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雪凡的辦公室裡，王合光是動了真火，“好吧，莊指導，我今天就把話撂這了，找不到李指導要的人，你還是回基層工作吧，從哪來的回哪去。”
莊雪凡怕了，她深知事情的嚴重性，要是被國家隊的領導知道自己暗箱操作，那就不是下放到基層工作那麼簡單了。
“王指導，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把人找來。”
王合光看了看手錶，“我和李指導是下午兩點的飛機，見不到人，你自己看著辦！”
看著王合光離去的背影，莊雪凡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抽了一下，然後扭頭大罵孔東，“你個蠢貨，資料為什麼不留個備份。”
孔東也委屈啊，誰會想到一次選拔賽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
莊雪凡冷靜下來，“對了，哈市有冰場的學校就那麼幾所，我估計昨天的選手都逃不出這幾所學校的，十三中，八中，十七中……我們現在就開車去找。”
*****
喬羽在老師的辦公室裡，和班主任隔著一張桌子，那邊坐著的就是他的班主任謝凱語。
謝老師是四十幾歲的中年人，微微禿頂，平時在學生面前很兇，他有個獨特的癖好，那就是教訓學生一定要在辦公室其他老師都在的情況下，用他的話說就是人越多，才能傷到學生的自尊心，才能記憶深刻。
這次也一樣，其他班的老師看著喬羽和班長梁景輝，有人笑道：“喬羽，又惹班長不高興了啊。”
喬羽呵呵一笑，“我哪敢啊。”
啪的一聲。
老謝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以前喬羽還有成為體育特長生的希望，所以他還高看一眼，但現在不一樣了，喬羽是徹底撲了，他的文化成績在班裡是排在中下游，考重點高中肯定沒希望，這樣的學生，老謝從來不給面子。
國內教育的形勢就是這樣，雖然教育部三令五申不準攀比升學率，但其實私底下升學率就是王道。
老謝作為班主任，他的工作考核就是以升學率為綱，所以他心中也有一份名單，有希望上重點高中的和沒有希望的，此時喬羽已經從有希望挪動到了沒有希望那邊。
而另一邊的梁景輝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平時還參加數學競賽，所以老謝在心中已經有了偏袒。
隨著桌子上啪的一聲，老謝指著喬羽的鼻子罵道：“嬉皮笑臉，你以為演二人轉啊，不思進取，你父母賺點錢供你上學也不容易，你就是這麼報答他們的！”
扯到父母，喬羽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謝老師，有事說事，不要扯到我父母。”
老謝心中怒極，差點就暴了粗口，但是在辦公室裡還是忍住了，畢竟要維持表面上的為人師表。
老謝看了梁景輝一眼，冷笑道：“說說吧，這次喬羽犯了什麼錯誤。”
這班長可逮到了小題大做的機會了，把事情說了一遍，辦公室裡其他老師聽了之後哈哈大笑。
“喬羽啊，唉服了油啊，竟然要打折，哈哈哈。”
辦公室了頓時多了很多歡樂的氣氛，但是老謝的臉上卻越來越難看。
他拿出了殺手鐧，也是最能傷害學生自尊心的一招，“喬羽，下午讓你父母來一趟。”
其他老師面面相覷，心想，這下可慘了，記得上次老謝就在辦公室當眾把一個學生的媽媽給罵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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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羽說道：“我父母要上班。”
“哼，讓他們請假。”
如果是一般學生，此時估計嚇傻了，但是喬羽兩世為人了，其實很多人離開學校，走上社會都會回想，我當年為什麼那麼怕老師啊，其實老師手裡沒什麼權利啊。
本以為喬羽已經嚇尿了，但是隨後發生了堪稱是十七中歷史上最讓人傻眼的一幕。
喬羽看了老謝一眼，“謝老師，你小題大做了吧，班長要寫檢討，我寫，要扣分，就扣吧，一千分，一萬分，隨便，反正這個什麼量化管理又不是教育部搞的，我問過了，不影響中考成績的。”
此話一出，辦公室裡死一樣的安靜，梁景輝傻眼了，這喬羽今天是吃了火藥啊。
短暫的沉默過後，預期中的火山爆發來了，老謝爆發了，指著喬羽一通臭罵。
“不好好學習，早晚是死撲街。”
“就你這樣的家庭，學習是你唯一翻身的機會。”
……
老謝足足罵了五分鐘。
沒想到喬羽嘴硬道：“謝老師，你錯了，我不需要翻身，我父母是雙職工，不偷不搶，我有手有腳，我生活的很幸福。”
我靠。
在場的老師突然覺得不認識眼前的孩子了，這還是那個學習不好，酷愛滑冰，但是性格靦腆的喬羽嗎？
老謝胸口一悶，他從教20年了，第一次被學生當眾硬生生頂嘴回來。
“你……你！”
“好啊，大家都看見了吧，這樣的學生，我無能，我教不了。”
這話就嚴重了，顯然是要鬧到校長那去了。
“諸位看見了，我們十七中，有喬羽就沒我，要是這事不管，那麼師道淪喪。”
一看事情鬧大了，有人勸道：“喬羽，快給你班主任道個歉吧，事情鬧大了，吃虧的還是你，初中被開除，你的人生就毀了。”
沒想到喬羽立即反唇相譏，“呵呵，不讀書人生就毀了，這句話我從小學一年級就開始聽了，我就納悶了，中國的老師為什麼不能多一點正能量，而是動不動就威脅自己的學生。”
眾人一看喬羽不識好人心，於是都冷言冷語，“老謝，我支援你，這樣的人，就讓他去社會上撲街吧。”
“呵呵，初中肄業，除了去當混混，還能幹什麼！”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喬羽冷笑道：“你們休想！開除我？理由呢？我可是交了學費的。”
我勒個去的。
在學校裡，班主任就是學生的天啊，再頑劣的學生見了班主任都會忌憚，可是這個喬羽……
老謝不再廢話，“好好好，這就跟我去見校長，有你沒我，讓校長選吧，我沒有權利，但是校長總有權利開除你吧。”
喬羽冷笑一聲，“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