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寂靜深邃。
雲慕獨自坐在院子裡，靜靜對著一尊傀儡，面露沉思之色，看上去十分憔悴。
他已經在這裡枯坐了整整一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甚至連城防之事都沒有參與，任由軍神府和十二軍府去主持。
荒獸之亂，絕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便會結束的，而他所說的計劃雖然可行，實施起來卻困難重重，也非長久之計。
更何況，荒獸之亂也僅僅只是開始，隨後還有更為恐怖的妖魔之災。想要真正化解這場浩劫，絕不是守著一方一地就能安然度過，而是找到能夠讓整個人族強盛的方法。
若是進入四方歸墟之前，雲慕或許只會想著找一個地方安身立命即可，但是遇上苦行尊者之後，他才知道，事情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有些時候，事到臨頭，並不是自己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這是一場關乎整個人族生死存亡的戰爭，不能贏，便是輸。一旦輸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過，雲慕也不是完全沒有想法，至少戰魂傀儡的出現，讓他看到了一絲契機。如果人族能夠大量制作戰魂傀儡，並且讓普通人都能超控戰魂傀儡進行戰鬥，那才是真正恐怖的戰力。
當然，這個想法是很好，但雲慕知道想要實現，太難太難，或者說根本不可能做到。
畢竟上古時代，天才輩出，其中不乏聰慧絕頂之人，也不缺少天材地寶，然而人族最後還是走向了衰亡，大量的戰魂傀儡埋於王城地宮，只能作為看守之用。
……
“小慕，休息一下吧。”
雲裳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雲慕身後，她看到雲慕現在這麼憔悴的樣子，忍不住一陣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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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雲慕現在已經長大了，可在雲裳心裡，雲慕始終是她的孩子。
“呃！我還好，母親別擔心。”
雲慕怔了怔，隨即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雲慕的一舉一動，都有著許多人關心，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已經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少年，成為這十二連城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他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乎著許多人的生死。
想著想著，雲慕忽然又變得沉默起來。
“小慕，又在想什麼呢？”
見雲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雲裳也不知該如何問起。
雲慕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在想以後該如何打算，這次荒獸之亂比我預計的更早，亂林集那方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安排妥當，我擔心會出什麼亂子。”
“怎麼，亂林集那方還是沒有訊息傳來嗎？”
雲裳對亂林集並沒有太多的留戀，若不是因為雲慕，她都不會想起那個地方，畢竟流雲鎮那裡帶給她太多的傷痛。
雲慕嘆了口氣道：“邊境現在太亂了，來往的商道幾乎都已經斷絕，想要傳遞訊息實在不容易。本來想開年就回去一趟，現在怕是要耽擱一些時間了。”
“小慕，這次真能守得住嗎？”
“很難，但是仍有希望。”
雲慕對未來並不樂觀，前世那些殘酷的場景歷歷在目。
雲裳疑惑道：“那你上次說的計劃……”
“計劃只是計劃，一旦有什麼變化，局面就複雜了。”
聽著雲慕的感慨，雲裳同樣心情沉重，神情有些擔憂：“小慕，實在守不住的話，我們就離開這裡吧，找一個清淨的地方生活，大不了……大不了我們不回雲家了，也不去梅家了！”
“離開？”
雲慕苦笑著道：“這裡是西南最為堅固的邊城，若是連這裡都守不住，哪裡又有安身之地。母親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實在守不住，我也已經想好了退路。”
“那好吧。”
雲裳知道，雲慕之所以這麼說，是不想給她太多的壓力，她也知道對方的時間太緊，於是關切的勸了幾句便離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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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之外，蠻荒之地。
此時，素問靜靜坐在寒潭邊，體內湧動著一種孤獨蒼涼的氣息，瀰漫在天地之間。
自從回到聖族之後，素問在聖族的地位迅速提升，甚至得到了祖神殿的青睞，被封為第一聖裔。只不過，她現在的性子卻是越來越冷漠了，除了最為親近的幾個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會去理會。
對於素問這樣的變化，鸞鳳天十分擔憂，卻又無可奈何。
……
“聖裔，祖樹大人出關了，重明王特意讓屬下來請你回去。”
橫山氣喘吁吁的跑來，不敢靠近寒潭附近，只能站在遠處高喊。
“祖爺爺出關了！？”
素問驀然睜開雙眼，冰冷的目光中閃過一抹暖意，隨即起身離開。
……
回到部落，素問明顯感覺到一種緊張的氣氛，而她也沒有看到樹祖，直接被鸞鳳天帶走。
“姑姑，祖爺爺呢？怎麼沒看到他？”
“樹兒，先隨我去一趟聖首山，蠻荒之地出大事了，你祖爺爺去了祖神殿，商議大事。”
鸞鳳天沒有多做解釋，眉宇之間透著幾分急迫。
前些日子，人族之地蟲災為患，給古乾王朝造成了巨大的損失。蠻族高層得知這一訊息頗為欣喜，畢竟人族越是混亂，對蠻族的發展越是有利。
沒想到就在前不久，蠻荒之地的荒獸集體暴動，形成狂潮之實，席捲蠻荒東南部，已有好幾處部落受到重創，紛紛向六大聖族求助。
如此嚴峻的情況，自然驚動了祖神殿的幾位老祖。經過緊急商議之後，他們打算讓六大聖族各自派出精英勇士和天才弟子前往救援，以緩解東南之危勢。
鸞鳳天之所以如此急迫，正是因為所有的聖族聖裔都要參與其中，並且以此為考驗。表現優異者，將獲得祖神殿的獎賞，甚至可以獲得封王封地。
這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不僅僅是人族，蠻族也無法置身事外。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了。
儘管鸞鳳天什麼都沒有說，但是素問隱隱猜到一些，心情莫名的沉重。因為不久之後，蠻族的生存之地將急劇縮減，到那個時候，人族與蠻族之間為了生存，矛盾將徹底爆發。
這就是素問在幻境之中看到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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