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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漁

“‘雪賊’呼叫指揮部,重複,‘雪賊’呼叫指揮部,收到請回答……”

伴隨著晨曦和奇怪的說話聲,基拉從睡夢中甦醒,眨眨眼發現,索米在他的身旁。

“早上好……”基拉雙手撐地,慢慢坐起來。

“早,睡醒了嗎?”索米笑道。

“嗯……”

她好像忘了昨天說的……放哨之類的話。

“你在這裡幹嘛?”基拉問道。

“等你起床啊。你昨天不是說了要幫我找食物嗎?”索米說道,手指向窗外,“看,雪停了,我們也該上路了吧?”

“說的也是……”基拉站起來伸個懶腰。不管睡了多少次地板,他的脊椎還是會像鋼板一樣僵硬,“那我們……要去哪?”

“回家啊。”索米不假思索地回答。

“家?你是哪裡人?”

“嗯……算芬蘭人吧。”

基拉盯著索米的藍眼睛。澄澈無比,她沒有說謊,以她的性格大概也不會說謊吧。於是基拉沒有懷疑,相信了她是芬蘭人的說法。

“我的歷史和地理雖然都不是很好……但芬蘭現在應該屬於受汙染地區吧?還有回去的必要嗎?”

“不,我的家不在芬蘭,我是芬蘭人不代表家在那邊。”

她說的確實有道理。

“那好吧,我們要往哪走?”

索米沒有接話,反倒是愣在了原地,對著基拉直瞪眼。

“聽我說……”

“迷路了吧?”

“誒?不……只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不算……”

“果然是迷路了啊……”基拉無奈地說道。

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名叫索米·拉赫蒂的少女是怎樣活到今天的。

“那你能聯絡的上家裡人嗎?”他繼續追問。

“不能,”索米搖搖頭,“否則我也不用回去了。”

基拉不明白她不用回去是什麼道理,然而眼下也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他應該幫索米找到回家的辦法,這樣對他們兩個人都好。

是的,基拉打算留在索米的家裡了。不管是以傭人侍從,還是朋友的身份,他都打算留在那裡——畢竟現在的汙染區已經找不到相對安定的居所了。他估計索米的家,應該是家庭社群型別的小型避難所吧。

“真拿你沒轍……我們還是得接著上路,收集一切能用的物資維持下去,直到聯絡上你的家人或者找到能把你送回去的人為止,那個時候我們才不用流浪。”

“是,我明白了。”索米說道,“那我們現在上路吧!”

“你可要跟緊我了哦。”

爬上山脊,再從陡峭的山坡上滑下去,期間還需要注意突出的岩石。崎嶇的山路讓基拉走了沒多久已經氣喘吁吁了,索米倒是連臉色都沒變,體能顯然比他好太多了。

翻越山峰,兩人來到了凍結的大型湖泊。一眼望過去,能看見湖對面的河口,那大概是被群山環繞的湖水唯一的出路。

“是冰凍的湖!”

“索米……你等下……我要歇會……”基拉不得不停下來,雙手撐住膝蓋,緩口氣。

“吶,你會釣魚嗎?”

“釣魚?唉,我說……別說釣竿了,我們現在連魚鉤都沒有怎麼釣魚……”

“總有辦法的嘛,”索米仍然不依不饒,“你得履行承諾才行!”

基拉還想再勸說她,然而她已經往湖面上跑了。沒辦法,他也只好追了上去。

他們稍微往湖的深處靠近,儘量保持平衡不讓自己摔倒。冰層看上去很結實,他們大概不會掉進湖裡去。

索米拿著她的槍,用槍托敲擊著冰層,只是敲出幾個小小的凹痕。

“唔……冰層太厚了……”索米最後還是放棄了,“我還想開個洞可以垂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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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也想得太簡單了吧……

基拉只好聳聳肩,攤手回應索米的眼神,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他早做好吃不上飯的準備了。

“等等……基拉,你快看!那是什麼?”索米說著,兩眼放光,興奮地指著前方。

順著她指示的方向看過去,基拉似乎看見了一個錐形物探出湖面,一動不動地定在那裡。

“騙人的吧……”

這也太扯了!那居然是半條魚被凍結在湖面上!

“我去把它敲下來,你去生火,”索米一邊說一邊動身了,“午餐算是有著落了!”

基拉沒有猶豫,他也立刻往岸邊走,弄些枯枝敗葉來生火。也許是蹭了索米的福分,他居然能遇上這種好事。雖說半尾魚對兩個人來說略顯寒酸,但總好過什麼都沒有。

兩年的野外生存經驗讓基拉很快升起了營火,索米也正好趕了回來。半條魚稍微解凍之後,基拉用水果刀將肉割下來,串在乾淨的樹枝上放到火上烤。烤熟的肉分裝在兩個空罐頭裡,方便他們食用。

“嗯!真好吃!”索米天真無邪地露出了滿足的笑容,“我還是第一次吃野味呢。”

基拉看著索米,微微苦笑。她到底懂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嘛……找到食物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事。

“這下我們一筆勾銷了吧?”

“才沒有呢,”還在往嘴裡塞魚肉的索米含糊地說道,“食物是我發現的,怎麼能算數呢?”

“唉……隨你吧……”基拉說道。反正他有好一段時間要和她一起求生,尋找食物的機會多了去了。

“你以前都吃什麼?”基拉為了不讓氣氛冷下來,找了個話題順口說出來。

“我?罐頭,吃的都是罐頭。什麼牛肉、羊肉、番茄湯……那種臭臭的鯡魚罐頭也只有我一個人會去吃啦~”

“你們那邊的人還真是奇怪……”

“我們倒是無所謂啦~其實也只有類似的情況下吃罐頭,其他時候都有好好吃飯的。你呢?你們那邊又是怎麼樣的?”

“我們?還挺正常的吧,在這場雪降下之前,安定地生活在一座城市裡。主食是麵包,其他的東西很多了,我想和你沒有什麼區別。”

“喔……原來如此……”索米說道,“我還以為有什麼不一樣呢。”

“我想一般差不多吧,畢竟都是生活在相似的環境下,又不是出生在安全區的幸運兒。”

“說、說的也是!”

咦?索米是慌了嗎?

“啊!那個……我吃飽了!我們可以繼續趕路了嗎?”

“嗯,隨時可以出發。”基拉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雪,“在此之前,先把雪熄滅吧。”

“呲呲”作響,剛剛燃燒正旺的火焰吐出煙霧,徹底熄滅了。

基拉穿過煙霧。他們接下來應該會沿著湖的岸邊繼續前進,沒必要冒險橫渡湖心。

不過,他馬上改變了主意。

有兩個人正朝著他們移動,距離已經不到五百米了。他們大概是被營火產生的煙霧吸引過來的吧。

那兩人都用頭套矇住臉,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手上拿著槍,黑色的靴子邁著不大不小的步子。

基拉剛察覺到他們趴下了。憑那身打扮,這兩人絕非善類。

他趴下來觀察了幾秒,發現來者似乎並沒有看見他們。如果這時候往湖心移動的話,也許還來得及……

然而人生是不可能萬事如意的。

“嘿!嘿!我們在這!”索米揮著手,朝那兩人大喊。(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