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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救援奇兵

覃聲鸞一聲喝斥後,覺得話語重了些,又說道:“現今眾頭領均不在營中,營盤嶺留守責任重大,望妹子替哥哥分憂!此番前去新塘,只能是智取,斷不會與官軍硬碰硬廝殺,妹子大可放心,大家定會平安歸來!”

齊鶯兒不敢再說,悻悻然坐在一邊。

武魁、張大貴又問道:“眼下營盤嶺上與殷正軒一部,總共只有千把弟兄,如何解救副元帥之圍,都督可有計劃?”

“只要副元帥與大軍不是被困在孤山之上,五堡山地域寬闊,可供進出的山口路經有十幾處之多,官軍即便有數萬之眾,要圍住五堡山也勢必力量分散。我們只要出其不意攻其一點,便有機會。”覃聲鸞再想了想,詳細說道:

“兩位大哥,我想以營盤嶺上八百人,分做三路,兩位大哥各帶二三十人,南北兩側做為疑兵。其餘人馬由我帶領,多備旌旗戰鼓,明晚夜深人靜時,先於五堡山東側官軍背後放火,鳴鑼擊鼓大造聲勢,同時領全部弟兄突然發起進攻,山中副元帥見到火光聽到廝殺,自會向東側突圍響應,內外夾擊定能撕開口子突圍。為防止其他山口官軍趁機攻山或趕往東側支援,南北兩側疑兵,待中路打響一陣後,大肆鳴槍放火製造混亂,使官軍不敢輕舉妄動。殷正軒所領二百徵糧兄弟,於馬尾溝峽谷東側山口設伏,接應五堡山突圍兄弟,阻擊追趕官軍。如此安排,兩位看看可行?”

“此計甚是周到!”武魁點點頭,又笑著說道:“不過,正面攻擊官軍之事,理所當然是身為先鋒的分內之事,還是武魁去吧,都督帶人做疑兵就是!”

“南北疑兵更加危險呢!”覃聲鸞也笑道:“須知攻擊背後,我再不濟也有七八百兄弟在身邊,怎像你們只有二三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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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魁張大貴只好一齊點頭,立即派人向劉順殷正軒傳令,營盤嶺上按計劃集結人馬準備應用物品。

天亮前八百精兵出發,路上合會殷正軒,一路疾行,天黑前趕到馬尾溝東山谷後隱藏。覃聲鸞又踏勘設伏阻擊山口,命殷正軒多備圓木滾石,隨時準備接應五堡山突圍兄弟。入夜後,武魁、張大貴各帶三十名教勇,過峽谷,南北兩向潛出,摸至官軍背後,蟄伏等候。

覃聲鸞親率大部教勇,潛入五堡山正東圍山官軍背後,架好多處枯枝乾草,又在顯眼高處尋得幾處民房,令鄉民投親靠友暫離,給付銀錢將民房徵用。

一聲炮響四處點火,銅鑼戰鼓齊鳴,數十面白蓮大旗火光映襯中舞動,數百教勇吶喊著衝向官軍營帳。

這裡地處五堡山東面,地勢相對開闊,進山道路略顯平緩,故而官軍重點圍困,有近兩千人在山前紮營。時值午夜,官軍只在山前佈置了小隊人馬巡查,並時不時騷擾隘口,大隊官兵早已熟睡,白蓮軍人馬突如其來,營寨中毫無防備。覃聲鸞一柄攝魂刀所向披靡,身旁十幾杆火槍指東打西,背後數百教勇似狼入羊群,不知多少兵

勇睡夢中稀裡糊塗便丟了性命。

圍山官軍只聽得殺聲震耳,又見得遠近火光衝天,不知來了多少白蓮軍,一時間哭爹叫娘,四散奔逃,官軍大亂。

官軍畢竟人多,不斷從營寨中湧出,,四散兵勇在帶隊千總彈壓下,漸漸穩住陣腳與白蓮軍廝殺。又聽見鑼聲響起,覃聲鸞呼哨一聲,數百教勇一齊後撤。

官軍乘勢追殺過來,突然,暗處十幾杆火槍數十弓箭手,槍箭齊發,射倒一大片,慘叫聲中官軍扭頭便往回跑,覃聲鸞攝魂刀一揮,率眾向前又是一陣衝殺。如此再三,官軍千總慢慢回過神來,大聲吼道:“只是小股教匪偷營,沒得幾個人,殺教匪一人賞銀五兩,衝過去不許後退,違令者斬!”

領軍千總驅使下,官軍潮水般向白蓮軍壓來,數十火槍弓箭在那人潮中,只能把敵人來勢阻擾的稍緩一緩,前面剛剛倒下數人,後面緊跟著又撲上數十人。覃聲鸞率眾拼命廝殺,鄭大友率親兵護衛不離左右,數百兄弟無一人後退,但仍然無法阻擋官軍來勢,眼看數百白蓮軍就要被官軍裹進陣中。

突然,官軍背後山口殺聲大起,林之華、王英率眾自山上衝了下來。

官軍已有大量傷亡,此時林之華所領近千人,乃是絕境求生,個個奮勇向前,加上覃聲鸞官軍背後援兵,人數上官軍只稍佔優勢,氣勢上則差了一大截。內外夾攻,一陣衝殺,官軍四散逃避,急得那領軍千總一邊大喊:“穩住,穩住,不要讓教匪突圍,臨陣脫逃者殺無赦!”一邊吩咐左右,速向兩翼官軍報信,請求支援。

而此時,南北兩向相鄰的官軍陣營早已槍聲大作,火光四起,那是武魁張大貴襲擾得手,官軍不知深淺自顧不暇,哪有餘力派兵前來支援。

覃聲鸞振臂高呼:“瓦崗寨全部人馬來援!兄弟們,奮勇向前,殺敵立功!”山上山下白蓮軍信心大振,官軍兵勇愈加慌張,被林之華王英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率眾衝出與覃聲鸞援兵匯合。

林之華不及多言,低低說了一句:“有勞賢侄,還要堅持一陣,接應山上後續弟兄們!”又轉身向敵陣殺去。

覃聲鸞才應了一聲“副元帥放心!”正待要隨林之華折回陣中,卻見山上無數火把晃動,吶喊震天,原來是大隊官軍尾隨追來,前隊人馬已經接近半山腰。

王英搶上幾步攔住林之華,低呼道:“副元帥,不可戀戰!大隊官兵已經追來,這條路不會再有兄弟們衝出,要突圍的也會走別的山口。你們快走,屬下率火槍手、弓箭手留下斷後!”

林之華看看山上,兩眼血紅:“各處隘口還有數千兄弟沒有出來,林某豈有獨自逃生之理?來呀,隨我搶佔有利地勢,就地阻擊官軍,接應後續突圍兄弟!”

王英急得大聲喊:“覃都督,快帶你人馬保護副元帥先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到大隊官軍殺到,一個都走不脫!”

眼見山上追兵已快到山腳,事情緊急不容絲毫猶豫,覃聲鸞一把拉起林之華,轉身高呼:“火槍手、弓箭手留下斷後,其他兄弟們撤!”邊退邊對王英說了句:“王英兄弟,保重!”

此時天已矇矇亮,一陣銅鑼響起,營盤嶺援兵和五堡山突圍人馬迅速匯攏。白護法懷中掏出一張紙符,口中急念數語往空拋去,身後突然湧出黑霧,官軍糾纏緩得一緩,林之華覃聲鸞趁機擺脫混戰,向馬尾溝東岸撤去。途中武魁、張大貴也帶領兩路疑兵歸隊,待爬上山椏殷正軒設伏接應處,天已大亮。

埡口上清點人數,覃聲鸞營盤嶺出動八百人,此時回來的不到七百,陣前廝殺中損失六七十人,火槍手弓箭手五六十人隨王英斷後未回;林之華近千人下五堡山,此時還有八百餘人,未回的火槍手弓箭手和陣中損失近二百人。

林之華覃聲鸞急忙整頓人馬,重新佈置設防,阻止官軍追擊,也等待被打散的兄弟前來彙集。所幸武魁、張大貴所帶人馬幾乎沒有損失,殷正軒所帶伏兵還有十幾杆火槍,數十名弓箭手,利用山口險要,尚能與官軍周旋一二。

只過得半個時辰,大隊官軍已追至峽谷,開始攻打山口。

覃聲鸞一邊率隊拒敵,一邊對林之華說道:“師叔,在此地堅守,我軍人生地不熟,又缺乏火槍弓箭,聲鸞以為還是迅速撤退,回到營盤嶺,利用伍家河沿線絕壁天險,抗擊官軍。”

林之華一擺手,說道:“就地阻擊,我們拖住官軍,就為大元帥減輕不少壓力,五堡山上突圍打散的兄弟,只要我軍在此,也就會投奔前來!”其實,林之華另有一番心思,那就是覃聲鸞以區區數百人人,在官軍重圍中營救自己脫困,已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實不想將大隊官軍引致營盤嶺,讓覃聲鸞和他的營盤嶺基業受到威脅,故而堅持不退。林之華是天運軍副元帥,又是師叔,覃聲鸞自是不能違拗,只得安排武魁、殷正軒帶領部分弟兄提前返回,武魁負責佈防營盤嶺,殷正軒依舊帶人籌措糧草。

這一天,官軍千總把總一大堆,揮舞刀劍,驅趕羊群一樣督促兵勇往前衝,山口上地域狹窄,除了數十火槍手、弓箭手四散排開,只容得百把人立足,居高臨下拋砸滾石圓木,餘下教勇,則在各處尋找滾石,砍伐圓木送到陣前。

午後烈日當頭,一上午激戰打退官軍七八次進攻,埡口上白蓮軍疲敝不堪,正借官軍攻山間隙略作休整。只喘息得片刻,埡前吶喊聲起,官軍又一次攻上來了。

這一次官軍更是發瘋一般,山口前倒下一撥,第二撥立馬補上,潮水般輪流攻擊。白蓮軍多半火槍弓箭已留給王英,剩下的火藥與箭矢又無以補充,山上石塊搜尋殆盡,圓木砍伐又需時間,阻擊漸漸乏力。

突然,前面幾聲慘叫,數十名兵勇吶喊著,揮舞刀槍躍上了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