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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蘇妲己的故事

三千年前,還是商朝的時侯,龍族有一條青龍愛上了一個凡女。

這凡女於神族或靈族而言是凡女,但是對眾多普通的凡人而言,她的名字在人界幾乎是家喻戶曉,紀末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輕輕“啊”了一聲。

這個凡女叫蘇妲己。

蘇妲己不是狐狸精,不是妖女,她只是一個長了一張傾國傾城臉的凡女。在商朝那樣的奴隸制社會,這個凡女只能依靠她的美貌,來擺脫當奴隸的命運。

如果說在那個時代,女人天生是男人的玩物,那她也一定要做最珍貴的玩物,做天底下最尊貴之人的玩物。

蘇妲己遇上商紂王的時候,後者已經算得上是個老人,紂王的軍隊打到蘇妲己的部落,她被作為戰利品獻給了紂王,紂王見到蘇妲己的第一眼,便被她迷住了,男人,很少有誰能夠抗拒得了她。

與後人所知略有不同的是,紂王最初見到的蘇妲己,既不魅惑也不妖嬈,而是令人疼惜的,被後人稱為紂王的帝辛也並不是酒色荒淫,殘暴無道,他對華夏版圖的貢獻,收服東夷的功績可稱得上“雄才偉略”這四個字。

那樣一個清麗無雙,需要人憐惜的蘇妲己很快捕獲了已經知天命的遲暮英雄,多年征戰沙場的紂王需要這麼一位溫柔的妙齡女郎相伴,以慰藉他那顆在征戰及與神權、貴族相鬥爭的心,而蘇妲己需要的東西,天下間似乎除了紂王,沒有誰可以給她更好的了。何況她本不是穿越人士,那時候是根本瞧不上縮在西部的周部落姬發的。

那條青龍是在蘇妲己入宮侍奉紂王的第二年遇到她的。那年蘇妲己突然感染了一場怪病,全身上下起滿了紅色的疹子,不能吹風,一旦吹風紅疹更加嚴重,而且奇癢無比。每日只有靠泡在特意調製的藥池裡才能緩解這種癢痛。

紂王向全國發出通令,誰能夠治好蘇妲己的病,賜大屋一間,錢貝數萬,一時間全國的大夫趨之若鶩,但最終都束手無策,半年多了,蘇妲己身上的紅疹依然沒有消退。

那青龍名喚敖冀,攀起親戚來的話,算是敖欽的堂哥,當年他的歲數在人類來說算是青年,敖冀常年居於東海,從未踏足過人界,三千年前的商朝社會已是頗為繁榮,所以敖冀便化作一個翩翩公子,來到人界,恰好趕上了紂王與蘇妲己這麼一個時間段。

敖冀對於房屋金錢自然是毫無興趣的,不過他當時剛好聽人說了朝歌的繁榮,又對人類的帝王頗為好奇,來到朝歌後,便也混入給蘇妲己看病的大夫之中進了王宮。

這或許是上天註定,蘇妲己的病一般凡醫根本找不到病因,哪怕是修仙問道之人也未見得能夠找到病根,但是對敖冀來說卻是輕而易舉,只因為蘇妲己的患的病跟水有關,敖冀叫它水獌,用現代的話來說,是一種生長在水裡的寄生蟲進入了蘇妲己的體內,這種寄生蟲最初是生活在海洋之中,後來才轉向了淡水湖,尤其喜歡在溫熱的水中生存。

一問蘇妲己,是否在野外下過水,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她與紂王出去遊玩時,竟意外發現了一塊溫泉,曾經下水沐浴過。至於為什麼同樣下水的紂王沒事,或許這就要問那些寄生蟲了。

驅除這些體內的寄生蟲其實並不難,只有過程有些繁雜,需要內外兼修,對內要服食丹藥,對外要以藥草沐浴,堅持個十來天,便可痊癒。

就在這十來天內,敖冀和妲己相愛了。

敖冀初見蘇妲己的時候,覺得她美則美矣,但尚未動心,在神族或是靈族,甚至於妖界,美豔不可方物的美女實在太多了,皮囊在敖冀眼中並不重要。那時候已經入宮一年多的蘇妲己依然很年輕,心境上變化並不大,紂王對她疼愛有加,好像幼兒一般呵護著她,因此蘇妲己在很大程度上還是一個青春懵懂的女孩兒,紂王是她的飯票,是她的靠山,是她的男人,但並不是她的愛人,而敖冀這樣一個年輕的翩翩佳公子,又治好了自己的病,自然很容易走到蘇妲己的心裡,於敖冀而言,蘇妲己身上的天真爛漫,是許多靈族女子比不了的,再看蘇妲己時,反而覺得以前那些見過的美人們都比不上她了。

然而他們面臨的問題也很顯而易見,蘇妲己是紂王的妃,對敖冀來說,蘇妲己還是一個凡女。跨物種戀愛雖然沒有被嚴厲禁止,但也絕對是不鼓勵的,或者說反對跨物種戀愛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蘇妲己也很糾結。

她愛敖冀,但是一直以來紂王對她很好,好到她也不忍心拋下紂王,但是當身上的紅疹痊癒,不能再日日見到心愛之人卻還要在紂王胯下屈意承歡的時候,她第一次覺得抗拒,覺得痛苦。

蘇妲己糾結了好幾日,終於在某一日再見到敖冀的時候,求他帶自己走。但是敖冀卻還沒想好。他面對的,要比蘇妲己面對的複雜很多。

一旦被自己父親,也就是如今東海龍王敖天的弟弟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凡女,還要跟她在一起,等待蘇妲己的很可能是死亡。他讓蘇妲己等,這一等,就是以年計算。

敖冀想了很多辦法,卻發現橫在自己和蘇妲己面前的鴻溝原來越寬。神族的天命司說,蘇妲己的命數關係著紂王以及太多人的命數,一旦敖冀帶走了蘇妲己,就會更改很多人的命盤,會擾亂人界正常的社會發展。就像是一盤棋局,蘇妲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顆棋子,一旦這顆棋子被移走,整個棋局就會被改變。

那時候敖冀沒有意識到,如果是一切是棋局,蘇妲己是棋子,那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棋子?誰又能說,他與蘇妲己的相遇相愛,不是這棋局中的一部分?

敖冀的猶豫,蘇妲己並不懂。

他們讓時光蹉跎,也蹉跎了彼此。

敖冀告訴蘇妲己自己真正的身份,他讓蘇妲己等,等這盤棋下完的時候。卻不知道棋下完了,棋子也是死在棋盤上,不可能跳出來。

沒有人願意做別人的棋子,蘇妲己也不例外,她不明白所謂的社會所謂歷史為什麼一定要是自己,敖冀不帶她走,她就靠自己。歷史讓商朝亡,她偏偏要幫商朝興。

可惜她終歸是一個凡人,有人告訴了她歷史的方向,但是她摸不到歷史的軌跡。敖冀去幫助周武王姬發,她卻在幫助紂王。

後世人將武王伐紂看做一場正義之戰,但實際上那不過是一場爭奪統治權的權利鬥爭,如果蘇妲己還能活到現在,她或許能夠站住來反證許多歸於她和紂王名下,但是她從未做過的事情,可惜她沒有活那麼久,所以她只能默默承受。

蘇妲己一直以為,自己從來沒有愛過紂王,但是當西周大軍圍攻他們紂王將她護在身後時,她好像才看清了紂王的心,那顆被自己忽視了很多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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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愛敖冀,她也知道,敖冀一直幫助西周不過是想快些結束這盤棋,可是她不是神仙,她站不到那麼高的地方,她不知道什麼歷史什麼時空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她只是希望能夠為自己活,希望有個人能夠一直在自己身邊,即使他們最後要面對的是身死的下場。

敖冀來了,棋結束了,她選擇跟紂王一起死。

“敖冀,我曾經站在高臺之上向著夜空,遙望你的身影無數次,那樣我的心才會寧靜,我才有勇氣繼續活下去。那於我而言,是非常美妙能夠讓我面露微笑的感覺。可是我到最後一刻才知道,當我遙望你的時候,有人在我的背後凝望我的身影無數次,無數次……敖冀,這一世我不能辜負那雙凝望著的眼睛。這一世,我只能辜負你。或許我們本不該相遇,你可能永遠不會瞭解,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是人,你是神,下一世,也不要再來找我了吧。我寧願忘了你,只記得那雙凝望著我的浪漫而美好的眼睛。”

敖冀因為擅自參與人界的爭鬥而觸犯了天規,雖然他所作的只是加速了商紂之爭,但是因為他的參與,而導致更多平民死於非命,因此掌管天地秩序的九重天要給予懲罰,敖冀要受八十一天的天雷之刑。

在受刑之後,他找到了蘇妲己的轉世,再次化作人形,企圖與蘇妲己重修舊緣,卻發現這一世的蘇妲己,卻在尋找一雙能夠讓她心動,讓她有浪漫美好感覺的眼睛。

鬼族閻王說,蘇妲己痴念極重,即使是孟婆湯,也驅逐不了那一世紂王帶給她的影響。於是敖冀便化作一株老樹,願意受三千年的風吹雨打,只為了在每一世去凝望蘇妲己的轉世,希望她終有一日,能夠看到他的眼睛。

“所以,敖欽是把你當做了蘇妲己的轉世?”

林小雅點點頭:“東海的神仙是這麼說的。”

“東海的人來找你做什麼,就是為了告訴你這麼一個故事?”紀末狐疑。

“他們來找敖欽的火龍之鱗啊,以為你給過我,他們還帶我去看了那株老樹,可是我覺得他們一定是弄錯了,我看到那株樹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我從來沒有尋找過什麼凝視我的眼睛,昨個我想來想去覺得不放心,又跑去看了一次,我還夢見跟老樹聊天了,他也沒說我是蘇妲己啊,我想一定是弄錯了。再說敖欽找到我,好像也就三百年前吧,哪有三千年那麼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