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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墜落山谷

郭子豪看得真切,心頭大急,強忍疼痛猛力掙扎起來,轉身往山坡下的山谷望去。

藉著晚霞餘暉,只見十幾米開外的山坡上橫生一片松樹林,往下一條直線上的松針枝葉搖曳,看似有東西快速穿過松林。郭子豪心頭燃起希望,踉踉蹌蹌朝那片松林連滾帶爬挪下去。

只願小丸子有樹枝阻擋墜勢,沒慘遭摔死。

陡峭的山坡難行,郭子豪去到那片松林已耗時不少,他步入林中大聲呼喊:“小丸子……”

林中光線暗淡沉沉,沒有傳來應答聲,除了“唰唰”起伏響動的松濤聲,沒其它的動靜。

郭子豪心下發涼,扶著樹幹往斜坡下挪動,一路辨認著地上斷裂的松樹枝條,追尋過去。他氣喘吁吁,胸腹陣陣刺痛,疼得他渾身冒汗。

又走了七八米,不見地上再有新鮮的斷枝,附近山石間匍匐著那匹白馬,皮肉模糊蜷成一團,白馬已經摔死。郭子豪仰頭往上看,見密實的松葉間有個黑影,隨著起伏的松濤微微晃動。

“小丸子……”郭子豪驚喜大喊,喊了幾聲後,不見那人影回應。

郭子豪焦急起來,將手槍放進腋下槍套,雙手抱住這棵粗壯的松樹,拉著枝椏往上攀爬。

爬到松樹半腰之上,越過幾岔橫枝條,他在松枝間見到一條軟軟下垂的小腿,腿長纖細,套著繫帶登山鞋。

這應該就是小丸子,郭子豪猛地舒口氣,呼喚著她,加快手腳往上順著一岔手臂粗的橫枝爬過去。

樹枝受郭子豪的身體重力往下傾斜,發出嘎嘎聲。

郭子豪不顧枝條斷裂的危險,終於爬到小丸子附近,見她渾身纏滿溼潤的松樹枝,渾身凌亂,軟綿綿地陷在一蓬糾纏的枝條之間,眼睛緊閉,頭髮蓬鬆遮住大半個臉,天光昏暗,看不太清她的狀況。

小丸子也是萬幸,騰空墜落時遇到這一片松樹林的阻攔,柔軟有彈性的枝條一路減緩她急速下墜的衝力,衝下十多米後,最終,這一大片蓬鬆枝條擋住她的墜落,將她牢牢纏在枝葉間沒摔在地上。

郭子豪爬到小丸子身旁,伸手撥開她的頭髮一探鼻下呼吸,發覺還有氣,心頭不禁狂喜。

她從山坡高處墜落,如果沒有這樣被松樹攔住,下場就如那匹白馬一樣撞到山石,幾無生還的可能性。

這一下,她卻是沒受重傷,僅是墜落時昏迷過去。

“咔嚓……”

就在這時,橫生的樹枝突然斷裂,撐不住兩人的身體重量,折斷往下墜落。郭子豪陡然失空,往前一撲,伸手環抱住小丸子的身軀,隨著一大蓬鬆樹枝下落。

“咔嚓、咔嚓……”樹枝斷裂響聲不斷爆響,一簇簇松針紛紛飄落,他們往下一連壓斷數根枝條,一急一緩地墜落。

在離地兩米多高的距離,一叢粗大的橫枝阻擋了兩人的墜勢一下,隨後他們從枝葉間緩緩滑落下來。

受震動衝激,小丸子悠悠醒轉,脫口發出一聲痛楚的驚呼,雙手亂揮,碰到郭子豪的身體,下意識地緊緊抱住他。

“嘭”

兩人帶著一叢斷枝跌落在地上,不輕不重,摔得個頭昏眼花,身體震痛。所幸,他們落地的距離不高,樹根附近地上又落有一層厚厚的松針,好似軟墊一樣減緩了部分衝力,沒被摔得嚴重。

郭子豪之前被石頭撞傷背部,此刻受震動,脊椎和胸腹處猛然刺痛,痛得他大叫起來。

伴隨著慘叫聲,他抱著小丸子往坡下滾動。

這裡坡勢陡峭,松樹橫生在幾乎呈四十多度的坡上,兩人落地後,立刻順著山坡往下翻滾,帶起一地上蓬蓬松針。

滾下六七米,兩人摔進一處松林中的凹形土梗間,這是山坡接近山谷處的一條天然溝塹。他們終於止住往下滾的墜勢,一頭扎進厚達幾十公分的枯腐松針枝條裡。

溼漉漉,松脂腐敗氣息濃重,猶如衝進一堆難聞的糞草堆。

儘管被松枝腐敗的氣息嗆得猛烈咳嗽,但兩人總算安然無事地還活著,這一番遭遇可謂是驚心動魄。

郭子豪遍體劇痛,扒開潮溼的松枝,大口喘息,瞥眼見到小丸子好生生地躺在他懷裡,不禁又笑出聲來。

笑聲夾雜咳嗽聲,乾澀異常,但心頭舒暢欣喜之意升騰,只覺萬分慶幸而大快。

小丸子抖落身上的松枝,雙手一撐要想從郭子豪身上爬起來,但手臂痠軟無力,動了動,又重新倒靠在他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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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豪“啊”地痛叫一聲,只覺疼得好像腸子斷了一般,又像脾臟、膀胱破裂,稍微受力震盪就劇痛不止。

小丸子還處在極度驚嚇中,痴愣愣說:“我、我……我還活著?”

郭子豪痛苦呻吟:“啊,當然活著……我快疼死了,媽的……別壓著我。”

小丸子聽到郭子豪的痛呼叫罵,從驚駭迷茫中清醒少許,發力翻身從他身上滾到一邊,定了定神,急切問:“你怎麼啦?摔到哪裡?”

郭子豪又是一陣劇痛襲來,有氣無力哼唧說:“渾身都疼……四面八方,裡裡外外,從頭到腳,呃……奶奶的,全身零件都摔壞了。”

小丸子掙扎著坐起來,伸手摸過來,說:“別動,可能傷到脊椎骨,或者什麼手骨、腳骨、髖骨摔斷了,千萬不能動,我幫你來摸摸。”

她軟軟的手掌摸到郭子豪的大腿、手臂上,窸窸窣窣,一路往上又摸到脖子、臉頰、額頭上。她柔聲問:“你的腦子沒被摔壞吧?頭疼不疼?”

郭子豪在疼痛間感到一陣酥麻,心裡生出一股怨氣,不禁咂嘴說:“你才摔傻呢,我丟……老天,我為什麼要來救你?你為什麼不早不晚地非要來山上打什麼獵?為什麼啊?”

小丸子遲鈍一下,怯生生說:“我不知道啊……到底發生什麼事?那持刀的人是誰?為什麼要殺人,殺我們……”

說到這裡,她想起那兇徒揮刀砍倒保安,挾持她,縱馬殺人的詭異可怕情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頭驚懼,一陣陣後怕。

隨即,小丸子又想到脖子被彎刀割開,驚得急忙抬手摸往脖頸間,摸到一條傷痕,血塊淤結,大約有五六公分長,手指一碰,火辣辣刺痛。她驚急之下,又舒了口氣,這條傷痕已凝血,說明傷口不深,只到皮下,沒傷及咽喉要害。

郭子豪長長嘆口氣,說:“這是一夥冷酷的職業殺手,來山莊找我的晦氣,被我們誘到這邊山上圍剿,最後就跑脫這麼一個大頭目,叫阿麥……咳,你也見到了,這殺手手持彎刀,陰毒厲害無比,我們差點死在他刀下,活不過今天了。媽的,運氣真好,摔死這個王八蛋,矮卵子。”

小丸子聽完他這話後,立刻轉頭四處打量,顫聲說:“會不會……他也沒摔死?”

郭子豪聞言一驚,心頭髮緊,只覺大有這個可能性。他們尚能死裡逃生,阿麥應該也有存活的機會。郭子豪忍痛掏出手槍,左手撐地,掙扎著坐起來,環視四周。但天光暗朦朦,視線不明,看不清多遠,目力所及之處不見有何動靜。

小丸子忽然手指不遠處地上一截漆黑的東西,說:“那裡。”

郭子豪凝目望過去,看得模糊,但依然將手槍指過去對準那東西,扣動扳機連發兩槍。

槍口冒出火光,槍聲震耳欲聾,在山谷間迴盪。

郭子豪凝神聽辨子彈擊中那東西發出的聲響,喘口氣說:“可能是一段木頭,沒事的。”

小丸子往那地方爬過去,伸手拉開狩獵裝的衣袋拉鍊,取出手機點亮螢幕照射著仔細瞧了瞧,發現真是一截枯木,不禁輕呼了口氣。

她看了眼手機螢幕,見沒有半點訊號,沒法撥打求救電話,只得裝起手機,返回過來說:“還好,嚇死我了。”她想了想,又說:“山谷這裡沒手機訊號,你再朝天多開兩槍,估計你的同伴聽到,判斷出位置趕來救我們。”

郭子豪一聽覺得有道理,立即舉槍往上,連續擊發數槍。

槍聲激盪,遠遠傳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