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現在是在往哪去？”布蘭登思索了一會，最終問道。
“米爾德嘉港。”卡萊最先回答了布蘭登的問題，不過言簡意賅，也沒對目的地進行解釋。
“好吧。”布蘭登聳了聳肩，倒是很灑脫的沒有再多糾結。
失去了那些聲音的催促之後，他現在去哪其實都一樣。
反正，他也已經失去了家和可以回去的地方。
想到這，讓他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那關於家的記憶屬於他，也不屬於他，但無論如何，那些記憶也是真實存在過的。
要說完全不懷念，也是不可能的。
你去哪了呢，父親？
雖然有些疑問，不過布蘭登也沒打算展開一場千里尋父之旅，現在真要見面，他反而還會覺得有些尷尬。
眾人圍坐在篝火邊，一邊烤魚，一邊圍著甦醒的法師說了好一會的話，空缺了五天經歷的布蘭登也仔細聽著他們從各自的視角對這一段旅程的敘述，很快就補全了這幾天的印象。
他們一行人，是在卡萊，格魯尼輪流的帶領下，才穿越了秘銀之路，走出了託姆·諾爾姆山脈的山谷。幸好有卡萊讓人懸浮的魔法，幾個傷員才能和他們一同行進。
地道中的旅程持續了兩天，期間也有一些地底的危險生物想要襲擊他們，但有矮人，有艾麗西婭，還有戰鬥能力不俗的卡萊在，這一路雖然驚心有餘，但並不算危險，就連最弱小奧斯特也只是被一些有著利爪，身材和人類差不多大的地底迅行龍抓傷了而已。
只是之前選擇和索林斯同行的那些人類和矮人就沒有那麼好運了，陸陸續續有人類和矮人殘缺不全的屍體被發現，僅僅找到的屍體就有六具，也不知道先行離開了半天的那些人，最終有沒有走出黑暗的秘銀之路。
第三天，他們走進秘銀之路通向山外的岔路，終於看到了久違的星光，而那一天，茜瑪麗爾在哈特持續的治療下，終於緩慢的恢復了一些，醒了過來。
醒來的精靈用歌聲喚來了同族，為了讓涅薇兒有一個安全的休養環境，才帶著女孩和他們一起前往了希爾達洛馬斯，至於其他因為各種原因不願前去的人，精靈們留下了充足的補給之後，就任由他們行動了。
第四天和第五天，卡萊一直在帶路南下，就連奧斯特也分辨不出他們行走的道路，但終歸是逐漸在接近有人活動的區域，開始落葉的森林中，也零零散散的出現了獵人留下過的印記。
這一天紮營的時候，昏迷時間最久的布蘭登終於醒了。
“那麼我們現在，距離米爾德嘉港已經很近了？”法師盯著躍動的篝火看了一會，然後問道。
“大概吧。”卡穆利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呼，希望那有個不錯的酒館，要是能再找到些菸草就完美了。”
說話間，南邊的枝葉繁茂的灌木叢響了起來，一高一矮的兩人鑽了出來。
布蘭登回頭，正看到中年的騎士驚喜的笑容，趕忙站了起來。
“你終於醒了，吾神保佑。”沒有穿那身板甲的騎士身材看起來卻一樣厚實，讓人看著就覺得心裡踏實，只是他臉上的倦容似乎變得更濃了一些，鬢角的白髮也變得愈發茂密。但他在跟布蘭登擁抱的時候，卻顯得發自肺腑的開心，都好像年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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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特先生。”法師有些手足無措，他不是很習慣和人身體接觸，不過騎士的真誠他能感覺到，所以也沒有太激烈的反抗。
還好，騎士很快就放開了他，上下打量著他說道：“我這兩天也試著想用神術治療你，完全沒有效果，我還是頭一次碰到你這樣的情況。”
“那不是傷勢，所以無法治癒。”一直在傾聽他們對話的卡萊冷然說道，“前方能看到城市了？”
“很不清楚，如果不仔細分辨，會以為那只是月暈。”格魯尼這時也和布蘭登打完了招呼，粗聲回應道，“看距離，還得走上一兩天。不過這邊的地形非常復雜，只靠走的話，很難說還要多久才能到達。我會建議先去海邊的燈塔，那個塔離我們近，應該有人在那。”
“什麼？”奧斯特卻驚訝的湊了過來，光滑的下巴向下伸得老長，難以置信的問了起來，“你們想去燈塔？”他驚愕的想了一下，才磕磕巴巴的說道，“可是……米爾德嘉的奧西恩塔，從我爺爺那代起，就已經廢棄了。每一個附近的居民，都知道去那裡的人會丟掉性命，靈魂會被海浪帶走……”
布蘭登皺起了眉頭，其他所有人也相互對視著。
這樣的傳言如果放在往昔，多半會被譏笑為愚蠢的迷信。
但現在，剛見證了數個傳說成真的一行來說，卻不敢輕視這樣的留言。
一陣山風恰好從他們背後襲來，冰冷的風讓每個人的心都和身體一樣，迅速涼了下去。
“呿，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卡穆利最先回過神來，不屑的對著篝火吐了口吐沫，“我們繞開那個邪性的地方不就好了，路又不止一條！”
“正是如此。”卡萊說，“現在休息，黎明出發。”
半身人不高興的撇了撇嘴，他對那個塔產生了巨大的興趣。不過似乎也不敢跟她抗議什麼，至於別人，更是一言不發，各自去尋找自己選擇的位置休息了。
還好精靈送給了他們不少皮毛毯，雖說不可能像帳篷一樣睡得那麼舒服，但至少在避風處睡下也不會受寒。
就連最難以適應的艾麗西婭，也在自己身下鋪了一層毯子後，就滿意的睡去了。
無論如何，這也比那潮溼骯髒的監牢要舒服多了。
沒有睏意的布蘭登啞然的看著自己被扔到了一邊，不由得抬頭看了看仍然注視遠方的卡萊一眼，心中有些彆扭。
我失去意識的這幾天，這傢伙是篡位了麼？怎麼都這麼聽她的？
可惜，布蘭登也只能腹誹一下。
現在他魂力歸零，法術力歸零，剩下的卡牌一張都用不了，跟這個神秘女人叫板的資本是一點沒有，所以布蘭登只能聳聳肩，就當自己的領導權從來沒存在過。
不過說真的，他也並不很喜歡發號施令的感覺，換做別人，可能會享受擁有權力的感覺。
可惜他過剩的責任心讓他想要做出每一個正確的決定，這樣的壓力，還是讓他身心疲憊。
能休息休息，也不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