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對不起。”
在這三個字說出來之後，在這最開始的一步邁開之後，他終於是可以將接下來的話給說出來了。
張長德很誠懇道：“對不起，方拾義。其實一開始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在你面前炫耀，然後被你用嘴皮子給捉弄了回去；我不應該找人打你然後被你打了；我不應該在你面前耍心機，後來卻被你算計回來；我不該在你面前炫耀自己的厲害，然後被你狠狠……”
說著說著，味道就不對了。
喂喂，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自己在方拾義面前居然沒佔一點便宜嗎？既然如此的話——
他也不跪著了——雖然羊毛毯跪著也是很舒服，而是直接就站了起來，並指著方拾義的鼻子道：“明明都是你佔的便宜，為什麼我要道歉啊！”
對此，方拾義也很是同意：“對啊，所以為什麼你要道歉啊？”
得到回覆之後，張長德眼睛就紅了，他吶吶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終於吐出一口氣，而在這一次之後，他才是真心誠意地說道：
“對不起，為了我之前那幼稚的舉動。雖然都被你機智地反彈了，但說到底也只是被動反擊而已。說實話，其實我想要對付你並不是因為對你有惡意，而只是想要找一下我缺失的存在感而已。畢竟，只要在你面前，我的存在似乎才會有意義。”
他回到張家大概是大半個月功夫，在遠離了方拾義很久之後，他才想明白自己之前舉動和那些不靠譜的、幼稚的想法。
他經常在想，如果就這樣照著管家、照著其他人給他安排的、給他設計好的道路來走的話，那麼大概無論是誰都能成為“張長德”，甚至比他做的更好。
既然無論誰都可以成為“張長德”，那麼他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
人，是這樣的一種動物，在擁有思想之後就不斷在尋找著意義。青春期找自我的意義，工作後找工作的意義，老了找活著的意義。
所以，當他青春期的時候，在覺醒了自我意識之後，就開始找自我的意義。
在這段時期之中，其實每個少年少女的想法都是相似的，就覺得“我”不能按照別人的想法走，“我”就是“我”，如果完全按照別人規劃好的道路走下去，那麼就算不是“我”，不也一樣能做到這些嗎？
我就不是我了，我的存在被抹殺了。
那麼自己還算是一個人嗎？
所以，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很喜歡違逆別人的建議，也所以，這段時期也會稱之為“叛逆期”。
當時的張長德就是在尋找著他缺失的存在感。
畢竟，如果要炫耀，如果要捉弄，如果要鄙夷之類的話，當時在班級裡面，除了他可就沒有人會做到這些。甚至於，被反過來捉弄，被反過來打臉也不要緊。
因為……
其他人能做得到嗎.jpg
當只有他會做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那麼他就不是“富二代”、就不是“追求者”、就不是“跑龍套”之類。他就是張長德，因為只有是張長德才會做得到。
雖然後來“張長德”變成了“腦子不太好”的標誌。
但是，如果是只有他才能成為這樣的“張長德”，而其他人都不可以做得到的話，那麼他部就成功了。
啊這，
方拾義聽得有些頭大。
雖然你腦子不太好，但我感覺你還是能夠搶救一下，可不要這樣胡思亂想，不要放棄治療，不要成為抖M啊！
方拾義嘆了一聲：“然後呢？”
“然後，我對以前自己幼稚的行為而對你說一聲抱歉。”張長德抬頭一看，映入眼中的是奢華的巨大水晶燈。在剔透的水晶之上，他的身影被切割了好幾份，好似他的內心之中有著很多很負責的思緒在縈繞著一般。只不過此時，他已經想明白了。
“我明白了，那個與你們一同學習，一同成為御獸師，一同進入水生境冒險的張長德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所以我沒有必要犯牛角尖。歷史已經註定，再也沒有人能取代我成為張長德。
真正的自我是看我做了什麼，而不只是在胡思亂想。”
這……
方拾義看向張長德的目光變得驚訝起來。
這傢伙不會是吃錯藥了吧，明明是沒腦子的人設，卻是說出了好像很有哲理的話來了？
“我這一次就是想要以這樣的‘張長德’，請你來協助我來打敗我大哥。”張長德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了起來：“在成為了獨一無二的張長德之後，我要成為了不起的張長德。”
聽到這裡，方拾義松了一口氣。
還是那個腦子不太好，還有些中二的傢伙。
既然如此，他也不客氣了。
“想要我怎麼幫助你，還有，你要出什麼價碼？我可不便宜。”
方拾義準備討價還價。
但是張長德很出人意料地，直接取出了一枚如玻璃球一樣大小的璀璨鑽石出來。
“你的那把琉璃尺想要進化為金剛尺的話，其實也並不難。但是金剛石也有著不同的檔次，純度不足的金剛石，不過是硬度超高的石頭罷了，潛力根本不大。而如果想要成為傳說，就得變成能夠被傳唱千萬年的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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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枚很有名的鑽石‘天空之藍’，也可以作為金剛尺的‘進化石’所用。”
進化石？
方拾義倒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同時，管家張機也在他身邊解說道：“晶鑽‘天空之藍’，其名字出自於‘井底之蛙，不知大海浩瀚，卻知曉天空之藍’。它的名字，便是井底之蛙也能夠聽出，它的魅力，縱使是井底之蛙也能夠欣賞。如果以此作為進化石，那麼金剛尺將會以‘天空之藍’構成新的身體，稱為一把昂貴的鑽石尺。其價格會直接翻了數百倍。”
一枚玻璃球大小的鑽石已經是極為昂貴了，而在進化之後，尺子通體都是這種鑽石。鑽石變大了數百倍，價格也自然翻了數百倍。
嗯，果然是昂貴了很多。
小天瑟瑟發抖：這樣進化的自己該不會被賣吧？
於是方拾義便直接伸出手來：“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