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涼意漸生。
天風國鎮國大將軍府內,花開遍地,溫暖如春。
鎮國大將軍府邸後院柴房,一個衣衫襤褸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年,正吃力的揮動著巨斧劈柴。
揮汗如雨的少年,面色蒼白,身材單薄,瘦弱。
少年劈柴雖然吃力,但極為認真,兩隻通紅的手掌緊握斧柄中間,艱難的舉起,然後落下……重複這個動作的他,似是渾然不覺有血從手掌與斧柄相接處流下,灑落在地上,鮮紅刺目。
在他面前,已經劈好的堆積如山的柴禾整齊的碼放在那裡;在他身後,橫七豎八的木頭滿地都是。
這一日是當今國主蕭允傲的壽辰,天風國舉國同慶,鎮國大將軍府內,即便是地位最為卑賤的奴隸,忙碌過後,也能得到休息,還有一筆不菲的賞賜。
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這個少年。
少年身上最吸引人注意力的地方,是他的眼睛。
這眼神,不該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所擁有的。
淡漠,滄桑……還有暗藏的冷厲,憤恨!
經歷人情冷暖,諸多事故,幾多折磨,飽受痛苦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眼神。
“啪!”
一道鞭影突然閃現,打在宋天背上。
“宋天少爺!竟敢乘著我沒在偷懶!遵照大夫人吩咐,罰你一鞭!”
怒喝聲響起,少年一個愣神的功夫,在他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一位穿著錦衣綢緞的老人手握馬鞭,正橫眉立目瞪眼看著他。
少年的名字,叫做宋天。
宋天,鎮國大將軍府世子之一,雖有‘少爺’之名,這幾年來,在大將軍府裡,連一個普通雜役的身份都不如。
鎮國大將軍府邸內,宋姓之人是為主家,地位尊貴,少年也是唯一的例外。
“蕭管家,我知錯了!”
宋天的眉眼皺成一團,強忍著背部傳來的鑽心劇痛,低頭道。
他背部滲出血跡,染紅了衣裳。
“既然知錯,那便算了!先放下你手頭的事情!膳房負責給九世子熬藥的小廝病了,你去代替他,給九世子熬藥!”
蕭管家目光閃爍,對宋天道。
宋天道了聲是,雖然奇怪蕭管家的這個任務指派,卻知道違逆不了。
目視宋天走出柴房,蕭管家來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還有冰冷的殺意!
大將軍府膳房,分為甲乙丙丁四個大院,甲等院,是專為府中主家直系成員製作膳食之地。
吃力的揹著一捆柴禾走進去的宋天,在眾多下人異樣的目光注視下低著頭,抿著唇,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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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少爺!你來這裡做什麼?您的身份,是不能來這裡的!”
甲等廚院管事攔住了宋天去路,陰陽怪氣道。
“王管事,阿牛請了病假,蕭管家讓我來的。”
宋天聲音低沉道。
王管事眼珠轉了轉,目光閃動,然後不耐煩揮了揮手讓宋天進去,但並不讓路。
宋天繞開他,走進去。
“鎮國大將軍最寵愛的世子!嘿嘿嘿,在咱們這等下人奴僕面前,還不得繞開道走路?”王管事心中快意,瞥了幾眼宋天的背影,心中暗道。
……
距離柴房不遠的一處雜院,是堆放雜物之地,髒亂無比。
雜院最小的一件屋子,灰塵遍地,蜘蛛網到處都是。
“吱!”
破敗的木門被推開發出難聽的聲音,宋天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進來。
這兒,是他的住處。
靠牆角的位置一捆稻草,宋天躺下去,扯過一件破褥子蓋在身上。
下午給九世子熬藥,回來之後,又被蕭管家指派繼續劈柴,直至現在,宋天才得以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睜開眼睛的宋天,雙目泛紅,淚水四溢!
“孃親!您讓我等,等父親回來,我就能過上好日子!可是現在,我等不了了!”宋天低沉憤恨的語氣,自言自語道。
“您的病,根本不是風寒!您是被大夫人害死的!孩兒沒用,一點證據都沒找到!大夫人把您留給我的東西一件一件從我身邊奪走,孩兒只能豬狗一樣的活著!”
“鎮國大將軍之子!哈哈哈哈!多麼尊貴的身份,但我是個廢物,廢物!!不能成為武者,孩兒在父親心中的分量,只會越來越少!”
“孩兒想要為您報仇,所以,孩兒不能死!父親即將凱旋歸來,大夫人已經忍不住要對孩兒下死手了!孩兒不孝,要違背孃親的意願,離開這裡,我要離開這裡!”
“……”
宋天目光逐漸轉為堅定,很難相信,一個十三歲的少年,竟能有這樣的頭腦,無絲毫武力的他智慧掩藏的極好,否則也活不到現在!
砰!
一隊如狼似虎氣勢驚人的護衛在蕭管家帶領下,闖了進來!
“宋天少爺,你竟敢下毒殺害九世子!來人,給我把他抓起來!”蕭管家指向宋天,下令道。
“毒殺九世子?!蕭管家,我沒有……”
“證據確鑿,容不得你抵賴,押進王府地牢,聽候大夫人發落!”
蕭管家眼中有一絲得意一閃而逝,宋天手中拎著的一個破布包裹掉在地上,慘笑一聲,“蕭管家,要我的性命,何必還要搭上另一條無辜的生命!大夫人,真是好狠的心,好厲害的手段!”
“蕭管家,壞事做多了,你就不怕有報應嗎?!”
“恩?!宋天少爺的心思也不賴,深沉隱忍,老奴以前倒是沒看出來,您竟能想到這些……”
蕭管家目光下移,看到宋天的破布包裹,顏色一變,厲聲道:“好你個宋天!下毒殺人後竟妄想畏罪潛逃!又多了一條證據治你的罪!還不把他拿下!”
護衛上前,宋天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被抓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鎮國大將軍府傳出一則駭人聽聞的訊息,八世子宋天喪心病狂,潛入甲等廚院,在給自小體弱多病的九世子特意熬製的一鍋補湯中投放劇毒之物,致使不滿六歲的九世子喝下補湯後立刻毒發身亡!
七世子宋天犯下滔天惡行不思悔改,畏罪潛逃未果,自認罪行!奉大夫人之令,將其押往虎牢山,待鎮國大將軍歸來,親自問罪!
虎牢山,位於天風國都城方天城外七十裡,是關押重犯之地。
又一日過去,大將軍府再傳出與八世子宋天有關的訊息,一隊護衛押解其前往虎牢山,遭遇神秘強者襲擊,皆墜入懸崖,屍骨無存。
……
大將軍府前院,最為豪奢貴氣的一棟院子,這裡是大夫人的居所。
一身著高階妖獸‘九尾狐’狐皮製成的袍子的中年貴婦坐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