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瞬間就明白了姬煞葬的想法。
“你是想將金羽寶山推上金羽家的族長，把金羽一念拉下馬？”
她隨即又開口說道：“他怎麼可能會同意，這種東西一般都是不成功便成仁的，而且就算是成功了，以後也會被人戳著脊樑骨罵。”
姬煞葬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他沒得選擇，只要這個金羽寶山還算是個聰明人，就知道什麼叫做兩害相權取其輕。”
樓下的金羽寶山望了望珍寶閣的三樓，只是稍稍遲疑了一會，便沉聲開口道。
“全部撤。”
有扈從不明就裡，開口問道。
“寶山大人，就這麼撤走了，要是族長怪罪下來……”
金羽寶山大手一揮，止住了那個扈從的說話。
“我自會說明一切。”
他此刻已經感受到了那股詭譎的靈力早已將自己全身的各個竅穴和心脈都完全控制，只要那人願意，隨時都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這比什麼如芒在背都要令他難受得多，此刻他的生死完全就在那個人的一念之間。
“走吧！”
金羽寶山此時極度消沉，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繼續圍攻？開什麼玩笑，命都保不住了，還考慮什麼家族利益。
這些金羽家族的族人和扈從早已經對金羽珍寶閣樓上的那個神秘的中年人有些懼怕，此刻見金羽寶山離去，忙不迭的就呈鳥獸散，全然不敢在樓下多呆一會。
樓上的柳依依見狀，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這些外強中乾的傢伙，欺負弱小是厲害，但是一碰上比自己強的，完全就是另外一副嘴臉，讓這樣的去打海族。哼，估計著還沒開戰就已經逃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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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煞葬將一口茶飲盡，稱讚道。
“這茶味道倒是不錯，開口清淡，入喉之後味道越發純美，值得回味。”
柳依依對茶道不怎麼感興趣，見姬煞葬如此稱讚，就拿起茶壺倒滿了一杯，一咕嚕就喝了個乾淨，然後下意識直言道。
“這個哪裡叫清淡，根本就和喝水沒有太大區別。”
姬煞葬搖頭笑道。
“品茶在乎於一個品字，像你這樣囫圇吞棗，怎麼能品出箇中滋味來。”
柳依依將信將疑，拿起茶水閉著眼睛嗅了嗅，又細細的抿了一口，回味了好一會後才睜開眼睛。
“聽你這麼說好像有這個感覺，確實是有了一點滋味。”
姬煞葬屈指一彈，又給柳依依倒了一杯茶。
“有時候一個人目標明確，行動力很強，當然這樣也確實不錯。但凡事有利有弊，往往執著於某件物事，就容易太過主觀，索性就按著自己的思想來，不會去靜下心來好好考慮全域性。”
柳依依細細的抿了一口茶，認真感受起箇中滋味來，靜下心來聽姬煞葬繼續說。
“我覺得一個家族，甚至於一個國家的強弱，關鍵不在於族人或者國民的素質，根本是在於上層的人的思想和決策。如果說一個家族的核心層都很有血性，那麼下面的族人也會同樣激
發出應有的血性來，反之亦然。”
柳依依思索了片刻後說道。
“你是想讓整個金羽家族大換血，把上頭的格局全部架空？”
姬煞葬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要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金羽家族勢力就極有可能從內部瓦解開來，成為我們的勢力。”
柳依依拍手叫好，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姬煞葬之前就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寰辰界二層對於他們這些外來噩者的意義。
僅僅就是獲得了足夠了貢獻度就可以進入寰辰界三層，或者說回返一層和回到現世？
如果是僅此而已的話，那麼實在是太過於容易達到了一些。
能夠從一層來到二層的這些噩者，多半都不會是泛泛之輩，如果說僅僅是獲取足夠的貢獻度的話，那麼只要是加入武國和某個大家族，然後透過一定時間的積累，並沒有多少危險性存在，便可以達到通往三層的門徑。
姬煞葬料想事情並不會那麼簡單，或許說，這只是一個明面上的陷阱。
真正的出路應該是什麼？
他一直在思索，或許不滅頑童古神通知道，但是姬煞葬不太想和他再有交集，就像他不願意去接觸劉影砷一個道理。
若是不滅頑童古神通不願說的，他再怎麼也沒有辦法得知。若是對方願意說，十有八九又是給他下了一個套。
所以無論是說了也好，沒說也罷，姬煞葬都會陷入一個被動的局面。
不過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姬煞葬發覺了寰辰界二層的一個現象，那就是從有記載以來，虛空、陸地、魂海無論任何事情的強弱不同，都會潛移默化的形成三足鼎立的狀態。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在無極大陸上，在經年累月的時間長河中，無數的王朝衰敗甚至滅亡，又有無數王朝的興起。
歲月的更迭之中，就算是強橫的宗門也有衰敗和滅亡的時候，然而寰辰界二層的狀態卻猶如一個恆定的天平，三個陣營你來我往打得是不亦樂乎，但卻從來沒有達到衰敗或者覆滅的程度。
姬煞葬決定把這潭水給攪渾，看看格局發生變化之後，三足鼎立的恆定狀態會不會被打破。
所以他決定了要先從家族入手，先徹底的控制金羽一族，告知綺羅和倩兒他們，讓整個司徒部落的魂修都滲透進來。
姬煞葬之前已經透過傳音符篆聯絡了綺羅、倩兒和司徒開開他們，讓他們都來金州城，不出意外至多數日就可以趕到。
屆時，便是他雷厲風行控制金羽一族的時候。
“我們走吧！先找個地方隱匿起來。”
姬煞葬收回劍陣，對柳依依說道。
“嗯！”
柳依依欣然響應道。
虛空禁地，魂境！
傷勢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的白壁舔了舔嘴唇，看著不遠處那塊光滑無比的巨大鏡面。
他不覺的望著這塊鏡面良久，忽然感覺一陣恍惚，自己的妖力竟然不斷的潰散起來。
不好，難不成是中了幻術？
白壁有些遲疑起來，這個地方是虛空唯一的禁地，在他想來應該是危險和機遇並存，原本打算在這裡獲得一些機緣之後就回去陸地找姬煞葬報仇。
不過此時他赫然發現自己小看了這處禁地的威能，此時他的眼前一片的煞白，整個鏡面倒映出了一幕幕卻是清晰無比的傳遞到他的腦中。
“怎麼又失敗了？不對啊！明明已經萬事俱備了。你說不算失敗，這個算是一個半成品？”
“饜尊者說將這個試驗品送去雲隱林，不得洩露他半點身世，雖說只能算是一個殘次品，但終歸是可以廢物利用一下，未來未必不能透過其觀察研究出一些什麼來？”
“荒魂獸要是繼續改良，完美的將魔力和妖力契合在一塊的話，也不枉費我們花費了這麼多的心思和代價。”
“啊！啊！啊！啊！啊！啊！”
白壁心神接近崩潰，發出了連續不斷的吼叫。
他已經清晰的感受到了，這個被人仍在雲隱林的嬰兒分明就是他自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殘次的試驗品。
他清晰的回憶起自己的一幕幕來，從小就無父無母，被同齡的小妖排斥，說他是一個異類。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實力越來越強，遠超同階，這時候這些孤立他的妖修就開始懼怕他。
在之後他瘋狂的像同階妖修挑戰，隱隱的成為了雲隱林開靈境之下第一人，開始被那些大妖器重。
但是白壁的心中始終都懷著一份揮之不去的憎恨，如今這分憎恨終於是找到了它的源頭。
“呃！”
鏡面之上的皚皚白色氣霧突然變成了無數的細碎鞭影，將白壁整個人都纏了起來，任由他瘋狂的掙扎也無法掙脫。
之後白光一閃，白壁整個人都隨著霧化鞭影憑空消失，整個巨大鏡面又恢復了原狀。
陸地十大家族以雲鶴家族，古月家族和第五家族實力最強，三家綜合程度又是不分伯仲，所以至今也沒有實質性的第一家族。
此時第五家族發生劇變，兩名四色天象之力的太上長老均被人擊斃，族長第五龍正冷汗淋漓，他的身前站著一個年紀看上去並不大的血袍男子。
他的身邊倒了一大片屍體，全部都是第五家族的族人。
這些族人合力攻擊血袍男子，結果連幾息時間都沒有扛住，就全部都被當場擊殺。
“我們第五家族跟你到底有什麼仇，你竟然要趕盡殺絕。”
第五龍正發出聲嘶力竭的怒吼，憤怒和恐懼疊加在一起，讓他的面部表情變得有些猙獰。
“仇？本座可跟你們無仇無怨，只是覺得有些東西太過於常規化不太好，就像是今天知道明天會怎麼樣，明天又知道後天會怎樣。”
“所以本座想打破這樣的常態，看看有所變化之後，是不是明天所發生的事情，會不會出乎意料之外。”
“你……”
第五龍正眼睛都幾乎要氣得噴出火來。
“瘋子，你是一個瘋子。就因為這個原因，你就要將我第五家族屠滅，你就將我第五家族的族人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