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香衣，你別激動，千萬別激動，我現在不是只能跟你說話嗎，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相信我，我誰也不說！”婧娘發覺她的情緒起伏劇烈，急忙辯解道。
“你還想說出去！”洛香衣咬牙，恨不得扒了她的皮來點天燈，她這是扒了哪路大神的廟，刨了哪路大神的墳，才會遇到譚婧娘！
老天啊，她在天香樓偷看了那麼多不乾淨的東西，婧娘全看到了！
“那個，要不你接受我，把我變成你就不用擔心了。”婧娘念念不忘這茬。
洛香衣無神的盯著頭頂：“要是我變成你了怎麼辦？”
婧娘一愣，尷尬的笑道：“不管誰變成誰，你都不用擔心了。”
“滾！”
……
屋裡沉默了，外面天色已經黑透，客棧廚房送來了晚飯，並沒有洛香衣喜歡的，加上心情奇差，隨意嘗了點兒就沒有胃口了。
冬天客棧沒什麼客人，冷清得很，隔壁武行演武的聲音還響亮，吵得這邊越顯冷清。
“婧娘，你還在嗎？”洛香衣睡不著。
“不在！”婧娘沒好氣的道，洛香衣頓時不依了，你能看見別人的心那是你的本事，但你隨便就把別人所有的都翻出來看一遍，這就是你的錯了！
“譚婧娘，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跟著我想要幹什麼？”洛香衣很嚴肅的問道，事實上現在並不適合問這些問題，但如果不問，洛香衣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能不能接受這樣一個人跟著自己。
只要有她說的靈力，她就可以影響外物，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只要有靈力，她也可以將她的秘密賣掉，甚至將她賣掉？
洛香衣的不安猶如雪上加霜，她在害怕，婧娘沒有實體，也不會被她的香迷惑，她甚至不知道她躲在哪裡！
“我說了我是魔皇宮的人啊，不過現在不是了。”婧娘不滿的強調，“我跟著你就是想讓你接受我，只要你接受我，我就會消失，保證消失得一乾二淨，連灰都不剩。”
“別的人不能接受你？”洛香衣不解，這話譚婧娘說了很多次，她越是這樣說，她就越覺得不安，卻道不清那不安來自何處，又作用在何地。
除了近乎本能的感受到婧娘不會害她的性命，其他的，都讓她感到不安。
“別的人？”婧娘彷彿沒聽出她話裡的不善，想了想道，“好像不可以。”
洛香衣奇怪道：“為什麼？”
“我醒來就在你身邊，說明你是那個令我甦醒的人，你一定有事需要我幫忙，你需要我，我才會出現，別人又不需要我，當然不能接受我，所以你必須接受我，不然你一定會後悔，一定會後悔莫及。”
婧娘越說越嚴肅，洛香衣不由想到，婧娘從出現，的確是一直在幫她，只是有時候出了些差錯。
“那你幹嘛跟我說那種話？”
婧娘意會，無奈道：“那是我剛醒過來，還沒弄清楚狀況，只想讓你接受我，胡說的。”
當時哪有想那麼多，明明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卻突然醒過來，還是這樣生不生死不死的樣子，真是傷腦筋啊。
倒是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跟她說。婧娘很是猶豫，說了的話，洛香衣會依靠她的時候就少了，但不說的話，是不是對洛香衣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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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說的話是真的吧。”洛香衣輕聲笑，婧娘說的是真的，有個人見到了赫連翳，跟著他，最後死在他面前，這件事一定是真的！
婧娘一定親眼看見過！
所以才會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對她說那種話。
那個人就是阿遙麼？
看到她的想法，婧娘十分無語，這傢伙不是挺蠢的嗎，怎麼在這件事上這麼聰明了！
簡直不給人活路！
沒聽見婧娘的聲音，洛香衣勉強相信她的話。
“婧娘，你看了我的，恩，記憶，有沒有看見我的過去？”洛香衣現在很想知道自己過去怎麼了，尤其是她怎麼會在湖裡。
“你的過去被鎖上了，看不到。”婧娘說的是實話。
洛香衣想到阿秋的時候，她順著翻回去，但除了幾個虛無縹緲的夢，再往前，就被沉重的猙獰鐵門擋住了，門上掛著花紋繁複的鎖，卻沒有鎖芯，自然也沒有鑰匙可以開啟。
如果不是有靈力超出這個世界的人封住她的記憶，那就是她自己並不願意想起來，婧娘更相信是後者。
洛香衣相信這話，她的過去要是那麼輕鬆就被看到，她也就不會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隔壁的聲音終於小了，洛香衣怔了會兒神，輕聲道：“婧娘，我相信你罷。”
儘管語氣裡沒有絲毫信任，還充滿無奈的落寞，婧娘也很高興了，只要她相信她，總有一天會接受她。
婧娘相信，這一天不會太晚。
“睡吧。”洛香衣合上眼，翻身朝裡躲避著微弱的燈光，排除了雜念，很快就進入夢裡。
那是一個很單調的夢，暗沉的豔紅從天際流淌出來，再流回天際，繁盛的花開成海，洛香衣盯著花看了許久，她不認識這種花，卻感覺到莫名的難過。
夢醒時臉上還有淚痕，洛香衣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枯坐了很久天才亮，客棧裡開始忙碌，洛香衣醒過神來，才想起來，賀雪靈跟雨夢雪成親那日，賀雪靈的婚服上繡著的就是她夢見的那種花。
那是什麼花？
心不在焉的洗漱，給她安排住處的男人像是掐準了時間，洛香衣剛整理完他就來了，說早餐已經備好，吃過就上路。
啃著小包子，洛香衣才想起來，她好像還沒說她家在哪兒！昨天晉虞沒問，她也就忘了這事。
現在想起來，洛香衣有一瞬間覺得丟人，吃飽喝足後就道：“晉公子，我家在許州城，這一路路途遙遠，麻煩晉公子了。”
“無妨，無妨，只要洛姑娘的嫡母到時給錢就好。”晉虞笑道，口口聲聲惦記的都是她的錢，嚇得洛香衣捂緊錢袋，這男人不會趁什麼時候把她洗劫了吧？
晉虞至今也沒問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在冬天離開家，來到這麼遠的四方城？
洛香衣也沒提，她這謊話是套用了一個生父死後，被嫡母作賤賣到花街上庶女的，她的經歷裡可沒有被苛帶的庶女孤身遠行千里。
這謊話不好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