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菲菲啊，我聽說荀家荀哈哈現身了？”
韓大王的語氣中，似乎還有這責怪之意。
當年放走荀哈哈，韓菲菲是用姓名來擔保讓他不會來報仇的。而現在荀哈哈出現了，那麼責任就在韓菲菲的身上。而當韓大王說出這句話時，韓菲菲就沒有理由再邁出一步，邁出腳一屈，便單膝跪下道：
“是女兒做事的疏漏，請父親原諒。”
“原諒，倒不是不能。那麼，我就要你去……”
“父親！”韓菲菲猛然抬起頭，眼神中帶著決絕：“我絕不會殺了他，如果有人想要殺他的話，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著急之間，一把飛刀從她的袖中滑落到手上，用拇指與食指捏著。
荀家曾經從那一把飛刀之上研究出了百發百中的飛刀之法，所以此時她手中捏著飛刀，就預示著她起碼能帶走這場上的任何一個人。
但是除了韓大王。
因為此時，韓心復已經擋在了韓大王面前，除非是跨過他的屍體，不讓誰也不可能傷害到他的家主大人。
一時間，這兩個人帶著相同的理由，在這大廳上對峙起來的。
“心復，不要緊張。菲菲，我說得也不是這件事情。只是……你知道，現在的韓夫人是曾經的荀夫人嗎？”韓大王幽幽說道。
既然撕破了臉，那麼韓菲菲也沒有好臉色。
她直接站了起來，鄙夷道：“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她還是你當年的未婚妻。是為了討好荀爸爸的歡喜，才將那個女人送了過去。”
雖然那個女人生了荀哈哈，也曾經無比照顧過她，在十二年的荀家學武生涯之中，她完全是當成孃親和未來婆婆一般對待的，可是，當滅門事件發生之後，曾經有多喜歡，現在就有多厭惡。
韓大王似乎沒看到韓菲菲那厭惡之色，而是一手託腮，嘆了一聲：
“嗯，你的確不少。但你知道嗎？我將她送給荀家那個人，從入門到荀哈哈出生，只用了十個月，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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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韓菲菲冷冷道。
“瞧我這腦子，人老了，記憶也變差了，忘了你娘死的早，很多事情都沒與你說。”韓大王微微一笑，隨後便提醒道：“別的不說，十月懷胎，你是知道的吧？從懷上到生下來也需要十個月的功夫。”
“那又如何……”
韓菲菲話一出口，就感覺到不對。
從入門到哈哈出生，只有十個月的間隔？
而且還需要舉行婚禮，還有需要熟悉感情，還有很多很多。
所以十個月真的夠嗎？
如果不夠的話……
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一個讓她無法置信的事實。
“嗯，你也猜到了對吧？你也知道，韓公子雖然名義上是我兒子，但實則是那個人的遺腹子。所以我的家業不可能交給他的，而你……我也不能交給你。所以，我要一個繼承人。”
韓大王雖然什麼也沒說，也沒有人確認她的猜測，但卻又什麼都說了，什麼都得到了確認。
韓公子是韓夫人的遺腹子，當年荀家滅門，那個女人被接回來成為夫人，不到兩個月就生下了韓公子。中間隔了十六年，再加上過年之後算一算虛歲，就來到了十八歲的年齡了。
過年虛一歲，過生日虛歲就變為實歲。
韓公子，才是最後的荀家血脈；而荀哈哈，這個背負著荀家血債，要向韓家報仇的人，卻是韓大王的親生兒子？
什麼叫造化弄人，這就是造化弄人！
韓菲菲失魂落魄道：“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我不信，我不要信。”
“他是我的……哥哥？”
他與她，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這簡直比兩家隔著天大的血債這件事情還更讓她無法接受。
韓大王看到她的樣子，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滿意地點頭道：“所以，你可以摘下你的面具了。你並不是沒臉面對任何人，至少，在阻止我傷害我韓家的血脈傳承這件事情上，你是使了大力。”
接著，他便起身，大膽地走到了韓菲菲身邊。
這個野種，已經沒有理由殺自己這個“親生父親”了。
明明是身上沒有留著自己的血，卻要揹負自己的罪。
明明有喜歡的人，但是喜歡的人卻是絕對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韓菲菲露出的這一種絕望感，真是讓人感覺到愉悅啊。
所以他渾然不怕來到她面前，伸出手，摘下了她的面具，露出了那一張秀麗，不施粉黛卻依舊光彩動人的臉蛋。只是此時，這個美人的臉卻似乎寫著“絕望”二字。
明明近在咫尺，抬起手就能了結這個惡魔的。
可是，她的手卻彷彿被什麼壓著，根本動不起來。
韓菲菲不動，但韓大王卻將手抬起，放在了她的頭上，輕撫著，然後宛若殺人誅心般，說出了那一句話：“接下來，我要你去將你同父異母的哥哥給帶回來韓家，成為真正的韓家少主。”
韓菲菲宛若被擊垮一樣，癱坐在地上。
隨之，韓大王仰天大笑，似乎在為自己找到了繼承人而笑，似乎為了自己的女兒能摘下面具而笑。又似乎，是為了別的更好笑的事情而發笑起來。
也不多留，便帶著韓心復離開了這一座莊園。
留下來的下人也開始各做各的事情，大廳之中也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需要一點時間，她想要靜靜。
……
“嘔！”
這個空間門有毒！
方拾義咒罵著。
知道嗎？是那種麵包車車廂中未曾流通的沉悶空氣，帶著噁心汽油味、煙味等，在崎嶇不平的山路十八彎上行駛的感覺。
每一次轉彎，都感覺自己的內臟，自己的骨頭在不斷頂著自己的胃，想要閉上眼睛減少眩暈感。但閉上眼睛，沒有安全帶沒有把手帶來的不安感就不斷襲來。
甚至，在這種情況之下帶了接近一個小時，方拾義才被“吐了”出來。
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了。
方拾義走出了空間門之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座城。
一座，浮在空中的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