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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螳螂捕蟬

聽到汪直的提醒,毛利宏元似乎聽到了汪直言外之意,頓時雙眼發亮,熱切地問道:“上使,不知道您可否為小臣指點迷津?”

山名政清也不是傻子,哪裡還聽不出汪直這是話裡有話,可惜被毛利宏元捷足先登了, 這使得他越發厭惡毛利宏元這只碩鼠。

但是顯然此時還是不他計較的時候,於是他也上前看著汪直繼續祈求道:“還望上使看在最近時日小臣款待周全的份上,救上一救小臣。”

聽了山名政清祈求的話,毛利宏元忍不住憋了憋嘴,內心忍不住鄙夷,都到這個時候了,這個山名政清還以為憑藉一點小恩小惠便可以攜恩相求,簡直是不知所謂。

對於山名政清的話,汪直不以為意, 雖然他很看不上山名政清這種文人的清高勁,但是如今他還需要山名政清的存在,於是開口道:“不知道你們二位有沒有聽過我們中國的三國故事。”

一聽汪直提到三國,山名政清和毛利宏元頓時來了精神,即便山名政清如今已經窮途末路,但是說到他最喜愛的三國故事,也全然忘記了危險。

“上使要是說起其他的,小臣還不敢妄言,但是要是說起這個三國,小臣不才還是熟知一二的。”山名政清擼著胸前的鬍子,說道。

“哦,想不到山名君竟然熟知三國故事,不知道山名君最喜歡三國中的哪個人物?”汪直頗感興趣地問道。

山名政清興趣昂然道:“小臣最喜歡關羽,忠肝義膽,實在乃不可多得的名將,正所謂得一名將可安天下。”

提到名將,山名政清頓時有幾分蕭索之感,內心在想自己的名將又在哪呢?

石見國要是有關羽這樣的一位名將, 何懼小小的出雲國的尼子經久,有了關羽,他這個石見國守護說不定便成了日本的戰國大名。

汪直此時顧不上安慰山名政清的蕭索情緒,他深知一碗水需要端平的道理,此時可不能冷落了毛利宏元。

於是汪直抬頭看向毛利宏元,問道:“不知道毛利君最喜歡三國哪個人物?”

“回上使,小臣最喜歡曹操,帥大軍而滅諸國,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毛利宏元兩眼放光道。

還沒等汪直發話,在一旁聽著的山名政清首先氣得鬍子直發抖。

“亂臣賊子,國賊,簡直是有辱斯文,該天誅!”山名政清氣得渾身發抖地呵斥道。

“呵呵,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山名政清,你最好祈求自己好好活著, 我會讓你活著看到裡美醉臥我在的懷裡的。”毛利宏元語帶譏諷道。

“無恥,無恥之尤,絕無可能,裡美乃我的妻子,你這個面相醜陋的耗子,她絕對不屑一顧。”山名政清氣得渾身發抖道。

“想不到山名政清,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麼淺薄,什麼時候男人是以樣貌來評價了,男人只有有權有勢,才會變得強大姿偉,而裡美最喜歡英雄,放心,山名君,我會讓裡美心甘情願地雌伏在我的胯下。”毛利宏元邪笑道。

“無恥之徒,拔劍吧,我要和你決鬥。”山名政清都有些被氣糊塗了,想著往身邊摸他的長劍,但是發現在進門之前自己的劍已經被收走了。

旁邊一直旁聽的汪直卻張大了嘴巴,他是真沒有想到啊,想不到這個山名政清和毛利宏元還有這麼大感情糾葛。

這讓汪直也想通了,為什麼明明是山名政清和毛利宏元兩人都是勢力偏弱的一方,為什麼不聯合起來對付勢力強大的尼子經久呢?原來他們兩人存在奪妻之恨啊。

嗯,這樣汪直就能理解了,奪妻之恨啊,不共戴天。這樣最好,兩人有矛盾,他才能在其中謀取利益。

“兩位,稍安勿躁,如今非常時期,何不先拋開舊怨,先解決掉勢力強大的尼子經久,至於後續你們二位的矛盾可以留待以後處理嘛。”汪直勸說道。

“你們二位都是熟讀三國之人,你們對於三國中的赤壁之戰一定不陌生吧,當初曹操何其強大,帥八十萬大軍,順江而下,打算一舉殲滅南方的孫權和劉備,後果怎麼樣?”

“還不是因為諸葛亮前往孫權處,勸說了孫權和劉備聯合,最終以弱擊強,最終消滅了曹操的八十萬大軍。曹操僅能身免,那還是因為關羽放了他一馬,還當年的庇護之恩。”汪直開口敘說當年三國故事。

“如今你們安藝國,石見國,還有出雲國,和當時三國之態勢何其像也,出雲國的尼子經久勢力最強,而他本人梟雄之姿,類曹操,而你山名君,儒雅敦厚,最類劉皇叔,至於毛利君,你天生異象,和孫權何其像也。”

將尼子經久,山名政清還有毛利宏元類比為三國的三位國主,汪直自己都噁心壞了,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汪直也只有忍著。

雖然說者覺得噁心,但是聽者卻與有榮焉。

三國英主,流傳千古,山名政清和毛利宏元他們倆只是日本國內名不經傳的兩個小國守護,而且他們還只是日本山**的小國,還不是日本的大國大名。

這讓他們與中國的三國英主相提並論,這怎麼能不讓人內心沸騰。

特別是山名政清,一向以儒雅淳厚自居,汪直將其比做三國的劉皇叔,這正瘙到他的癢處。

而毛利宏元剛開始聽到汪直沒有將其比作曹操,還有些不服,畢竟他生平最崇拜曹操,但是聽到汪直說他天生異象,最類孫權,他突然想到,確實如此,孫權可不是天生異象嘛,而他本人也確實長得有些特點。

至於那個出雲國的尼子經久如今確實是他們三人中實力最強者,於是毛利宏元也開始欣然接受汪直的說法——最類孫權。

“兩位,如今你們的形勢亦如當年的三國態勢,你們為什麼不能弱弱聯合,然後再來一個以弱擊強呢?本督相信,你們要是聯合起來,尼子經久必然不是你們的對手。”汪直提議道。

“這……”

山名政清看了毛利宏元一眼,面露猶豫。

“上使有所不知,即便我們兩家聯合,恐怕也不是尼子經久的對手,那尼子經久乃有名的謀將,即便是京都,那傳播著他的名號,就怕我這邊剛派兵,他們石見國就已經被尼子經久所滅。”

“你……”

山名政清對於毛利宏元的話雖然怒不可遏,但是也沒有出言反駁,似乎是預設了毛利宏元的說法。

毛利宏元的話讓汪直大吃一驚,這是未戰先怯啊,那個尼子經久也說了他只有五千兵馬,這個石見國怎麼也能湊出三千兵馬,在加上毛利宏元的三千兵馬,怎麼說他們兩人加起來足以對付那尼子經久啊。

怎麼到了毛利宏元和山名政清兩人眼中,他們兩加一起都不是尼子經久的對手呢?

那個尼子經久有那麼能打嗎?

還是說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兩人的表現,讓汪直產生了某種錯覺,不過也給他了最好的機會,若是他們兩就能對付那個尼子經久,豈不是沒有他汪直什麼事情。

在汪直認為,救落水之人,就應該在他將要瀕臨死亡之時開始營救,那時被救之人才能體會到生命之可貴,如此被救之人才會生出感激之情。

“你們若是未戰先怯的話,那麼本督可是要同意尼子經久的提議了,說實話,在這之前尼子經久可是已經拜訪過本督。”汪直又丟下一個駭人的訊息。

山名政清和毛利宏元聽了汪直的話,不由地對視了一眼。特別是山名政清面露絕望之色,看來明國人也喜歡與強者合作啊。

一旁的毛利宏元卻聽到了汪直的題外之音,懇切道:“上使,還請務必救救小臣,今後小臣將唯上使之命馬首是瞻。”

山名政清聽了毛利宏元的話,方才醒悟過來,這裡有著現存的大粗腿可抱,還沒有到山窮水盡之地步,於是連忙上前跪在地上祈求道:“上使,若是能幫小臣渡過此關,小臣的石見國,只要上使想要的,小臣必然竭盡權力。”

汪直知道火候已到,於是開口道:“若是你們有意結盟起來,本督倒是可以幫忙出兵一起對付那個尼子經久,不過嘛……”

山名政清見汪直終於答應出兵幫助,頓時大喜過望:“上使,只要您能幫忙出兵對付尼子經久,小臣什麼要求都答應,您要的幾座銅礦,小臣都可以送給上使。”

汪直對於山名政清的提議未做任何表示,接著說道:“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若是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尼子經久,等本督撤離日本,尼子經久豈不是捲土重來,到那時估計他的報復只會更重。”

聽了汪直的話,山名政清恍然大驚,是的,若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尼子經久,事後尼子經久必然會打擊報復,那時對於石見國來說必然是毀滅性的。

“上使,請務必救救我們的石見國,有我們山名家存在,今後的石見國必然能一直供給大明銅料。”山名政清哀求道。

“放心,山名君,既然本督決定幫助你們,那就不會食言,既然決定幫忙,那就要幫助徹底,在本督還在日本之時,幫你們一舉殲滅尼子經久。”汪直平靜道。

山名政清聽到汪直竟然生了要一舉滅到尼子經久,呆愣了半天,在他的構想裡,請汪直幫忙最多就是將尼子經久的野心打回去,這樣他的石見國也好安享太平。

山名政清可從來沒有想過要一舉殲滅尼子經久。

聽了汪直的話,一旁的毛利宏元兩眼放光,若是尼子經久被滅,那他的出雲國豈不是成了無主之地,那可是一塊大肥肉啊。

關鍵是一言便滅一國,這真是毛利宏元崇拜的英雄。

“上使,若是您要出兵攻打出雲國,請務必帶上小臣,小臣雖不才,但也有三千兵馬。”毛利宏元急忙發言道。

“毛利君,你不說,本督也要拉你一起的,畢竟本督在你們日本人生地不熟,對上尼子經久,我正需要一個熟知兵事而又對尼子經久瞭解之人。”汪直寬慰毛利宏元道。

見汪直如此說,毛利經久落下了懸著的心,而一旁的山名政清的心卻再次陷入了惴惴不安中。

聽汪直的話,明顯看不上他這個石見國守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山名政清確實不擅長兵事,不過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石見國卻有汪直急需的銅礦山。

“兩位,既然我們決定一勞永逸地解決尼子經久,我們三方就需要商量個章程出來,比如說此戰如何打,戰後,利益怎麼劃分,畢竟出雲國也是一塊不小的地盤。”汪直開口道。

“一切都以上使馬首是瞻。”山名政清和毛利宏元一起點頭彎腰道。

“既然二位都決定讓本督做主,那麼本督就卻之不恭了。”汪直當仁不讓霸氣地說道。

看到汪直昂然的姿態,毛利宏元心折不已,山名政清雖然滿身文氣,但是看到汪直這萬丈武夫豪氣,一時也佩服不已。

“全憑上使安排,上使需要小臣派多少兵馬,小臣就派多少兵馬。”毛利宏元保證道。

“所謂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之前尼子經久聯絡本督,讓本督幫忙出兵一起對付你們兩個,這次不如我們將計就計……”

於是汪直將他的計劃對著山名政清和毛利宏元兩人敘說了一番,聽得兩人兩眼放光,如此一來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滅掉尼子經久。

這樣也讓山名政清心中的那個巨石終於落了地。

“既然戰事已經商議完畢,那麼接下來說說戰後的利益如何劃分吧。”汪直開口道。

山名政清看了毛利宏元一眼,若是殲滅了尼子經久,當然是對他山名政清來說是最有利的,因為尼子經久的出雲國和他的石見國大部分接壤,他可以順利接收出雲國土地。

而毛利宏元的安藝國只和出雲國有一角接壤,而且都是山路,即便是給他出雲國的土地,他都無法有效控制。

“一切全憑上使做主,小臣絕無二話。”毛利宏元上來就是一副任勞任怨的姿態。

毛利宏元的表態瞬間堵死了山名政清的去路,山名政清越發覺得這個毛利宏元面目可憎,這個耗子,咋那麼壞呢,關鍵是這一手馬屁拍到也太溜了。

見毛利宏元如此表態,山名政清也不好再多說其他,於是也表態道:“一切全憑上使做主。”

“既然如此,那麼本督的意見如下,戰後,在你們三國接壤之處,出雲國和你們石見國需要割讓一縣出來,作為安藝國的戰利品。出雲國剩下的領土都交由石見國,你們對此有何看法?”汪直說完看向山名政清和毛利宏元。

山名政清聽到汪直將出雲國大部分的領土都劃歸他,頓時喜上眉梢,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竟然要將石見國割讓一部分給毛利宏元,這實在是難以忍受。

“上使,不如在出雲國割讓一縣給他們安藝國吧?”山名政清提議道。

毛利宏元雖然對汪直的提議也有些不滿,但是他也知道這個提議對他也是最有利的,因為出雲國跟他的安藝國接壤的地方實在太小,哪怕給他再多的土地,估計也守不住。

若是在三個國家接壤之處劃一塊地給他,那樣一來,他的安藝國今後與出雲國接壤面積變大,而且道路也變得通暢起來,今後要是再想吞併出雲國,便大有可為。

於是毛利宏元上前駁斥山名政清道:“剛才口口聲聲說一切全憑上使做主,上使剛下決定,你便出言反對,你眼中還有上使嗎?”

聽到毛利宏元汙衊的話,山名政清氣得渾身發抖:“你個死耗子,不要血口噴人,我只是提議罷了,至於採不採納,那也是上使的決定,何須你這個耗子在此搬弄是非?”

“好了兩位,既然兩位讓本督做主,本督的決定便是如此,兩位只需回答願不願接受此提議?”汪直沉聲問道。

毛利宏元連忙上前應答道:“上使如此劃分,正是合適,小臣全無意見。”

山名政清見汪直面色不虞,知道自己已經引起汪直的不滿,也不好再出言反駁,於是悶悶地回答道:“既然是上使的決定,小臣一定遵從。”

“既然你們的利益已經劃分,再來說說本督的,本督這次冒險出兵,若是沒有一個好的結果,本督回大明也無法向天子交代。”

“這是自然,上使解救我等與危難之中,求得些許報酬自是應該。”山名政清立馬回答道。

山名政清知道汪直所求為何,但是如今出雲國最大的地盤已經被他獲得,自然是得他割肉的時候。與其等上使汪直開口討要,不如痛痛快快自己交出來,如此也好結個善緣。

汪直見山名政清如此表態,不由得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山名君沒有意見,那麼本督就不客氣了,本督的意見是,你們石見國的大森礦山周圍一縣之地單獨劃分出來。”

聽到汪直一開便是一縣之地,山名政清不免牙痛,之前被毛利宏元劃去半個縣,如今又被汪直劃去一個縣,他們石見國只剩下三個縣了,好在出雲國補了他四個縣,否則他要哭死。

“當然啦,山名君也不要擔心,這劃分的一個縣,不是劃給大明所有,還是屬於你石見國所有,唯一的區別就是,這個縣將有我們大明人自己治理,稅收之類的我們都自留,而且今後本督將會將此地打造成大明對日本貿易的自由之地。”汪直提出了一個新鮮的概念。

山名政清聽到這個縣還是屬於他石見國,只是不歸他這個石見守護管理,便送了一口,他可不敢揹負割讓土地給外國人的罪名,否者全日本的大名都要對他這個賣國賊群起而攻之。

反正是要割肉,如今雖然割肉了,但是起碼的麵皮還是給他保留了,如此山名政清也只好捏著鼻子認可,於是他開口答應道:“上使替小臣解決了宿敵,恩同再造,既然需要大森礦山,那自無不可。”

汪直見山名政清答應了他的要求,頓時開懷道:“既然山名君無意見,那麼就如此決定了,本督與尼子經久約定的是三日後兵馬會合,那麼我們就按照此時間,帶上各自的兵馬在指定時間指定地點彙集。”

“上使,放心,安藝國必然守時應諾。”毛利宏元保證道。

“石見國的兵馬全憑上使指揮。”這次山名政清幹脆利索之極,全部兵馬都交由汪直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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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山名政清的話,汪直不由得對山名政清有些刮目相看,即使是毛利宏元聽了山名政清的話,也不由得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