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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旭日東昇

郭子豪說道:“在巴黎之時,你也見到海伯了,承認你父親當年叛逆作惡,導致他老人家慘遭不幸,家破人亡、家產被侵吞霸佔。現在還於公道,你願意替父贖罪,歸還龍海集團被侵佔的的財產,是不是?”

魏立凝眉木然不語,一副要賴賬的嘴臉。

榮天賜故作驚奇噢了聲,說:“還有這事?那魏先生可謂大義滅親,此舉令人敬佩。”

這老賊的話還真毒,一句話就將魏立推高了架起來吊打,以讚揚的方式反敲脊樑骨,讓魏立否認不妥,承認也不是,十分難堪。

周正和聽郭子豪講過這事,但這種畢竟是私人恩怨,抬不上桌面撕破麵皮地來說,想不到郭子豪勇而無畏,肯本不顧忌場合地抖了出來,很難讓魏立下臺了。

魏立臉色一變,沉聲說:“郭先生,你意下如何?”

郭子豪盯著他說:“第一不論你有沒有心向海伯贖罪,這事都不該拿來做籌碼和我談判。第二,能做到言出必行的,不用多說,做不到的說了也是空話,虛情假意。在這個餐桌上,我有句話要當面奉送給你,這也是海伯告訴我的……”

“大伯,他怎麼說?”魏立的手掌微微顫抖,聲音也有些變形了。猝不及防,海伯居然還另有交待,而且讓郭子豪竟然當著眾位大人物的面要說出來,無形中令他不由的恐慌起來。

郭子豪將魏立的醜態盡收眼底,心頭大快,他神色冷凜,緩緩說:“你記好了,‘我從我自己的灰燼中再生,所有失去的,將會以另外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歸來。’”

這話確實是海伯所說,當然這不是專門傳話給魏立,而是郭子豪將海伯曾經說過的兩段話“剪輯”在一起,此刻當眾拋了出來,啪地甩在魏立的臉上。

他這個神剪輯真是牛,把海伯的兩段話糅合的非常貼切應景,也更有深刻含義,意思明了,即為:魏家賊子,你記住,老夫站起來了,所有失去的一定會拿回來,用你絕對想不到的方式。

魏立的手掌抖的更厲害,筷子都拿不穩當,縮手垂在餐桌下。

這賊子即便不怕郭子豪,心裡也懼怕海伯,從小長大,海伯給他的那種強勢超凡的印象實在深刻,因此聽到這話,立刻想到海伯要對他出手了,天知道會使出什麼手段,不知有來勢有多兇猛厲害?

魏立絲毫沒懷疑到其中有詐,絕沒想到這話儘管是海伯所說,但卻不是對他說的。他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難怪郭子豪忽然間底氣硬起來,而且轉眼間身價暴漲,比他強勢多了,恐怕就是海伯在其背後指點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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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海伯遠在法國坐鎮,但那種無形的強大壓力透過郭子豪傳遞過來,頓時讓魏立生出無力對抗之感,一陣陣心虛發慌,不知如何應對,頓時木訥呆坐。

郭子豪暗暗一樂,他要的就是這種震懾效果,魏立不是高智商謀略牛逼麼?這下直接被他打擊得面無人色,只怕信心都喪失了大半。

他淡然一笑,伸筷夾菜大嚼,吃得有滋有味。

一種無可匹敵的氣勢散發出來,在座的人都明顯感覺得到,亦為之暗暗心驚。此子不凡,如旭日東昇已初顯灼灼光華。

這一次五大世家相聚的晚餐,郭子豪完全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收穫不菲。魏立卻是食之無味,如坐針氈,最後熬不住提前離席告辭而走。

隨後,周家兩位公子和何士銘亦起身告別,郭子豪出門送客,當晚龔家人已有安排住宿,由專人伺候,分別領去客房休歇。

臨走時,周正和與郭子豪握手,微笑說:“今晚和明早我都預約了日本這邊的一些老朋友相會,明天中午抽個空,我們單獨一聚,如何?”

郭子豪稱好,當即定下這個約見。

返回來後,廂房內只剩榮天賜和秋水寒。

榮天賜笑臉相迎,熱情招呼郭子豪坐下,口生蓮花將他稱讚了一番,到火候差不多了,這老賊話鋒一轉說:“子豪,之前你所說之事我已經致電榮儷了,她認為收購一事只是個計劃,評估下來其實還有諸多弊病,不如照此我們雙方繼續合作下去,並相互追加投資,將二期工程順利完工,你認為怎麼樣?”

郭子豪暗想,有沒有致電鬼曉得,這老賊是掌舵人,要幹嘛還不是他說了算。這下見風使舵立刻不談收購,改談合作了,這辦事效率還真他娘的高。

“沒問題啊,我覺得合作挺好。”他敷衍笑說。

榮天賜喜聲說:“那好,我讓榮儷那邊做個合作執行案遞交給龍海地產公司,預祝合作愉快!”他舉起茶杯,頓了頓,又放下來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是你雙喜臨門之時,我們不如喝點酒怎麼樣,茶水太清淡了,不過癮。”

郭子豪點頭,招呼廂房侍女過來。他心念一轉,吩咐侍女開一瓶皇家禮炮。

“喝紅酒吧?”榮天賜擺手說:“人老了,我平時少飲,以往只能適當喝兩杯拉菲,洋酒太烈,就算了。”

郭子豪暗暗悶笑心想,老伯,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今晚喝不倒你才怪。他搖頭笑說:“榮叔,這怎麼成呢?紅酒也太清淡了,不夠味啊,今天是小侄的喜事,我們喝高興了樂呵樂呵。”

他對秋水寒悄然使了個眼色。

秋水寒會意,轉而柔聲勸說榮天賜:“是啊,老公,你今天就換個口味嘛,我陪你喝一點點,適可而止。”

榮天賜遲疑了下,點頭說:“好吧,那就破例陪你小酌一杯。”

皇家禮炮開啟,滿上。

郭子豪舉杯說:“合作愉快,一切盡在不言中……我先幹為敬。”說完仰頭一口氣就喝光了。他喝過幾次這種洋酒,心裡有數有底氣,自信酒量還行。

榮天賜眼瞅著郭子豪一飲而盡,愣了下只好也隨之喝光。第二杯很快又滿上。他急忙說:“賢侄,慢慢喝,我們聊聊天。”

郭子豪咪笑問:“榮叔想談點什麼?”

榮天賜沉吟了下說:“古話說審時度勢,此一時彼一時,之前的有些事,老夫受了魏立的蠱惑,做了不太恰當,子豪你別計較啊。”

郭子豪說:“如果計較,現在我就不會坐在這裡喝酒了。確實,有些事此一時彼一時,過了就過了。”

榮天賜欣喜點頭說:“那好,既然攤開了,我就明說了,關於那份材料我隨後撤下來,如有對你造成不便之處,阿叔我說聲對不住了,請你就此解過,怎麼樣?”

郭子豪做出誇張的驚訝,反問:“什麼材料?我可從來不知道,也沒留意在心上。”

榮天賜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爽快!我喜歡你這句話。”

郭子豪抬起酒杯,“感情深,一口悶。”

就這樣,第二杯酒落到了榮天賜肚中,酒精很快融入血液,嗨了起來。榮天賜隨後談起關於大選之事,言辭間誇讚陳耀傑獲各方勢力和財閥支援眾多,是為大選頭號熱門,明年一旦成功上位,凡是支持者自有諸多好處等等,總之就是各種厚顏無恥地傳銷,提前為約談合作之事熱身。

郭子豪口上應著,一邊不時詢問幾句情況,順便瞭解一下大選的事,一邊伺機舉杯頻頻勸酒。

半個多小時後,榮天賜在不知覺中就喝醉了,老臉通紅,雙眼朦朧,舌頭都喝大了,搖頭晃腦地說:“呃,不行了,不,不能……給我杯水,口渴……”

話沒說完,花白的腦袋耷拉下來,醉歪歪地趴在了餐桌上,一動不動,不一會傳來沉重的鼻息聲。

郭子豪這時才喝了個兩三分的感覺,他冷眼瞅著榮天賜,搖晃著酒杯,慢慢品酒。

秋水寒在榮天賜耳畔輕呼幾聲,又檢視了一下,確認榮天賜真是喝醉了。秋水寒抬起頭,神色有些怪異,變幻了一下,下定決心似的,她對郭子豪悄然做了個借一步說話的手勢。

郭子豪一怔,揮揮手讓廂房裡侍餐的侍女都退走。他喝光杯中酒,去到廂房另一側的休息廳。

秋水寒躡手躡腳地尾隨過來,掩上門,湊近對郭子豪低聲說:“主人,我得告訴你一件事。”她呼吸急促,呵氣吐香。

“你說。”郭子豪皺了下眉。

“這老東西在糊弄你呢。”秋水寒貼近他,悄聲說:“之前你送客,我聽他打電話吩咐手下人,繼續深挖你的底細,而且還與龔沅通話,約定明天密談。聽起來好像就是要對你不利。”

郭子豪聞言一驚,打了個激靈。

他自信智珠在握,又被榮天賜連番奉承,有些飄飄然麻痺大意了,沒料到榮天賜老奸巨猾,背地裡還來這麼一手陰招。假如,榮天賜一旦和龔沅勾搭上,狼狽為奸誰知要搞出什麼惡事來?

現在他的立足點在於龔家,藉此勢力才站穩了腳跟,今晚出盡風頭。如果被龔沅作亂翻雲覆雨,那他就失去了這個基礎。單憑龔沅也許一時翻騰不起來,但假如榮天賜插手進來,那局面就不好說了。

郭子豪轉念一想,頓時醒悟過來,榮天賜在大灌迷魂湯給他,實際上,這老賊心底絕非真要對他示好,表面上一手熱情拉攏他,暗地裡另一手卻是對他下黑手,兩面三刀,擅於挑撥離間,可謂是狠毒陰辣。

而他居然對此沒警覺,完全低估了這老賊的手段,還以為其本事不過如此。

郭子豪自責大意,隨即怒氣暗湧,火冒三丈。

秋水寒見他臉色鐵青,打了個哆嗦說:“主人息怒,這老東西根本不是你的對手,我們多防備點就是。”

郭子豪緩緩說:“看老子怎麼收拾他。你這次做得不錯,繼續,探聽他和龔沅的密謀,有什麼情況,即刻彙報給我。”

秋水寒連連點頭,媚笑著,雙手摟住了郭子豪的腰來了個撒嬌說:“主人放心,我都聽你的……”

過了會。

兩人走出休息廳,秋水寒抬了個杯子走到榮天賜身旁,搖晃老賊說:“醒醒,喝口水解酒。”

推了數下,榮天賜這才昏沉沉地抬起頭,老眼昏花眯著,張開嘴。

秋水寒把杯子湊近榮天賜的嘴邊,喂他喝了下去,全部喝個精光。“咳咳……”榮天賜一陣咳嗽,只覺這水腥臊,喝了嗆得難受。

一刺激,醉眼朦朦地醒了些,榮天賜搖頭晃腦地找到郭子豪,咧嘴說:“實在抱歉,子豪,老朽醉了……不能陪你……”他搖晃著站起來,“告辭了,回頭聯絡,我們再……”

秋水寒攙扶住榮天賜,說:“我們走吧,回房早點休息。”郭子豪叫來侍女、傭僕,隨同一起將榮天賜架了出去。

走到門外,榮天賜掙扎著回頭,擠起皺巴巴的老臉皮衝郭子豪咧嘴一笑,抬手揮了揮,算是再見,後會有期。

郭子豪返身回來,憋著呼吸,捏了那個杯子扔進垃圾桶。他心頭大暢,總算出了口鳥氣,哈哈笑起來,意氣風發地大步離開廂房。

雪下得更緊了,庭院中滿地白茫茫,天音寺尤顯尊嚴聖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