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日茌好又悄悄跑了出去。不過沒有帶上茌蕳,而是自己一個人。
她這次的目標是西市旁邊的一個巷子。
西市主要是工匠聚集的地方,鐵匠木匠瓦匠之類的都在這邊。
她偷聽到廚房打雜的婆子談論,西市這邊有一條街有許多賣菜的,都是西郊的村民。
賣的菜色聽說也很多,有自家種的,還有些山上摘的。
一個京城畢竟還是很大的,若是只有南市賣菜的話,住在城西城北城南的居民買個菜都要跨越大半個城市了,一天別說做活了,光是買個菜就要大半天。
茌好做了馬車過來,在西市街口下的。
街道兩邊都是工匠鋪子,李氏打鐵鋪、王家鐵鋪、巧記鐵鋪、段氏木行,羅家巧匠等等,一一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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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人明顯沒有南市那邊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
偶爾見到一人指揮著木行裡的人將櫃子搬到車上去,或者一個穿著粗布短褐的男人提著一把鋤頭或者鏟子從鐵鋪出來。
菜市在穿過西市之後的一個巷子裡。
這邊明顯就熱鬧許多了。
挽著菜籃子的老人、抱著孩子的男人、包著頭巾的女人、拿著樹枝追來攆去的孩子,來來往往。
大人們間或在某個攤位上停下來,問一句價格,覺得菜不錯就講一講價,覺得不喜歡就一掃而過。
茌好走進這兒,倒有些不倫不類的。
她穿著的是茌驊的衣服,身高不矮,看起來像是十三四歲的男孩子。
可是她的臉太嫩了,不像是這兒的人。
這兒來賣菜買菜的,基本上都是熟面孔,突然來了一個新面孔,就很招人眼了。
因而茌好一進入巷子,就有許多人往她身上看,帶著警惕。
尤其是那些擺攤子的人,更是警惕地觀察著她,不自覺地把東西都收進籃子裡,緊緊地握著籃子的提手。
按照規矩,這兒是不準擺攤的,賣菜就只能去南市那邊。
所以一旦被巡捕發現了,他們就得趕緊跑,不然被抓住了,就要大出血才能脫身了。
茌好只是從打雜的婆子那兒聽了一耳朵,並不知道這兒的具體情況,所以只覺得好奇。
這兒的菜和南市的相比,少了許多,但是也多了一些野菜,如蓬蒿、芥菜、麵條菜、以及灰灰菜。
茌好心中盤算著各種野菜可以製作的食物,一面買了一些。
在老頭子還在的時候,她經常講將山上採來的野菜做成各種吃的。
她不止炒過,還煮過,蘸上麵粉煎過,切碎做成餅子炸過,合著鮮肉做過包子,焯水後只用鹽涼拌。
她做的時候不止是喜歡按照正常的方式來做,還喜歡自我創新。
用牛奶煮。
切碎了和葡萄乾一起做成麵包。
把葉子去了只留下枝幹試圖炸出薯條的口感。
反正不管她做出什麼黑暗料理,老頭子都會接受。
所以她也樂意各種嘗試,反正那時候,很多野菜在山上一點兒不值錢。
“嗯,這是紫蘇“茌好看到旁邊攤位上的紫蘇,眼睛一亮,趕緊買了一把。
之後又遇到了一個賣山藥的。
那山藥的品質十分好,每一根有嬰兒手臂那麼粗,上面的根鬚也很多,還帶著新鮮的泥土。
茌好掂量了一下,挑選了兩節橫切面雪白的山藥買了。
菜市畢竟只是附近的人臨時開設的,實在是很,一共只十幾個攤子,走幾步就沒了。
看來看去都是一些野菜以及一些冬瓜之類的常見菜,還有一些山上摘來的棗子和一些又又乾癟的梨子,都沒多少新鮮的東西。
茌好心中有些失望,看了看時間就決定回去了。
她一面走,一面思索著自己如果買回去,悄悄地煮來吃會不會被發現。
走出了西市不遠,她就幸運地遇上了一輛騾車。
她連忙招手僱了騾車,讓車伕把自己送到內城去。
可是走了不多遠,就發現前面一群人擠在那兒看熱鬧,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故。
茌好隨意掃了一眼,恰好就看到那邊的門店裡一個眼熟的身影。
她連忙招呼車伕說:“車伕,你快些吧,我趕時間!“
車伕無奈說:“這位少爺,我也想快些,可是前面那麼多人,把路都擋住了,騾車根本就過不去啊。“
茌好用衣袖遮住臉說:“那有沒有別的路我們換一條路總行了吧這兒還不知道要堵多久呢。我趕時間呢!“
車伕伸頭看了看,發現人有點多。
“要不,我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了,萬一我們一走,這兒就散了呢“
他並不想繞路,繞路的話,就要多走很長一段距離。
茌好連連擺手,“不用浪費時間了,我們繞路吧!我給你多加一文錢。我真趕時間!“
車伕不理解茌好的想法,但是既然客人說了加錢繞路,那他自然沒有不答應的了。
“好兒“
茌好渾身緊繃,繼續用袖子擋住臉,假裝自己什麼也沒有聽到,催促車伕道:“你動作快點!“
她的聲音的,生怕被人聽到了。
可是那人叫她的人可不準備放棄。騾車走了沒幾米就被攔住了。
“好兒,別躲了!我都認出你了!以為用袖子遮住我就認不出來了?這身衣服還是我的吧?!“
茌好乾笑一聲轉頭甜甜地一笑,“哥哥,你怎麼在這兒“
叫住她的人正是茌驊。
只見他臉色嚴肅,眼神凌冽地上下打量著她。
“還不下來“他冷著一張臉。
茌好訕訕地一笑說:“不用了吧,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茌驊皺眉,“你想我跟父親母親說“
“不用了!不用了!這麼一件事,哪兒用得著和父親母親說?我下來就是了!“茌好毫不猶豫地跳下車,下車的時候還不忘拿自己買的菜。
這把茌驊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她一把,“你怎麼不心些直接跳下來,摔倒了怎麼辦“
茌好嘿嘿一笑,“不會的,我沒那麼嬌弱。“
“這位少爺,你看還需要我送您去內城嗎“車伕看了,遲疑了一下,插嘴道。
茌驊看了一眼車伕,挑剔地瞅了幾眼騾車,“不用了!“
“那這車錢“
茌驊從腰間掏出三枚銅錢扔給車伕,車伕高高興興地接了,趕著騾子往另外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