在前面領路。她長裙華麗，笑容嫵媚，不知道是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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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書房坐坐，這裡清靜。”顧長風說，轉頭吩咐那女人：“小琴，來瓶威士忌。”
郭子豪點頭跟隨在後。
書房十分寬大，約兩百平米，格局非常霸氣，房頂約有三分之一是玻璃斜頂，下方是宮廷式樣的沙發，坐在沙發抬頭能望見夜空。
郭子豪環視一圈，感覺到這間書房獨具匠心。顧長風真懂得享受，這是一間男人夢幻中的書房。
酒櫃裡陳列著琳琅滿目的酒瓶，有軒尼詩、馬爹利、路易十三等各種洋酒，還有不知名的香檳、白蘭地和紅酒。書架上堆放著一些名著。
架子上擺了些紅木相框圖片，有顧長風在世界各地登山、駕駛遊艇、玩滑翔傘的照片，當中不乏各國美女相伴在側，手挽老爺子，神態親密。
高爾夫球協會頒發的一杆進洞獎證書。
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歐洲黑武士長劍；俄羅斯雙筒獵槍；美洲犀牛角；絕版瑞士軍刀；古董相機的配件；印地安人頭像的陶罐……郭子豪看的驚嘆不已，心生羨慕。
什麼時候有個這樣的書房，人生就滿足了。
顧長風招呼郭子豪在沙發上坐下。
美貌女人開了瓶洋酒，在分酒器中放了少許的鹽，用一個金屬桶倒了熱水溫酒。
酒氣瀰漫書房，恍若一個世紀的香醇。
這酒大概有個五十度，夠勁道，郭子豪嘗了一杯，只覺渾身發熱舒坦，忍不住問：“顧叔，你不是只想拿酒把我灌醉吧？”
顧長風笑說：“當然不是，我要教你個獨門絕技，用來對付魏老賊。”
“鑑物察人？”郭子豪問。
顧長風點點頭，揮手叫女人離開書房，說：“不錯，學會鑑物察人的讀心術，這一生夠你受用了。能察人，便能駕馭人，小子，如果你能看透一個人的心思，何愁不能對付他。”
“讀心術？”
郭子豪吃一驚，一顆心怦怦亂跳，手心發熱，急忙問：“特異功能？世上還真有讀心的超能力？”
顧長風啞然失笑。“狗屁特異功能，我是教你怎麼通過觀察一個人的行為來判斷他的真實想法，洞悉心思，這是一門學問，可不是超能力。”
“類似行為心理學？”郭子豪有些失望。
顧長風抿了口酒，說：“類似吧，我混跡江湖三十多年，見過的人和事多如牛毛，又喜歡琢磨，就揣摩出這套鑑物察人的法門，從此應付人事輕鬆多了。這法子我一直秘而不宣，大家都以為我是老江湖，擅於交際應酬。”
郭子豪笑說：“哈，承蒙您老看得起，小子甘願做您的第一代傳人。”
顧長風笑吟吟看過來，說：“傳人？我可不收徒弟，只傳親人。”
郭子豪一怔。
腦際靈光一閃，他轉念明白過來，說：“小子認你做乾爹怎麼樣？”
“孺子可教。”
顧長風大笑點頭，欣然誇讚：“看來你天生有幾分擅於觀察別人的天賦，正是學這個門道的上佳人選。”
郭子豪不再遲疑，起身叩拜顧長風。
顧長風拉住他。“俗禮就免了，叫聲乾爹，我們喝杯酒就算數了。”
郭子豪說：“我是後輩，這禮數該有。”
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他舉杯過頭說：“乾爹，請喝酒。”
儘管才見過顧長風兩次，卻有親近的感覺，在這老頭面前一點也不拘束，談話交心暢快。
顧長風沒再攔他，微笑受了他的叩拜大禮，舉杯一飲而盡。
老爺子神色興奮，對郭子豪不由的喜愛有加。
“世間萬物離不開‘天、地、人’三個法則，但天意叵測，地勢難斷，只有人是我們能觀察和掌控的。”
喝過一陣酒，顧長風開啟話匣子。
“行走江湖難免會遇到不測風雲，如果沒有兩招防身之術，指不定就栽跟頭。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讀心術正是這樣的妙招。通過觀察人的舉動，早料到他有什麼樣的心思，是友還是敵，就容易防範了。對付起來也簡單，搶在他還沒行動前，先就搞定他，如果對方很厲害，你也可以先避開鋒芒，保住自身安全。”
郭子豪點頭說：“要會察言觀色？”
“不錯，‘察言觀色’這四個字，正是讀心術的重點。”顧長風擊掌稱讚。
“莎士比亞有句名言‘世上還沒有一種法子能探測人的居心’，這話老夫不苟同。任何人心裡有什麼念頭，無論藏的有多深，總會在外表露出一些蛛絲馬跡，如果你仔細觀察，加以試探，就能發覺他的意圖，這就是鑑物察人之法。”
郭子豪問：“察人，容易理解，鑑物又是什麼？”
顧長風說：“人總要使用物品，透過鑑別對方的衣裝、飾物、用具、身處環境等，能對他作為一個基本的判斷。比如說，一個老頭衣衫襤褸，手抬破碗，流浪在街頭，你猜他是什麼樣的人？”
“一個老乞丐。”郭子豪笑說。
顧長風說：“這是最粗淺的判斷，普通人都會。但如果你察人入微，發覺這個乞丐目光閃爍，不時打量你，脖子皮膚白淨，手掌食指和虎口上有層老繭，你會怎麼想？”
郭子豪一怔說：“是個假乞丐？騙錢的。”
顧長風說：“十六年前，我在曼谷做珠寶玉器生意，商會門口就出現這樣一個乞丐。我留意觀察，判斷這傢伙是個望風的，在察探商會的動靜，食指和虎口上有老繭，說明他經常握槍。”
“噢，這老家夥要搶劫？”郭子豪恍悟過來。
“是一個搶劫團伙。”
顧長風點頭，笑說：“其他的還有假扮商人、顧客、騎摩托的小販，都被我逐一識破，提前報警，叫夥計們亮出散彈槍，反殺這些劫犯一個措手不及，轟他娘的屁滾尿流。”
郭子豪不禁哈哈大笑，覺得有意思。
以前他看人隨心，從沒有想過深入觀察一個人的言行舉止，這下聽顧長風講解，才發覺這法子大有用處。
“人的表情，眼神、呼吸節奏，聲音的輕重，言談舉止……都會洩露內心秘密。”
顧長風指著雙眼說：“尤其是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有的人能做到面無表情，不喜形於色，但內心波動，眼神絕對會發生細微的變化。”
“怎麼分辨？”郭子豪問。
顧長風說：“比如，一個女人說喜歡你，怎麼判斷她的話真假？注意，看她的瞳孔，女人說假話，瞳孔會控制不住地輕微擴張。”
郭子豪新奇問：“男人撒謊呢？”
顧長風說：“差不多，也是瞳孔放大。有些男人還會鼻子發癢，右肩輕微地聳一下。”
郭子豪疑惑問：“這些小動作還容易發覺，但怎麼能看到人的瞳孔？總不成湊到她鼻子前，瞪著她的眼珠子打量。”
顧長風笑說：“人的瞳孔變化，折射出的光線也會有所不同。不用湊近看，只要多觀察，經驗多了，在七八米外，都能感覺出來人的眼神光變化。”
“七八米？太玄乎了。”郭子豪難以置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