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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意料之外

趙雲離開天台山之後,一路奔波了三日,便來到了南陽臥龍崗,趙雲一路打聽仙魁真人和鳳雛龐統卻是無人知曉,無奈只得打聽諸葛孔明,方才有人告知與他臥龍先生身在臥龍崗最深處的三件茅舍之中。

趙雲謝過便一路尋來,不消一刻鍾便來到了孔明所在的三件茅的柵欄前,正欲叩門卻聞屋內傳出一陣琴聲,趙雲雖在音律上沒有太深造詣,然亦是聽得如痴如醉,不由的莫然想起“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

趙雲不由得搖頭嘆息,只怕此人琴藝意境不在伯牙之下,只可惜自己確是難以與子期相媲美了。此時忽聞屋內有人放聲高言:“英雄既來何須門外竊聽,何不入內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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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聞言詫異不已,此時只見茅屋的門“吱呀!”一聲開啟了,走出來的確實龐統,此時的龐統確實一副道童打扮,龐統抱拳施禮道:“師兄別來無恙啊,家師請你入內敘話。”

趙雲點點頭,從剛才的琴聲與言語判斷確實只能是師伯了,畢竟龐統不是有此等雅興與意境之人,至於孔明只怕他的言談舉止現在還達不到師伯這樣的氣場。趙雲隨著龐統進入茅屋輾轉進入內屋,但見一老者一身素衣,滿頭銀髮,白鬚亦是有一尺有餘,雖然談不上滿面紅光,卻也精神飽滿泰然自若,仙風道骨比起自己的師傅世魁真人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雲拜倒在地道:“師侄趙雲,拜見師伯,因聽聞師伯琴藝精深,不覺駐足偷聽片刻,施禮之處還望師伯海涵。”仙魁真人聞言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道:“起來吧。”趙雲方才起身,這是趙雲方才注意到師伯身後站著一名十餘歲的少年,一言不發打量著自己,趙雲暗忖想來這便是諸葛孔明了。

仙魁真人對身後少年道:“亮兒,拜見你師兄。”諸葛亮聞言向前一步深施一禮道:“師兄在上,請受師弟諸葛亮一拜。”趙雲急忙抬手道:“師弟不必客氣,師兄愧不敢當。”

世魁真人點點頭問道:“不知師侄此番前來所謂何事?”趙雲便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拖出告知了仙魁真人,之後趙雲便閉口不言,等待仙魁真人的反應以便再作打算。未曾想仙魁真人卻是對自己的計劃只字未提,反而開口道:“師弟向來對你讚不絕口,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人中之龍!但願你能配得上你師父為你取的表字啊!”

趙雲急忙施禮道:“家師賜字‘子龍’,雲實是愧不敢當,只求盡心辦好師祖交代的事情,別無他求。”仙魁真人點點頭,看到趙雲遇事不卑不亢,謹慎以對,慢條斯理卻也不失禮節,心中還算滿意,仙魁真人開口問道:“師祖之事現如今託付於爾等,不知師侄有何看法?”

仙魁真人此言雖是言簡意賅,卻是大出趙雲意料之外,他曾無數次揣測師伯的問話,都是與自己計劃相關的問題,未曾想師伯一開口卻是此等問題,趙雲思慮片刻施禮道:“師祖之事,師侄本不該妄加評論,既是師伯所問,師侄必是知無不言,所言欠妥之處還望師伯海涵。”仙魁真人點點頭道:“但講無妨。”

趙雲道:“人的命運本就相互交錯、交織在一起,命運所帶來的責任亦是隨之產生,所以一個人的命運與責任的產生並非個人可以操控。故而我等的命運與責任實為天命使然,並非師傅、師伯甚至師祖使然,故而師伯亦無須掛懷此事,雖然師侄此生註定要在戰場上廝殺一生,面對的亦是無休止的殺戮,然此亦是天命使然,師侄此生無怨無悔,願盡心一世來完成師祖遺訓。”

仙魁真人追問道:“為何此生無怨無悔?”趙雲笑道:“人生有太多不可操控的因素,與太多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充滿了大量的不可控的因素與事實之中盡力維護好自己的責任,努力綻放出自己人生的光彩。所謂‘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便是雲此生的人生追求。

有時間怨天尤人,抱怨不滿,後悔往昔,倒不如認真熱誠的對待自己眼下的每一天,不求此生無過,但求此生無悔。無論自己的處境有多麼不好,盡心盡力做好自己力所能及之事改變現狀,並透過自己的一點點努力將人生理想轉變為現實才是雲當下所應考慮之事。”

仙魁真人暗自吃驚,好一句“人過留名,雁過留聲。”沒想到趙雲小小年紀竟能將世俗之物看的如此透徹,一句“不求無過,但求無悔。”更是展現了豁達的心境,雖然眼下趙雲並未參透“名、利”二字,然趙雲畢竟不是修道之人,重視自己的名聲亦無不妥之處,聽聞此言世魁真人卻是對師弟這個弟子的境界尤為滿意。

仙魁真人又問道:“不知師侄對眼下時局有何看法?”趙雲答道:“眼下主公雖然漂泊無依,四海為家,甚至眼下的小沛亦只是暫時的容身之所,然雲以為事實皆有兩面性。

其一,眼下天下局勢已成既定事實,不可改變,所以我等亦無須過多的憂慮。其二,自古以來福禍便是相輔相成,彼此共存的。雖然主公此時的處境在天下人看來前途渺茫,然雲覺得此等處境並無不妥之處,此等處境對主公在這群雄爭霸的亂世之中亦是最好的保護傘,眼下主公的勢力絕對不入各路諸侯的法眼,自然各路諸侯不會將主攻列為死敵,我等便可趁亂發展壯大,以待時變!

主公雖然出身貧賤,甚至曾是市井織蓆販履之輩,然其雄心從未泯滅。身邊兄弟雖曾是屠豬賣肉之徒,甚至是殺人逃犯之流,然他們從未自輕自賤,何況在這亂世之中又豈知不是他們最好的用武之地乎?此等條件比起其他各路諸侯雖是寒磣了點,但云以為這亦是對我等最好的激勵!

試想如若主公在這等條件與時局之下率領我等打下一片大好江山,豈不壯哉!更何況此事在雲看來亦非難事。雖然主公幾近過分的仁慈之心,極有可能會成為他雄霸天下的最大絆腳石。然放眼天下何人沒有性格缺陷?又有何人性格近乎完美?

比起其他諸侯這點缺陷不足為慮,甚至雲以為主公的此等缺陷會成為他招攬天下英雄的最好招牌!人生一世留下的東西之中最重要的不是財富,甚至不是一個王朝!而是一世的名聲!雲才疏學淺,師伯所問,雲不敢不答,還望師伯指教。”

趙雲知道,師伯定然不是想聽自己對天下局勢分析,畢竟以師伯的境界早已看穿了天下最終的趨勢,如若自己在他面前大談三分天下之勢,勢必會顯得班門弄斧了,故而將自己對眼下時局走勢,圍繞一個“名聲”的形式分析出來可能會更和師伯的心意。

仙魁真人聞言,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趙雲見狀不知所以,施禮問道:“不知師伯對師侄所言之計劃有何看法?”這才是趙雲眼下最關心的,即便師伯極力反對趙雲亦不會感到意外,只是趙雲不明白在自己說明來意之後,為何師伯對自己的計劃只字未提,反而一連串的問了這些問題?

仙魁真人嘆口氣道:“世俗之事我不願插手,此番收徒讓爾等插手群雄爭霸之事亦是師命難為所致,現如今見爾等已達此等境界,我已再無牽掛之處,凡事自有天定,我等無需太過強求,只要不是逆天而行,我與你師父是不會插手的。師侄啊,我有一個勸告,希望你好自為之。”

趙雲聞言施禮問道:“不知師伯所言何事?雲洗耳恭聽。”仙魁真人道:“觀你言談舉止,實非十幾歲的少年可達此境界,料想你定然是在天書之中修行過多,見慣了生死,亦是經歷了太多的生死劫難,故而方有此等境界,雖然你師祖並未說過,甚至你師祖都未必知道天書是否有負面影響,然天書畢竟是超脫現世的存在,我也只是推測此物不可多用,畢竟我等對天書瞭解甚少,現如今它的用法亦是冰山一角罷了,你好自為之。”

趙雲拜謝道:“師伯所言,雲謹記在心,雲多謝師伯教誨。”仙魁真人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不再言語。看雲看此情形只得施禮道:“如此,師侄就此告退,師伯保重!”言罷示意龐統一起出了茅屋。龐統道:“師傅一向如此,早已參透名利與生死,故而他對萬事都是不喜不悲,師兄切勿掛懷。”

想來龐統擔心趙雲對仙魁真人的冷淡而尷尬,故而出言相勸。趙雲嘆口氣道:“我豈敢介懷師伯言語,只是此行確實太出乎我的意料了。”龐統問道:“哦?師兄何處此言。”

趙雲道:“師伯向來習文不習武,雖然早已料到他對事物的看法會在師傅之上,然當真領教之後放才知道師伯所達之境界絕非我等可比,甚至家師亦難與其匹敵,雖然師伯看透我易如反掌,然我對師伯卻是瞭解甚微啊,想來你與孔明的謀略亦是世所罕見吧。”

龐統笑道:“師兄說笑了,我和孔明所學到的亦只不過是家師九牛一毛爾,不值一提。”趙雲暗忖,看此情形,或許師伯早已像師祖一般將“陰陽訣”修煉到了極高的高度,甚至趙雲懷疑師伯或許和師祖一樣不願擺脫六世輪迴而已,雖然趙雲知道徹底參悟“陰陽訣”必須文武兼修,然趙雲卻依然相信自己對“陰陽訣”的瞭解或許還是不夠全面的。

畢竟學得越多,趙雲反而覺得自己所知道所瞭解的世界越少。看來此行收穫頗豐,當然亦是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師伯的言談讓自己長了不少見識,不過好在師伯對自己的計劃並未明確反對,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讓龐統幫助自己實施自己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