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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拒敵前山口

等幾名護院把董天神押去庫房,黃七哥把黃萬強拉到了一邊。

“黃師傅,依了你的主意,沒與教匪妥協!我們這裡把對方來使一扣,就算是和他們正式宣戰了!打仗的事,我完全沒得主意,你到底有幾成把握啊?我黃家一門老小的身家性命可都交到你的手上了!”黃七哥言下之意,我依了你的意見才和白蓮軍開戰,你黃萬強可不能害我。

黃萬強一拍腰間的砍刀,笑了笑說道:“這口大刀片子,正要拿鮮血滋養滋養呢!東家只管放心,教匪要攻上石鬥坪,除非是踏著我黃某人的屍體過來!”

“呸!不要瞎說!你死了誰來抗擊教匪?”黃七哥也笑了笑,把雙拳一抱:“一切仰仗你了,勞煩你馬上集齊人手,加強戒備,教匪隨時可能攻山。我先去看看早飯安排的怎麼樣了……”說罷,徑直往偏屋廚房去了。

天井旁邊有一通道,進去便是一個偏院,和豬圈相鄰。偏屋內外堆放著木柴、木炭、煤炭、磨子、碓窩之類雜物,有一間寬大的屋子用做廚房。廚房外挑粱上,掛著白花花的半邊豬肉,那是昨兒下午殺了頭大肥豬,招待護院師傅和鄉勇們的。

此時,王嘎姐已經在裡屋換了條裹腳布,來到廚房,正在支派幫廚的人,摏碓的摏碓、推磨的推磨、摘菜的摘菜,準備那幾十人的早飯。

“娃兒他媽,可能等哈街市上趙大人,還有昨兒說的那幾個黃姓本家都會帶人過來,要多準備一些飯菜。”黃七哥進到廚房外面,扯起聲音對王嘎姐說。

“不要緊的,菜都準備好了,多蒸一甑子飯就是。”王嘎姐一邊應承,一邊低聲問道:“聽說抓了個白蓮軍奸細,現在怎麼處置的?”

“哦,不是奸細,是白蓮教派來談判的,現在暫時押在後面庫房裡。”黃七哥將前面的事大致說了一遍。王嘎姐說道:“談不攏就不談,人家也是爹媽所生爹媽所養的,當了差身不由己,還是不要過分為好。依我看放了算噠吧?”

“你呀你,真的

是婦人之見!且不說那是匪徒,應該交給官府處置,就說現在只要一放,轉身他就會拿起刀槍來打我們,怎麼能放呢!”黃七哥白了王嘎姐一眼,說道:“怎樣處置我心裡有數,你管好飯菜的事就行,別的不要你操心。”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大亂,有人高喊“白蓮教匪攻上來了!白蓮教匪攻上來了!”“集合,拿傢伙,快……”黃七哥一聽,扭頭就往外面跑,王嘎姐在後面拉住衣袖,只顧喊“他爹……他爹……”口中卻說不出什麼話來,黃七哥說聲“放心!”一甩手掙脫,跑出偏院。

“啪,啪,啪”幾聲銃響,眼見得前山口邊冒出了濃煙。門口稻場上黃萬強正在召集人手,拿的拿火槍鳥銃,拿的拿梭鏢大刀,往前山口支援。

黃七哥顧不了許多,順手抄起一條扁擔,跟著黃萬強他們往前山口邊趕去。

到得山口前,學著黃萬強他們樣子,跳進壕溝,趴在溝沿上,慢慢伸出腦殼,往山下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三五尺寬的山路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潮水般擁上來,山路兩旁稍微稀鬆的樹林中,漫山遍野還有數不清的人影,滿眼都是教匪頭上裹的白布條亂晃。前面的人手中端著火槍,邊往上衝邊放槍,放過之後馬上蹲下裝填火藥鐵砂,後面的再越過前排放槍。火槍響時,鐵砂如雨點般飛來,幾排槍響過後,壕溝邊小樹已經被打成了光桿。幾十名護院、鄉民,被槍彈壓在壕溝裡,頭都不敢抬,有三四個人捂著臉,蹲在壕溝裡哼哼,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流。

“媽的個逼,你們手裡的火槍是燒火棍啊?不要慌,不要慌,等他們一排槍過後,第二排槍還沒響,聽我號令大家一齊冒頭,拿槍的放槍,沒槍的往下砸石頭!”黃萬強一陣大吼,從身旁護院手中搶過一杆火槍。

又是一排火槍射過來,鐵砂打在壕溝上沿,掀起泥土灑了滿身。黃萬強算準時機,厲聲高呼:“一、二、三,打!”隨即一躍而起,壕溝裡眾人跟著一齊冒頭,八杆火槍同時開火,其他人則搬起圓木和

斗大的石頭,居高臨下一齊往山下拋砸。

只聽見“哎呀”“啊”一陣呼嚎聲,攻山隊伍倒下七八個,其他人忙不迭後撤,退到了幾十丈開外。

半山腰裡武魁見狀,急忙揮舞著截頭砍山刀往上衝,口中不停高喊:“不許退,黃家就那麼幾桿破槍,往上衝……!”無奈山勢太陡,加上道路狹窄,大隊人馬施展不開,而山口上黃家的人越來越多,槍聲也越來越密,原來是趙傳宗和幾個黃姓大戶援兵陸續趕到了。

一直打到太陽偏西,白蓮軍多次攻山毫無進展,武魁只好下令收兵。

隊伍撤回向家灣,清點人員,死傷三十餘人,除了少數為火槍鐵砂所傷外,大都是圓木滾石砸傷,或是躲避中掉下陡巖摔傷的。瓦崗寨舉事第一戰就遇到挫折,武魁氣得暴跳如雷,跺腳指著山上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罷休!”

武魁那拜把兄弟殷正軒,在一旁也是愁眉苦臉:“沒想到黃家有這樣的實力!二哥,兄弟覺得,石鬥坪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我們得另想辦法才行啊,不然硬攻上去,傷亡太大。”

“要進官店口,必須拿下石鬥坪,不然我們飛過去啊?”武魁恨恨的說道。

“咦,先鋒這話提醒了屬下,好,我們就飛過去!”張大貴眼睛一亮,面露喜色。

“都什麼時候了,老子急得跳腳,你還有心思說笑?”武魁瞪了張大貴一眼,不耐煩的說。

“呵呵,先鋒見諒,屬下不是說笑,是突然想到一個辦法,應該可以攻下石鬥坪。”張大貴訕訕的笑了笑,一五一十說出那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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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張提巡此計大妙!”殷正軒一聽,第一個拍手叫好:“二哥,小弟覺得這辦法可行!”

“哈哈,你他媽個張大貴,這麼好的主意,怎不早說出來?”武魁一陣大笑後,霍地站起身來:“張大貴聽令,命你率五十精幹弟兄,帶十杆火槍,裝配上好的梭鏢大刀,今晚子時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