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芸倒是吃了一驚，不知道慕容白雪的情緒為何突如其來發生改變。
“白雪姐姐……你太激動了吧？”
“是啊。”
慕容白雪的聲音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垂落在半空的雙手卻輕輕顫抖著。
“白雪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為什麼不和我說？”
按理說慕容白雪和莫白芸不是關係最好的兩人嗎？
慕容白雪也終於稍微冷靜下來，淡淡說道：“……沒什麼。”她轉瞬間的感情變化，就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
說是沒什麼，卻分明是有什麼。只是任何人都有不願意讓其他人窺探到的暗處。
莫白芸對其他人心中想的什麼，本來是分毫都不在意的。看慕容白雪這幅忸怩的模樣，卻漸漸揣測到了什麼。
“白雪姐姐，莫非真是被我說中了？”莫白芸的話中還帶著玩味的笑意，“可……到底是什麼事情，為何不願意和我說？”
可是慕容白雪的神情卻變得十分不好，目光也在一瞬間變成一把又一把鋒利的刀子，莫白芸更加確定自己說中的正是慕容白雪的心聲。
問下去？不問下去？
“沒什麼……”慕容白雪卻又一次重複了這句話。
“走吧。”
兩人繼續一前一後走著。
“沒什麼事情。”慕容白雪低聲嘀咕著，如同自言自語一般。滿腦子想的卻都是莫白芸剛才的話。
沒有放下？是她其實沒有放下嗎？
可是……到底是什麼事情？
她沒有放下的是什麼事情？
心太亂了。
這一段時間，她過的太平靜，並不曾感覺到什麼異樣，可是，被莫白芸這麼一說，忽然間有一種什麼東西刺中心間的感覺。
可她始終不知道問題所在。
太難受了。
彷彿沉溺在**大海中，一步步沉淪。
月光下，慕容白雪輕輕抬起頭，無聲的冷月，也有如同火焰一樣灼灼的時候。
莫白芸只看見慕容白雪失神的雙眼，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滿目無措的樣子。
有點意思。
莫白芸以為慕容白雪滿心都是修習，沒想到一個玩笑話卻正好戳中了慕容白雪的內心，不經意間窺探到這樣的秘密，卻又覺得莫名可笑得很。
凡人終究只是凡人，總會被世俗所羈絆。
無論是什麼東西牽絆住慕容白雪，這都讓莫白芸覺得看不起。
“白雪姐姐，你不是總說要以修習為重嗎。”
莫白芸的聲音從身旁傳了過來，慕容白雪只是點了點頭，好似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其實慕容白雪此時的樣子已經和平日不見什麼區別，可是尷尬的氣氛卻始終存在於慕容白雪和莫白芸之間。
莫白芸知道即便自己打破砂鍋問到底，最後也同樣不會得到任何答案。
“我倒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情讓白雪姐姐如此失神。”
慕容白雪忽地又一次停下了腳步。
“我說了什麼事情都沒有。”
她說話的語氣如同帶了刺，不僅冷，更帶了幾分戒備。
“……我知道了。白雪姐姐，我不說了，我真的只是關心你而已。”莫白芸露出一臉委屈的模樣，仍舊小心翼翼地跟在慕容白雪身後，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看見莫白芸這幅模樣，慕容白雪卻覺得內心更是一陣慌亂。
明明是自己的過錯，卻又將怨氣撒在莫白芸的身上……這太不應該了。
可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對著莫白芸卻連一句對不起也說不出口。
“白雪姐姐，我們御劍回去吧。”走了有一段路，莫白芸終於又開了口，“時間不早了……我們各自回去吧。”她特意做了強調。
“……那……我送你回去吧。”慕容白雪抬起頭，目光對上莫白芸，月光下，莫白芸仍舊笑的天真無邪的模樣，更讓慕容白雪生出一種愧疚感。
“不必了。白雪姐姐，我又不是昔日那個莫白芸，你不必擔心我。”莫白芸的語氣帶著笑意，卻也帶著決絕。
慕容白雪有些愧疚，可是不多久，莫白芸已經和自己分道揚鑣。慕容白雪只看著一身紅衣弟子服的莫白芸御劍朝著背面飛去。
“對……不起。”
直至這時候，她才下意識開了口。
可是，仍舊太晚了不是？
縱然莫白芸不會將今日的事情放在心上，慕容白雪也覺得自己今天表現的太糟糕了。且不說莫白芸特意來長明門找她，為她費了多少心思……
為何自己偏偏……
“這……算是氣急敗壞嗎？”如同做了錯事的人，被人察覺到了自己百般掩蓋的真相，最後氣惱不已……
一片寂靜之中，慕容白雪發出了冷冷的笑聲。
“怎麼會這樣？”
不是順利解開了自己的心魔嗎？
可為什麼……
攥緊的雙拳佈滿汗漬，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握成拳頭的手，發現掌心一直都在顫抖。
“究竟是什麼地方錯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
遠處的山上，有野獸的聲音，黑暗中，不知名的生物發出喧囂躁動，慕容白雪終於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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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白雪深深吸了口氣，知曉這個地方終究不是長久能留下來的地方。
一路御劍飛行回去。
又是夜深人靜，長明門不見一點人聲。
她獨自進去屋子裡，看著空蕩蕩房間，神情越發難看。
“為什麼？為什麼……”
所謂心魔，往往不是那麼容易察覺，即便真的察覺，也斷然不可能輕易勘破，就如同一個人命中註定的劫難一樣。
別人輕而易舉便能窺探全域性，唯獨你身處其中，執迷不悟……
“到底是什麼……”
慕容白雪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慌亂。
最終，她低下頭，又看見了露出的紫金鈴。
“是……這樣東西嗎？”除卻這所謂的三生情緣，還能有其他東西束縛住她？
可笑她昔日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根本不相信所謂的三生情緣，如今竟然也被這所謂天命所束縛了嗎？
而且這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之中，如同慢性毒藥，無聲無息，讓人無從查覺，卻已經越來越致命。
“是你嗎……”
“不是你的話還能是誰？”
“不……根本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