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衍沉默，華秋道在恢復到了巔峰戰力之後，站了起來。
他來回走了幾步，露出了沉思與回憶之色。
許久之後，他才開口說道：“九年前，有一個名為‘周衍’的人，出面帶走了所有領悟了至道的修士，說是開啟了天樞古鎮，即將前往域外古星。
其中最出色的，分別是楊青譚、葉空行、趙司空、秦如玉和方應紅五人。
這五人可謂是天賦異稟、得天獨厚，特別是在仙池悟道之後，精進更為可怕，如忽然再次開竅了一般，修為突飛猛進，實在是驚人。
原本，老道我也算在其中，只不過當時太陽風暴爆發，因而使得很多普通人平白遭了厄難，我就想為他們做些什麼，便放棄了那一次遠行。
而正當我準備插手這次劫難的時候，那個‘周衍’卻阻止了我。”
“我記得很清楚，當初他說什麼‘一念為善，一念為惡；善惡無人能定，正邪自我區分’之類的話，顯得十分有道理。
也就是說，如果既定的命運是讓他們殞落的話，強行讓他們活著，對於普通人並非是一件好事。”
“這個理論，表面上很有道理，但一旦我深思，必定對於我這些年苦修的積累造成一種可怕的衝擊。當時我就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可沒有想到那個‘周衍’竟是假的。
這一點，還是在遇到了劉浩鑫的時候，我才得以確定。
只不過，這一段時間以來，總有著未知的力量在追殺我們，若非是藉助於一座很古老的禁地法陣來到此處，只怕是我們想活下去都難。
若非僥倖，或者是因為我渾身的功德之力所承的氣運而讓我次次九死一生，或許，此時我已經成為了枯骨一堆或者是別人掌控的行屍走肉了。”
華秋道解釋道。
華秋道的話給了周衍不小的觸動，周衍也沒有想到，在他度劫的這段時間裡，竟是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
這些事情無一都非常的不可思議，超出了正常的範疇。
傳道之後，修煉界的繁榮沒有出現，反而便如得到了一個契機，忽然間達到了某種要求而被收割。
儘管有些事情周衍還並不知曉，可是這種感覺一旦出現，周衍便知道，那些修士只怕是命途多舛了。
“這件事，我也有瞭解過，和你們所說相差無幾，只是不知那個以我的身份出現之人到底是誰。不過不管怎樣，將來這一切都是會出現結果的。”
周衍沉吟說道，他思索了許久，也得不到具體的線索，而魂力包容的這個世界範圍裡，周衍也搜尋了很多人的記憶，卻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有些事情，越發是想知曉答案，便越發難以明悟。而往往不再在意答案的時候，答案反而會呈現在眼前。
周衍努力嘗試過之後，便知道這些事情，哪怕是現在再追查，對方若是有心毀滅一切的痕跡，他也終究是什麼都追查不到。
這些事情，終究是急不來的。
“是啊，也是因為如此想法，我才在遇到劉浩鑫之後，得以苟且偷生。
他們似乎對於我的浩然正氣十分覬覦。但這種能量，是來自於那些苦難的修士、普通人的感恩能量，匯聚於我身。我也已經發宏願要為這一方天地盡力，怎麼會交給他們？他們將這種類似於浩然正氣、感恩的能量，稱之為‘功德之力’，說什麼‘功德無量’，可惜我卻無法參悟這種力量的奇妙之處，空有寶山而無法開發。不然我必定可以以自己的能力規避很多修士、普通人的災劫。”
華秋道嘆息一聲，明顯有些耿耿於懷，對於這件事他很顯然有著愧疚自責之心，認為是自己做得不夠。
儘管他的做法，周衍其實並不認同。
在周衍看來，很多修士都是沒有什麼仁義道德之心的，所謂‘升米恩鬥米仇’便是如此。
不過華秋道有自己的修煉方式，周衍也不會去干涉。
周衍同樣嘆息一聲，卻收斂了自己的所有魂道感應之力，然後虛手朝著虛空輕輕一點，將這一方空間留下的痕跡也盡數抹除。
隨後，他這才開口道：“你們兩人如今也都沒有什麼大礙，既然此地沒有辦法生存下去，稍後我帶你們進入一方古地，然後幫你們開啟身上的天樞古鎮，你們就會有一輪全新的變化。”
周衍作出了安排。
聽到這話，劉浩
鑫自然沒有任何反對之意，立刻下跪叩拜拜師之禮，而華秋道也同樣的要行這樣的禮節，卻是再次被周衍制止了。
“你我，就以平輩相交便可，畢竟你的正氣浩然之心，是你自己的一條大道，與我的道並無牽連。便如當初一樣，我們還是以朋友的關係相處更好。”
周衍承受了劉浩鑫的拜師之禮，卻否定了華秋道。
華秋道是一個真正的大人物，有好生之德，有濟世之心，便為之發下宏願。這樣的人，即便是現在看似不怎麼樣，但一旦脫離了天樞古鎮，他將迎來全線的爆發。
論心性和為人處世，這種人是真正的高風亮節之人，是值得尊敬之人，這樣的人，周衍不覺得自己有資格收別人為徒。而且對方的道，不屬於軒轅帝氣一脈的道。
華秋道為人豁達，倒是也沒有在這方面計較太多，周衍一開口，他便明白了周衍的意思，所以當下也停止了這般做法，卻依然深深的鞠了一躬，道：“那這一拜，算是形式上對於你的大恩的回報吧。目前，華秋道也有些無力，無以為報，暫時謹以此聊表心意。”
周衍點了點頭，隨即他忽然轉身，目光如看透了這一方天地一般，直接看向了雪地之外的一方虛空。
在周衍之前的感應下，這一方世界近乎已經沒有了修道者，所有的修道者已經近乎完全絕跡。
但魂力感應才剛剛收回來，虛空竟是又出現了一股強大而浩瀚的氣息。
這種氣息，十分古老而浩大、偉岸，有著周衍在伏羲祖地見到的那名黑衣男子的氣息的強度。
在當時的周衍看來，這樣的強者他完全不可力敵。
但如今，周衍已經無懼了。
“師傅，追殺又來了，這次竟是……竟是這種毀滅邪龍……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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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浩鑫有些緊張，也有些絕望。
這不是他不相信他的師傅周衍，而是他深深的知曉這毀滅邪龍代表了什麼。
“周衍道友，你走吧，這件事本來與你無關的，也許，我可以以功德之力為要挾，暫時穩住場面，但時間也必定不會多。你實力強橫，應該有機會逃走。”
華秋道頗為凝重的道。
他的聲音裡也透出沉重的無奈之意。
“毀滅邪龍？這是什麼生物？我帶你們去會會它好了。”
周衍目光平靜，隨手一揮，虛空陡然出現了一方獨有的球形空間，將華秋道和劉浩鑫全部的籠罩在了其中，就像是一個透明的光圈氣泡一般，氣泡很隨意的在周衍身邊虛浮著，卻一動不動，穩如泰山。
周衍完成這一切之後，身影一動，便帶著華秋道和劉浩鑫兩人出現在了這一方雪地大山之外。
虛空而立，身邊的透明氣泡裡，華秋道和劉浩鑫也都呈現出了愕然之意。
“轟隆隆”
地動山搖，如發生了九級大地震一般。
接著，一道烏紅血光陡然在虛空呈現，隨後衍化成為一隻渾身暗紅色的如放大了萬倍的蝙蝠、蜥蜴組合體一般的怪物。
這怪物的兩根彎曲的牙齒像是象牙，露出嘴外，閃爍著森冷的幽光。
“你們兩個種子，竟是嗯？邪尊者，你不是已經返回烈焰域了嗎？怎麼又來這裡了？”
那火龍口中噴出一股股硫磺的酸臭氣息，卻口吐人言，聲音粗重卻無比清晰。
“咦？不對，你不是邪尊者，你是你是那個複製體！”
火龍口中忽然驚呼，眼中充滿了無盡的詫異之色。
接著，它幾乎要立刻發出詭異的資訊，似乎要將這個非常驚人的消息傳遞出去。
但是，它在動作的剎那，忽然便定格了一般，渾身再沒有能力動彈。
虛空劍體，鎖定虛空！
雷炎劍體，雷霆之力的奧義麻痺得時間都如要停止一般，讓火龍的身體剎那麻痺。
兩者結合，火龍被瞬間定在了虛空。
“看來你知道的秘密非常多，那我就看看，你還知道一些什麼！”
“本源道之本源魂力破虛妄！”
周衍施展本源道達到極致，一舉以魂力強行進入火龍的記憶深處，強行搜魂，搜尋對方的記憶。
這種記憶，就
像是一個個的圓環，一層層的不斷下陷。
到最後，形成一個點，核心點，便是記憶核心。
周衍一路搜尋、卻僅僅得到了點點片段，便立刻被中斷了記憶的觀看。
周衍的魂力一頓，如忽然身臨其境，來到了一方詭異的深淵之中。
這裡，什麼都沒有，就是一種純粹的黑。
純粹的黑，無盡的黑之中，有一雙燃燒著紫色火焰的雙眼。
這一雙眼睛，充斥著嗜血、兇殘、恐怖、暴戾等等各種強力而震撼人心的負面情緒。
它就這樣盯著周衍，卻讓周衍身心都感覺到脊背發涼。
“沒有想到，你竟是走到這一步了？看來，我們有機會在‘域中’再見了。那麼，在這之前，關於你的一切過往，都將會徹底湮滅、消失，你將永遠都無法找尋到。”
“這是你自找的，也是對你的一個嚴厲的警告！”
“既然是螻蟻的命，就不要妄圖仰望蒼天！”
這紫色火焰雙眼說出的是，是無比純粹的太初符文。
周衍覺得，自己學習到的太初符文，哪怕是如今無比精深，在和對方一比之後，卻已經什麼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