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範圍式、領域式的法天象地，大範圍的至陽靈氣應用，在重新平衡的時候，要更溫和，更循序漸進一些。
不像之前對著“紫尾鳳主”時，那第一次使用出來的法天象地、霸體狀態，要恢復的話沒有獻祭一隻化形大妖根本做不到。
而現在，陳闊只需要摸著小秘書的肚皮，然後一點點地進行陰陽平衡，把至陽靈氣收回。
當然，這是在佔據了“戰場”的前提下，好整以暇回收的步驟。
如果是在自己得先斷後，讓小秘書收拾東西跑路，沒有充足時間和小秘書勾搭在一起陰陽平衡的情況，那就得用更暴烈和激進的方式了。
那種方式，既會讓陳闊被至陽靈氣反噬衝擊得很難受，也會讓試圖阻攔他的真君高修被製造出來的“大場面”擋住，給他留出充足的撤離空間。
不過現在來看嘛，那種情況基本是不會發生了。
以陳闊現在在小秘書後勤支援之下，法天象地後的實力表現，基本沒有哪位真君高修能逼到他用那種緊急方式平衡至陽靈氣。
甚至在他的法天象地領域之內，幾位真君高修一起上都沒用。
在這片領域，他幾乎無所不能。
之前黃鼎連天雷都引下來了，但對陳闊而言簡直就像撓癢。
要知道，這天雷可比當初老道士要轟“黑豬”卻轟到他身上的“九轉罰雷”還猛，幾乎相當於“天劫罰雷”。
但對陳闊來說，物理層面的打擊是直接由整片領域內的所有物體分擔的，而天雷對靈氣層面的打擊，又根本沒法觸及陳闊的陰靈。
雖然說這麼想有點自大，畢竟絕對的無敵從客觀層面來看應該是不存在的，可陳闊現在的這套法天象地領域，不僅現在就能讓黃鼎這樣的頂級真君毫無還手之力，而且相關的能力體系他才剛剛開始研究，熟悉程度10%都不到。
毫無疑問，等到他對這套法天象地的領域體系瞭解得更深，等到小秘書幫他更深入和全面地控制至陽靈氣、掌控陰陽平衡，他的實力還會更強，而且強得多。
實在想不明白會怎麼輸，哪怕有煉出陽神的真君，在他的法天象地領域內，也不太可能跟他抗衡。
除非天神下凡。
可真有天神嗎？
越是對靈氣的本質有所瞭解，越是對所謂的天神，所謂的飛昇有懷疑。
……
收拾好了法天象地的領域現場，把事先佈置在各處的大白碗、載靈裝備收回，陳闊和朱璃開車離開了泰華山。
其實他們那車也不算停在泰華山裡，就在旁邊一座山腳，距離埋伏黃鼎的山谷還有一定的距離，所以車轍痕跡之類，倒也用不著去管。
之前有法天象地的領域封著，黃鼎之死不會有外面的人感應到，但在法天象地撤去之後，很快上一宗就能發現黃鼎魂燈熄滅，接著各大真君也會有所感應，不用多久，就會蜂擁而至。
所以陳闊得趕緊帶著小秘書開溜，甚至還要把待在彩雲城的閒門、於小白帶走，畢竟彩雲城離泰華山太近了，真君雲集的情況下，他們很容易暴露。
“剛剛老沈、老王他們演奏的是什麼曲目來著？不是我教他們排練的啊？但聽著挺耳熟的。”剛一上車，陳闊就忍不住問道：“小朱你能聽出來嗎？”
“是梁祝啊，狗哥你這都沒聽過？”朱璃笑道。
“哦哦，梁祝啊，我聽過，就是一時沒想起名字來。梁祝不好，梁祝不喜慶啊，梁山伯祝英臺是悲劇吧？不好不好。”陳闊一邊開車，一邊隨口說道。
“那狗哥你總不能讓他們倆演奏‘好日子’吧？或者‘今個老百姓~~真呀麼真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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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璃這邊剛說完，顯現出來坐在後座的乾飯妞立刻站起來，扒拉著前排副駕駛的後座，踮起腳問道：“糧豬？是什麼糧豬？因為小朱叫黑豬，所以他們要演奏糧豬嗎？可以當糧食的豬？”
陳闊笑出聲，朱璃則是一呆，然後回頭惡狠狠地現出q版人形狐狸靈相，直接在靈視界層面下捏住乾飯妞的臉頰使勁揉：“乾飯妞你是不是故意的！”
以前她為了不暴露，不敢亮靈相，所以沒法直接捏乾飯妞臉蛋、揍她屁股，現在反正攤牌了，反正坦白了，沒什麼好顧忌了。
乾飯妞被捏的哇哇叫，然後嗷地一下張嘴欲咬。
朱璃的人形狐狸靈相直接站在後座叉腰瞪她，乾飯妞馬上收起了牙，縮了縮脖子，嘿嘿地坐下，湊過去抱她。
……
在前往彩雲城的路上，朱璃繼續著她之前沒講完的內情。
朱璃本來以為要跟狗哥坦白她的身份、讓狗哥接受她其實是半狐妖是最難的部分，所以絞盡腦汁設計了引子，想循序漸進地讓狗哥明白。
但沒想到的是，狗哥竟然接受得毫無障礙，秒接受了屬於是。
她甚至可以感覺得出來，狗哥對於她是狐妖、是當初那只被他救下的“小黑豬”，還有那麼一丟丟“果然如此”、“嘿嘿”的心情。
看起來，之前狗哥雖然對她展現出來的很多疑點都沒有追問，但心裡其實一直是有數，有所猜測的。
所以現在知道真相，她狗哥不僅秒接受，而且還順勢調戲起她來了。
不過接下來，對她當初為何會被追殺的原因講述，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狗哥，黃鼎之所以自爆後的靈氣不純，會那麼快跟周圍各種生物的靈體結合，是因為包括黃鼎在內，他們上一宗的真君，都不是靠傳統的修行方法凝鍊陰神，修成真君的。”
陳闊一邊開車，一邊皺眉道：“莫非他們有什麼特殊秘法？”
“嗯，他們的秘法，就是將妖煉成特殊的靈材，再直接煉化成陰靈，搭配一個至陰法寶，來助他們達成捷徑，煉成陰神。”
陳闊奇怪道：“妖的陰靈和人的陰靈相差那麼多，怎麼可能輔助煉化？那個法寶……有這麼強？”
“正常的妖當然是不行的，所以他們有特殊的辦法，他們先用人的陰靈和妖的陰靈相結合……”
“人和妖？”陳闊震驚了，忽然一下明白了為什麼小秘書的靈相是那樣q版少女狐的樣子了：“小朱……你也是……？”
“嗯，我是，我哥哥是，我姐姐是，我爸媽也都是。”朱璃輕聲說道，“在我只有幾個月大的時候，我們一家就被上一宗的人抓起來了。他們‘提取’了我們的陰靈，然後用法寶讓幾隻小狐狸誕靈，再將小狐狸的陰靈震滅，讓我們替換了狐狸的陰靈……”
“這怎麼可能做到？”陳闊覺得匪夷所思。
“但他們就是做到了，似乎在誕靈成妖的瞬間，妖的陰靈靈體結構會進行一次適配重塑，然後我們的陰靈就會在這個窗口期，被注入妖身之中。”
雖然小秘書現在說這些的語氣已經儘量的平靜，但陳闊還是能聽出其中隱含的微微顫抖，他當然能聽出所謂的‘提取陰靈’是什麼意思。
這特麼的就是殺人啊！
“這些王八羔子！畜生！傘哦撫碧曲！”陳闊憤怒地一砸方向盤。
朱璃伸手過去輕輕按住了狗哥的手臂，繼續說道：“他們會把我們不斷地培養，利用那個法寶，蓄取天地至陰靈氣，滋養我們的陰靈。等到我們觸及到妖王級別的極限……當然，只有陰靈到那個層次。他們就會把我們煉化，成為他們煉化陰神，甚至進一步提升至陽神的材料、養分。在我們逃出來之前，我們已經親眼看到有另外一家人，一家四口的合妖陰靈被煉化了。
“對了，他們一般都會擄走整一家子人，因為到了最後階段，有時候得陰靈主動配合，所以他們會用家人來作威脅，用妻子威脅丈夫，用孩子威脅父母，或者反過來。”
陳闊聽得眼睛噴火，怒不可遏。
不僅僅是因為他小秘書一家的悲慘遭遇，更是因為上一宗這般行為已經突破了道德底線，完全不是一個靈脩或是一個人能做得出來的。
更別說，這也已經違反了世俗的法律，死刑都夠死好幾次的了。
這事要是曝出來，上一宗就等著從宗門界除名吧！
再聽到小朱的父母在偷到那煉化至陰靈氣的法寶後，帶著小朱和她姐姐、哥哥一家人逃離，然後一路被追殺，只剩下她一人後，陳闊不由得輕聲嘆息。
難怪那黃鼎自爆了，這是知道自己做的那些惡事天理難容，根本說不出口啊？
“我師傅……應該沒參與這件事吧？”
“吳道長，還有很多參與追捕我們的宗門弟子，應該是不知道內情的。如果他知道的話，當時要抓我，肯定不會用‘九轉罰雷’是種法術。甚至他們上一宗的絕大多數弟子，都不會知道這種事。”
陳闊點頭，看著前方的眼神有些陰鬱：“但是我師傅的死，卻或許和這個事情有關。我師傅，估計後來知道了些什麼。”
這麼一想，就有些明白為什麼之前玄庭真人無論如何不願意跟他講明一些事情，他師兄、師姐前往調查時，也不留下隻言片語。
異位而處，他恐怕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接下來，朱璃又說了她逃脫後，如何與妖族的一支勢力接上頭，然後在他們的安排下使用那法寶為自己煉化真身，又為五個化形大妖煉化真身，讓他們潛入了宗門之中做臥底。
這其中，就有陳闊的二弟閒門，白櫻的“師姐”唐鳶。
“妖族這是想幹什麼？他們如果真的想破壞上一宗，想要顛覆宗門的話，把這些事公諸於靈修界，或是告知官方一些人物知道就行了啊？”陳闊皺眉問道。
“他們沒有跟我說過具體想做什麼，但肯定不止是對付上一宗或幾個宗門，我覺得，他們是想利用宗門，做一些事情……甚至本質上，可能和上一宗那些人想做的，也沒什麼區別，修為、境界、永生，同樣也是那些頂級妖王所追求的。”朱璃幽幽說道。
“看來……我二弟沒有和妖族的人聯絡啊？”陳闊若有所思。
“嗯，現在妖族那邊也在頭疼呢，他們恐怕比宗門這邊還想抓住閒門，甚至想要直接處死他呢。”朱璃說道。
“都不是好東西啊。”陳闊感嘆了一聲，然後握緊了方向盤，語氣堅定道：“小朱，你放心，不論於公於私，我都已經要找上一宗討回公道。按你之前的說法，黃鼎看來還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他背後還有其他人吧？那個明佳真君？”
朱璃臉色有些複雜，回頭看著她狗哥，說道：“狗哥，這事不止是上一宗一家的事。據我所知……有很多宗門的真君，都是透過上一宗的這個方法突破到真君境界的，而且這也是他們向更上一層，陽神境界突破、達成永生甚至飛昇的唯一指望。你有沒有發現，最近這二十年，突破成為真君的靈脩，幾乎沒有了？”
陳闊一怔，下意識問道：“有多少個真君、宗門牽涉其中？”
“具體有多少我不知道，但肯定很多……很多。”朱璃低聲道，“所以，狗哥，我們要對付的不是一個上一宗，而有可能是所有五大宗門，甚至是整個宗門界、靈修界。而且……如果妖族知道我們要做的事情的話，他們說不定也會對付我們。狗哥，那我們就是真正的腹背受敵、四面楚歌了。”
聽了這話，陳闊原本緊皺的眉頭卻慢慢舒展開了。
然後他開始笑起來，越笑越開懷，越笑越暢快。
“狗哥？”這種時候，朱璃自然不會說什麼“狗哥你還是不要參與這件事”、“狗哥三思而後行”、“狗哥不要呀”之類的話，那是對她狗哥的侮辱，不論對手有多強，以她狗哥的性格，都肯定是要剛上去的。只是狗哥這反應，也是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陳闊笑著道：“我剛想著以後是不是要無敵寂寞了，現在就給送上這麼帶感的‘對手’，就要應對這麼麻煩的問題，才能讓我的實力發揮出來啊！這還真是瞌睡就遇枕頭啊？小朱，他們做的這種倒行逆施的事情，已經不單是人、妖的陣營對抗問題了，這是關乎對和錯、正和邪的問題，這是靈脩存在於人類社會的正當性、合法性的根本問題！而且這還包括我師傅的仇，你父母兄弟姐妹的仇，老宗主的仇，還有那麼多被害死的家庭的仇。”
陳闊聲音一字一頓：“不可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