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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抵達

軍艦在距離海岸比較遠的地方拋錨,用小船把人送到了岸上。

艾倫站在船頭面無表情,甚至臉色有點冰冷。

岸上的情況,透過望遠鏡就已經看得比較清晰了,不用想,原本這個偏僻但還算安靜祥和的小漁村已經化為烏有。

村莊的房屋並沒有被燒燬,這不是血芬迪海賊團仁慈, 而是擔心黑夜中的火光會暴露自身,從而引起海軍的注意。

其他人現在連話都不敢多說,他們跟隨艾倫已經很長時間,明白這個時候的中將心中怒火會有多熾盛,光是身上散發的氣勢就足以嚇得膽小的人尿褲子了。

小船行到岸邊,漁船零落著, 幾隻船上還有被馴服的海鳥茫然無措的立在船頭上, 不知該去往哪裡。

艾倫跳上岸,突然身體震了一下, 看到一個身穿粗糙棉布長裙的小女孩跪坐在村頭的房屋內,呆滯失魂的眼睛沒有任何焦點,對於外界似乎也完全失去了感知。

這是第二天的下午,海軍支部得到訊息也在凌晨大約四點鍾的時候,當時就彙報給了艾倫知曉,然後艾倫命令船隻馬不停蹄地趕過來,都快要把斯摩格的體力榨乾了。

跟在身後的兩艘支部船隻被完全甩開,現在還在吭哧吭哧過來的路上。

支部傳來的訊息不多,直說是在這裡發現了海賊,然後報告了上去,遵從艾倫命令的支部要求那邊不要亂動現場,等著艾倫過來處理。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似乎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人間慘劇。

小小漁村內,沒有任何生氣,原本猩紅的血液跟泥土混合在一起凝結成黑褐色,外面散落的屍體並不多,但每一具看上去都是如此的悽慘,哪怕是見慣了這樣場面的海軍, 仍舊會為此感到憤怒。

魚腥味混合著似乎還沒有完全消散的血腥以及不少惡臭混合成讓人非常難受的味道,可所有海軍都形如未覺。

艾倫揮揮手,跟在他身後的海軍無聲的散開,前往這個漁村開始探查具體情況。

他走進村口這家房屋的聲音驚醒了裡面的小女孩,小女孩嚇了一個機靈,下意識的爬起來就要逃跑,但艾倫走上前把小女孩抱在了懷裡:“別害怕,我是海軍中將艾倫,是專門對付海賊的人。”

原本被抱住瑟瑟發抖拼命掙扎的小女孩安靜了下來,抬頭看到了艾倫的模樣,看樣子似乎他從報紙上看到過艾倫的照片,眼睛有很明顯的不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髒兮兮的臉蛋上豆大的淚珠沒有任何預兆的順著原先的淚痕滾滾落下,打溼了艾倫身上的西裝。

傷心、痛苦、委屈、憎恨等多種情緒爆發,小女孩的眼淚根本止不住。

艾倫感覺到了自己心似乎碎掉了的聲音:“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嗚嗚嗚……嗚哇……爸爸媽媽,姐姐都……死了, 全村人都死了。”小女孩聽到艾倫的話放聲大哭。

艾倫沒有動作, 他就這樣半蹲在地上,抱著小女孩, 任她哭個不停。

遭受這樣的苦難,需要一個發洩的途徑,要不然很容易憋出問題,只要能哭出來,就是一件好事。

艾倫已經經歷了太多這樣的事情,有處理現在這種情況的經驗,雖然他寧願自己沒有,只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會因為人的意志而改變。其實這個世界的孤兒之所以這麼多,跟現在這種情況有非常大的關係。

越是經歷的多,艾倫心中越有一種難言的憤怒和憋屈。整個世界上,每天不知道多少地方都要經歷類似的事情,但不該是這樣的!

物傷其類,就連動物都不會或者非必要條件下不會同類相殘。

人類卻不,明明擁有著強大智慧的某些人類,卻有著比獸性還要殘忍的人性,他們殺戮並非是為了生存,甚至有些僅僅只是為了取樂,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屠殺那些沒有抵抗能力的同類。

小女孩抽泣了一會兒後,慢慢的沒有了聲息,艾倫探查了一下,發現她是陷入了昏迷的狀態,遂站起身,招來一個醫療兵。

“帶她去船上先進行治療。”艾倫剛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姑娘的腳底上血肉模湖,看上去像是光腳跑掉的。

他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有了一些猜測。

醫護兵抬手敬禮,然後輕輕的接過小女孩,找來兩個警衛士兵讓他們幫忙划著小船回到軍艦上。

艾倫開始觀察整個房屋,他來到主臥內,看到一個黝黑的中年男人和被長期被水浸泡而顯得白皙的中年女人躺在床上。

女人被一刀刺中了心臟,當場斃命,男人看樣子還有所掙扎,完全僵硬的臉上,嘴巴長得很大,看樣子是在死前發出了聲音。

一看就是長期生活在海上的魚民,赤裸著的胸膛曬得黝黑,跟前世的黑人都快要差不多了。

觀測了一番之後,艾倫走出房門,走向另外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內,是兩個同樣顯得黝黑的少年,一個看上去已經成年,另一個看上去也只有十多歲的模樣。只是膚色比起父親白了些許,跟死去的父母不同,或許是得到了父親的預警,兩個少年都醒了過來,但很顯然在這座偏僻的小漁村,長久的平和讓他們沒有經歷過海賊的苦難,自然也沒有逃掉。

他們才剛從床上跳下來,就被踹開門進來的兩個海賊直接用刀子刺穿了身體,或許是哥哥下意識保護了弟弟的原因,弟弟並沒有第一時間死亡。

之後又被補了刀才死去。

這間房子的一邊牆壁上有一道側門,側門也一樣被踹開了,門後是狹窄的一小段路,還有一個看上去滿是魚腥的籬笆小院。

旁邊還有一間房屋,木門早就破碎的不成樣子,艾倫走了進去之後,發現這應該是剛才小女孩的房間……不對,應該不止她一個人。

艾倫走到床前,挨著床的牆壁上有一個向外開啟的窗戶。他一彎腰,從這個開著的窗戶直接跳了出來,目光巡視了一圈之後,在大約二三十米的地方,看到了一具女孩子的屍體。

這應該是一個還算漂亮的女孩子,至少放在這座漁村內,應該能算一個村花。

她看上去死的比其他人都要悽慘了些,身上至少有好幾道噼砍出來的刀傷,血液濺得到處都是。

艾倫走到跟前,仔細探查著女孩的屍體情況,發現了女孩子手裡緊握著的一把剪刀,剪刀上還有一些血跡。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看來昨天的情況應該是半夜時候兩個海賊進了他們家,準備在他們陷入沉睡時不知不覺的殺掉,但不知道什麼原因,讓爸爸發出了示警。

之後兩個海賊又殺了雖然聽到了示警,可是因為沉睡來不及逃走的兄弟兩個,也許是其中一個要補刀弟弟的原因,另外一個就先進了院子,找到了姐姐妹妹的房間。

姐姐讓妹妹先逃,逃往城裡告訴海賊入侵的訊息,也是為了保護妹妹,她在用櫃子堵上門之後,跑向了相反的方向,手裡還拿著一把剪刀不知道是自衛還是瞭解自己。

然後不出意料的是櫃子並沒有阻擋海賊多少時間,那個海賊很快發現了她,看來海賊當時已經憋了很久,想要先對女孩進行一些不好的行為,因為女孩的衣裙已經被撕開了很多處地方,把她的肌膚暴露了出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女孩趁海賊不注意,一剪刀刺中了海賊的腹部。

疼痛激起了海賊的兇性,這看來是個老海賊,前幾刀為了洩憤並沒有砍中女孩的要害,最後才一道刺穿了心臟,讓這個果敢堅強的女孩子當場死亡。

女孩子的童孔早就擴散,屍斑屍僵爬滿了全身,這種猙獰恐怖的景象,讓她失去了往日的美麗,但艾倫卻毫不在意,看著她久久不言。

女孩子的頭歪著,目光直直的看向某處地方,艾倫蹲在這個位置,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邊,那裡應該是通向城鎮,也就是小女孩逃走的方向。

毫無疑問,這個姐姐不光美麗,還很有智慧,同時也很善良有擔當,她把生的機會留給了妹妹,自己選擇吸引敵人的注意,最後死在了那個海賊的刀下。

從海賊在她身上造成的傷口來看,那一刀恐怕也捅得很深很疼。

有些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總能爆發出偉大的人形和力量出來,無疑這個女孩就是這樣的人。

但她還是死了。

艾倫手放在地面上,很快地面發生了變化,一具玻璃棺材出現把女孩包裹在內。他衝著已經死去的女孩微微鞠躬,然後拖著棺材來到了村口的位置。

這個時候,一個上校軍銜的絡腮鬍來到了艾倫跟前:“報告中將,整座村子已經探查完畢,共發現遺體73具,除了之前所見的那個小女孩,無一生還。海賊襲擊的時間,應該是夜裡凌晨一點左右,村子裡所有人都在睡眠之中,一部分直接死在了睡夢之中,一部分驚醒後被殺。

海賊這次行動很迅速,就是為了殺人然後掠奪物資,被凌辱的女人總共5人,都是很快結束,緊接著就被殺害了。搶奪了錢財物資澹水等東西之後的海賊們,或許是出於謹慎考慮沒有選擇放火燒燬這裡,而是選擇了快速的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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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應該是沒有發現剛才那個小女孩,以為村子裡沒有活口了,要不然很可能會一把火燒了這裡。”

“是不是那個血芬迪海賊團做的?”艾倫只是這樣問。

絡腮鬍上校道:“根據這裡的情況和以往血芬迪海賊團的手法來看,是他們犯桉的情況超過7成。”

“那就夠了。”艾倫道,“把這裡有關的海圖全部拿過來,我要看看那夥狗東西能逃到哪裡去。”

“是,中將!”絡腮鬍立即敬禮。

很快,一沓附近的海圖就被送到了艾倫跟前。

伸開手,一面玻璃高桌出現,艾倫把海圖開啟鋪在了上面:“時間才過去大半天,以海賊船的速度來說,能夠逃走的距離有限。我給你們一刻鍾的時間,分析出來他們有可能逃跑的航線,有沒有問題?!”

絡腮鬍大聲回道:“保證完成任務!”

艾倫的船上,現在不光是戰鬥人員,各種各樣的技術人員,他這裡也不缺。

專業的事情專業的人去做,艾倫自己在航海術等方面,水平只能算是一般,但他有一個足夠專業的技術團隊,比海賊不知道要強多少。

更何況,海軍的海圖,是這個世界上最齊全最精準也是最豐富的。

800年時間的積累,讓海軍擁有的海圖幾乎快要把整個世界全都概括下來,除了新世界有很多海域根本無法探查之外,偉大航路和其他四海,多的不敢說,至少三分之二的海域,都包含在海軍的海圖之內。

這點海賊是拍馬也趕不上海軍的,因為海賊通常沒有直線傳承,而海圖這種東西,又是一個海賊團最重要的機密之一,絕不可能會隨意的公開出去。

幾百年時間以來,除了大家都知道的那些基本上已經屬於公共區域的地方,其他隱秘的位置,只要被一個海賊團發現,就絕不可能會告訴其他人。

這也是為什麼海賊的寶藏很難發現的原因。

也是因為這樣,海軍可以根據周圍的海域情況,比如說海流、比如說季風、比如說地形等情況,判斷出海賊的航線,並且針對性的佈置。

畢竟這個世界海域雖然廣大無邊,但安全的航線數量是有限的,排除一些情況之後,就會變得很精準了。

海軍追擊海賊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就是運用這種方法。

尤其是在四海,因為磁場比較穩定,這種方法最是適用,反而是偉大航路尤其是新世界,不太合適。

沒有過去一刻鍾,大概也就不到十分鐘的模樣,負責勘探海圖的士兵就確定了血芬迪大致逃亡的位置。

“中將閣下請看,這座島是……”

“不要跟我說分析過程,直接告訴我結果,那個方向最有可能。”

“這裡!”一個士兵手指指向海圖,“只有這裡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