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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樹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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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黃三的大哥他們走了後,黃三和吳有勝解釋了一番他們三兄弟的情況。

為了不讓吳有勝以為他黃三是個認錢不認親的人,所以,有必要澄清一下事實真相。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

黃三很小就跟著爺爺學習打獵,加上小時候就生的一副高大威猛樣子,就更是受到黃老爺子的喜歡了, 對於大孫子和二孫子,就沒這麼親近了。

當然,這也不是黃三對大哥、二哥冷淡的原因。

真實原因,是黃老爺子年邁的時候,生活不能自理的時候,黃老爺子跟前,只有黃三一個人, 在無時無刻的照顧著, 黃三的大哥二哥兩家人,很少來看望照顧黃老爺子,

為此,黃三只能是一個人日日夜夜的照顧著爺爺,以至於,到了三十來歲,黃老爺子走了後,才有時間,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

黃老爺子撒手人寰之際,就把多年來打獵所存的東西都給了在床前日夜照顧自己的小孫子。

一來,黃三對於兩個哥哥,心裡多多少少是有埋怨的,加上他們哥倆對於黃老爺子的所作所為,自然是心有不滿的,因此,黃老爺子去了後,沒多久, 黃三就獨立出來了,自己花錢建了這麼個院子。

另外,就是黃三的大哥二哥的家人,對於黃三不怎麼待見,加上黃老爺子把遺物都給了黃三,自然也就有怨言了。

所以,黃三對於大哥二哥他們,就顯得很冷淡疏遠,各過各的小日子。

黃三,因為學得了黃老爺子的打獵技巧,日子過的還算是不錯,娶了媳婦兒後,也不怎麼與大哥二哥他們來往。

而黃三的大哥二哥他們,只會種地,勉強能溫飽,要說有什麼錢,就不太可能了。

黃三因為爺爺的事情,也沒有接濟兩家的意思,還有就是,剛獨立出來,蓋了院子, 又娶了媳婦兒,大哥二哥家都沒怎麼支援,前些年,黃三自己都欠了一些錢,還好能透過打獵賣錢,日子緩了過來,也沒什麼錢,後來嘛,日子越來越好,黃三和大哥二哥家的關係,就越發的疏遠了。

“就是這樣,我對他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那會兒,我剛給爺爺辦完後事,蓋起大院子,娶曉琴,問了他們借錢,結果,還不如村裡的一些鄰居借的多,所以,我也就對他們死心了,各過各的吧,我也不靠他們過活,誰離了誰,也能過下去,

說實話,要是他們今天不來,不這麼急功近利,我或許還會幫襯他們一把,可是,今天來了這麼一出,我也解脫了,他們要錢,就給他們吧,過了今天,就沒什麼利益糾葛了,我也能放鬆一些了。”

黃三苦笑著說出了自家的醜事,也未嘗不是在和過去做一個告別。

“吳老弟,不好意思了,讓你看了笑話。”

“哎,黃三哥,別多想了,我還見過更加的過分的事情呢,有兄弟分家,就為了爭幾分水田,不顧一家人的情誼,大打出手的,搞到最後,鬧大了,連親戚都沒得做,見面都當作互相不認識,更有甚者,還成了仇人,你說可憐不可憐。”

吳有勝搖了搖頭,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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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喝著茶,又接著聊了起來。

黃三還給吳有勝解釋了,黃天德所說的兩棵老山參,是黃老爺子發現的,因為人參年份久,就沒舍得挖出來,還是讓它們長在地裡。

另外,那地方,很其他,叫鷹嘴崖,亂石橫生,地勢很險,所以,也不怕有人挖了,也沒什麼野獸,黃老爺子臨終時,特別交待叮囑了,說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挖出來賣了。

黃三也不差賣人參的錢,所以,上午的時候,就沒有說出來,當然,如果吳有勝非要的話,他也可以勉為其難的賣一棵,留下一棵,也足夠了。

吳有勝倒是不太在乎,老山參對一般人來說很難得,可是,有空間的存在,要什麼樣的年份的藥材,都能培育出來,因此,也就沒有讓黃三為難,讓黃三繼續留著吧。

在兩人談話間,又有人上門來了。

沒辦法,農村就這點兒不好,一旦有陌生人來了,是怎麼也隱瞞不了的,再加上吳有勝是開著卡車來的,還有水根叔這個大喇叭,想不讓人知道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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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你來了。”

對於老人的到來,黃三就表現的很熱情了,又是請老人坐下,又是請喝茶,殷勤的很。

蓋房子也好,娶媳婦兒也好,族長都幫了黃三的不少的忙,而且還是不求回報的那種,黃三自然是對族長有感恩之心。

曉琴還是透過族長給介紹的呢。

“嗯,三兒啊,聽說你家裡來了個大老闆,我來看看。”

“族長,來,上坐,您老小心點兒,這肉乾您嚼不動,我去弄點兒軟的來。”黃三連忙起身,把族長給引上了上座,親自搬凳子,扶著老人坐下。

“不用忙活了,三兒,你坐下。”老人擺了擺手,讓黃三不用去忙了。

族長是這個村裡最有威望的,就連村長,有時候都要聽族長的。

一個,是老人年紀大了,今年七十五,另一個,是輩分高,算是村子裡輩分最高的,而且人看著還腿腳利索,耳聰目明的,能明事理,很受村民們的尊敬。

“小吳同志,你就是水根說的大老闆了吧,真是年輕啊。”老人鬚髮皆白,穿著一身寬鬆的大褂,拄著一根柺杖,看向了吳有勝,說道。

“老人家,你好。”吳有勝也是微微點了點頭。

“嗯,小吳同志,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生意的?”老人問道。

“這個嘛,我和人合夥弄了個家具廠,賣賣傢俱,不算是什麼大老闆。”吳有勝笑著回應。

“這次來,是聽說黃三哥家裡有虎皮和一些山貨,就來了。”

“傢俱,是松木的,還是棗木的?亦或者是其他的?”老人沉吟了一會兒,接著問道。

“嗯,主要是松木和杉木的,其他的木材很少見。”吳有勝點了下頭,說道。

老人聽了吳有勝的話後,也是微微的思索了片刻。

“小吳同志,你知道金絲楠木嗎?”老人問道。

“金絲楠?就是那個以前專供皇帝使用的金絲楠?”吳有勝詫異的看著老人,不知道老人為什麼這麼問。

“嗯,就是那個金絲楠。”老人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

“老人家,金絲楠我當然聽說過了,不過,您為什麼會這麼問?”吳有勝說道。

做傢俱的,當然要熟知各種的木材了,更何況,後來,金絲楠木被炒的火熱,想不知道都難。

《博物要覽》第十五卷《各種異木》所載:“楠木產豫章及湖廣雲貴諸郡,至高大,有長至數十丈,大至數十圍者,鋸開甚香。亦有數種,一曰開楊楠;一曰含絲楠,木色黃,燦如金絲最佳;一曰水楠,色微綠性柔為下。今內宮及殿宇多選楠材堅大者為柱樑,亦可制各種器具,質理細膩可愛,為群木之長。”

第二種,就是金絲楠了,以前都是皇家專用的,除了皇帝和皇親貴族,一般人如果敢使用金絲楠,那是要殺頭的。

“小吳同志,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跟老頭子我走一走?”老人沒有直說,不過,吳有勝也大概的心裡有數了。

“可以,沒問題。”吳有勝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也想知道,這個看著年齡頗大,卻精神矍鑠的族長,有什麼樣的打算。

“哈哈,好。”老人笑了笑,起身。

黃三見狀,也是跟著站起來,要一起跟著去看看。

老人見了,也沒阻止。

老人走在前面,吳有勝和黃三,走在後面,本來黃三還想攙扶一下老人的,結果被老人給拒絕了。

走的是小路,沿著溪水和農田,沿途,能看到不少的果樹,比如棗樹、梨樹、桃樹等。

其中,梨樹上,結了大大小小的果子,有些還沒有成熟,有些則是熟了。

一路上,也沒怎麼停留,走了有大概十多分鍾,老頭領著吳有勝和黃三,來到了目的地。

“族長好。”

“族長好。”

路上,有不少人和老人恭敬的問好,還順便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吳有勝。

有些愛看熱鬧的,還跟在三人的後面,想要知道,族長帶吳有勝去哪兒。

“哎,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了,在前面歇歇吧。”

走了一段路,前面就是大坪,老人提議在樹蔭下,休息一下。

吳有勝和黃三也沒什麼意見,甚至不知道老人在搞什麼花樣。

老人在樹蔭下的一塊大木墩上,坐了下來。

吳有勝和黃三,也只好跟著找了地方,也坐了下來。

老人坐下來後,也不說話,就安靜的坐著休息,吳有勝也不知道說什麼,也就沒急著問。

一會兒後,老人站了起來。

“小吳同志,你來看看,這個木樁,你覺得怎麼樣?”老人把棗木製成的柺杖,朝著剛才屁股下坐著的木墩,戳了戳,笑意盈盈的看著吳有勝,問道。

“嗯?”吳有勝心裡驚訝了一下。

要不是老人提示,吳有勝是不會對一個當成凳子的大木墩有什麼想法的。

不過,老人都這樣說了,加上在黃三家的問話,吳有勝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吳有勝也顧不得其他,從石頭上起來,來到老人柺杖指著的大木墩前面。

大木墩是一個木樁子,應該是從土裡挖出來的,帶著根系,不過,現在根系已經給修剪得七七八八,使得木樁能穩穩的放平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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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有勝蹲下來,仔細的瞧了瞧,木樁整體烏黑,或許是當凳子當久了,樹鋸面看不出什麼,有一層包漿。

木樁看著不小,直徑在六七十公分,樹根往上,大概有二十公分的圓柱。

“金絲楠?”吳有勝心裡念了一句。

“老人家,我可以驗證一下嗎?”

“小吳同志,你隨便驗證,一個木樁而已,不怎麼值錢,伱就是要劈了它,老頭子我也沒意見。”老人摸了摸下巴茂密的鬍鬚,說道。

“嗯。”吳有勝當然不會順著老人的話,把木樁給劈了,而是伸手進了口袋,拿出一把食指長的鋒利小刀。

吳有勝手握著小刀,一點點的用力,把木樁鋸面的那層包漿,給慢慢的颳去。

“這個小夥子在幹什麼?好好的沒事兒做,刮木頭幹什麼。”有人疑惑的小聲嘀咕道。

隨著老人的到來,這裡漸漸的,圍了一些看熱鬧的村民,甚至是村長也來了,就站在邊上看著。

“是啊,這個木樁,我記得好像是族長挖回來的,放在這裡有十多年了吧,沒什麼東西啊。”

看到吳有勝的動作,不少人竊竊私語了起來。

也有一些人,聽說了黃三家裡來了個出手大方的老闆,應該就是正在刮木頭的吳有勝,所以,有些人就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了。

“咳咳,安靜。”老人輕輕的喊了一聲,大家瞬間都噤聲了。

沒多久,吳有勝就把木樁上面的包漿給刮掉了,然後吹了口氣,把木樁鋸面的木屑給吹掉,露出了原來的本色。

“呼~”

“果然,是金絲楠木。”

吳有勝看了看木樁的截面,在陽光下金光閃閃的,紋理燦爛若雲錦,聞著有一股淡雅的幽香。

吳有勝也不相信老人是專門來給自己下套的,所以,眼前這個木樁,應該就是金絲楠木砍伐下來剩下的木樁。

“老人家,這個木樁,賣不賣?”吳有勝收好小刀,站了起來,問道。

“當然賣了,不過,小吳同志,你也知道,這樣的好東西,可很少見,你覺得,這個木樁,值多少錢?”老人微笑著說道。

“嗯,這個嘛,我想想。”吳有勝沒有第一時間給答覆,而是思考了一番。

這個木樁,橫截面有足夠大,不管是用來做根雕,還是把上面的一節二十公分的圓木弄下來,做成一張小的桌面,都可以。

不過,這會兒,金絲楠還沒炒起來,雖說很罕見,但是價格,也沒有多高,還得是在識貨的人手裡。

就好比古董,沒有一個準價,看個人的喜好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