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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章 牆頭草的末ri

陽春三月鶯飛草長,江南各地春光明媚,福州城外的茶山上,窈窕的採茶姑娘們端著簸箕,伸出春蔥般的手指頭,輕輕將茶樹上碧綠的嫩葉摘下。

年輕漢子們升起了紅泥火炕,煎炒當年的新茶,熱火朝天的勞動著,同時憧憬著新茶賣出,是給女人添一身花衣裳,還是給孩子買個銀子打的長命鎖

這兩年隨著漢軍捷報一個接一個的傳來,八閩之地還在元朝掌握之下的南劍州福州百姓生活也好了許多,因為百姓已敢在暴政面前挺起胸膛,我們不怕你,殺了我,將來漢軍光復,會替我報仇的你們,全都逃不脫大漢法司的審判

趾高氣揚的色目商人,不敢再放羊羔兒息凌逼百姓,那些欺男霸女搶掠民財的新附軍,也夾起了尾巴,像喪家之犬,灰溜溜的溜之乎也。

大漢帝國已讓漢奸叛徒們膽寒

陽春三月採茶忙,妹採嫩茶心想郎茶山上飄飛的歌兒,飄過城牆飄過街巷,飄進了高牆之後的福州路安撫使衙門。

北元福州路安撫使王積翁.焦躁不安,福州厚實的城牆衙門高高的圍牆,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安全感,百姓歡樂的歌聲,在他耳中卻是四面楚歌。

漢奸叛徒的心思,總是和人民背.道而馳,閩廣江南甚至河洛中原父老為大漢的勝利而歡呼歌唱的時候,王積翁卻有末日來臨之感。

四川江西,都比福州離汀漳遠.得多,漢軍收復泉州後沒有繼續北上福州,卻挨個收拾了廣州李恆四川鞏昌軍江西塔出部,王積翁知道,這不是因為自己運氣好,而是緊鄰南劍州背靠浙東,有范文虎的二十萬大軍為奧援,一旦戰事不利,可以北退南劍州過仙霞嶺入浙西,也可沿海走處州入浙東南,或者老天爺開眼,範大都督兵來援,在福州堅城之下和漢軍拼個兩敗俱傷,那就阿唷皇天了

可現在呢,大漢兵進江西,塔出大帥整整兩個精銳.蒙古萬人隊,居然全軍覆沒在漢奸王積翁心目中,塔出是兵神一般強悍的存在,兩個蒙古萬人隊,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強大武力,竟然被漢軍一舉殲滅,則漢軍的戰鬥力達到了多麼恐怖的程度,每當他想到此處,背心就會被冷汗浸溼。

而隨著塔出覆滅,範大都督把原來駐紮南劍州的.葛明輝八萬大軍調去了浙西饒州,名為救援塔出,實為防範漢軍兵下兩浙,這樣一來,福州的戰略形勢就非常不妙了,孤懸於漢軍第一師虎口之下,隨時有滅亡之虞

至於依靠福州新附軍抵抗漢軍算了吧,那不是.趕鴨子上架,根本就是老鼠挑戰貓自己手下有幾斤幾兩,王積翁還是清清楚楚的,再次看了看安撫使府邸高厚的圍牆,他長嘆了一口氣。

降元以來,本以.為安享榮華富貴,哪知道海上行朝突然回光反照,張世傑兵進泉州文天祥光復贛南,那陣王積翁慌了神,又和張世傑書信往來,說些身在曹營心在漢,虛與委蛇的空話,然後獻城歸宋。其後唆都大軍南下,他又迎元兵入城,屠盡張世傑留在城中的淮軍將士,就這樣還被劉深李恆告了一狀,大元皇帝忽必烈雖然大度寬容,難免心頭有了疙瘩,這些年屢次要求調走,都沒得到朝廷允許,調蒙古軍探馬赤軍協防福州的申請,也一再被駁回。

轉身再降漢吧,宋元之間反覆幾次了,天底下還有誰能信得過你王積翁重金賄賂,從范文虎親信幕僚那裡得到了一個讓他沮喪萬分的訊息:呂師夔范文虎葛明輝吳耀文大漢幾乎向所有手握重兵的將領派出了勸降使者,但迄今為止,還沒有一位使者來到近在咫尺的福州

被老百姓戳脊梁骨史書上千載罵名日夜寢食難安無數次噩夢中驚醒,榮華富貴沒有享受到,王積翁卻感覺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他甚至隱隱有些羨慕那些堅持抵抗到最後一刻的故宋同僚,比如陳文龍比如李庭芝,至少他們能坦然的面對死亡,而不必苦苦的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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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掛著的巨幅地圖上標出了一根粗大的紅線,這根紅線從大都城出,沿著京杭大運河朝江南延伸。伯顏丞相啊伯顏丞相,但願你能快一點打到八閩,擊潰該死的漢軍,到時候我替您老人家牽馬執鞭,也心甘情願

王積翁對天默祝著,拿起沾滿硃砂的毛筆,將紅線往南添了一點兒,伯顏丞相的大軍,已成為這個漢奸最後的救命稻草,當大漢百姓為漢軍的勝利而祈禱的時候,他卻以全副赤誠企盼伯顏早日擊潰漢軍,兵下八閩。

就在王積翁長吁短嘆,惶惶不可終日的同時,福州城西三十裡,漢軍第一師,不,現在應該叫第一軍的主力部隊,已在上將軍長陳吊眼指揮下,從泉州北進此地並梯次展開。

第一師四川戰後回閩廣,就移防泉州這裡是閩廣陳氏的老家,陳淑楨的故鄉,畲漢義軍老底子組成的第一師,官兵們的家鄉親人多在漳泉一帶,調他們移防此地,隱含獎掖之意。

身穿筆挺漢軍制服的小夥子,回家探親往鄉親們跟前一站,上門提親的紅娘媒婆,就能把門檻踩斷,立了功的戰鬥英雄們,騎上高頭大馬,胸前戴著大紅花,在鎮裡漢官陪同下跨馬遊街,那個風光場面更是激得小夥子們嗷嗷直叫,上趕著報名參軍的隊伍,能把各地徵兵處的房子擠倒了

江西戰役,怎麼著也該輪到從漢軍建軍就有的三個老漢軍師了,第一師就留在泉州震懾兩浙范文虎,同時接收閩廣各地訓練營出來的新兵以及遼東投誠的兩萬淮軍,擴編為軍。

軍,是漢軍編制中最大的單位,下設三個師,加軍屬炮兵團騎兵團輜重後勤團工兵團軍部團,還有獨立的野戰醫院和軍事法院,能獨立展開戰略方向上的作戰任務,全軍官兵達到四萬五千人。

南方的三個老漢軍師正在江西作戰,率先擴編的榮譽,再次落到了陳吊眼第一師的頭上,原有老兵一萬餘人,加上遼東投誠的兩萬淮軍,各地訓練營出來的萬餘新兵,就把員額填滿了;武器被服輜重物資,以大漢的生產能力決不是問題;馬匹,之前從遼東南運,囤積了不少,正好派上用場。

原漢軍有作戰經驗的老兵,普遍就地提升為班長副班長,原來的班長副班長就地提升排長副排長,幾乎一夜之間,第一師擴編為軍的任務,從紙面上就完成了。

可久經沙場的陳吊眼知道,全有老兵組成的第一師,摻雜投誠淮軍和大量閩廣新兵擴編為軍,單位員額的戰鬥力將不可避免的出現下降,甚至大幅下降,老兵是軍隊的靈魂,他們在血與火交織的戰場上得到的經驗就是戰鬥力的保證,有槍有炮可以快拉起一支部隊,但任何人都沒辦法憑空變出老兵。

若是拿現在這支部隊,直接和揮兵南下氣勢洶洶的伯顏決戰,連陳吊眼自己心裡面都沒個底兒,幸好,皇帝從南昌飛鴿傳書,命令起殺雞儆猴的行動,以王積翁的人頭,震懾鼠兩端的呂師夔范文虎

福州是個軟柿子,好捏得很,正好以攻略福州之戰,以戰代練,鍛鍊磨合新組建的第一軍。安撫使王積翁,又是個聲名狼藉罪惡昭彰的大漢奸,當年欺騙張世傑,迎唆都入城屠殺福州淮軍的滔天罪行,也該和他算一算總帳了

於是第一軍軍長,陸軍副帥上將陳吊眼,斜著一雙怪眼,揚鞭躍馬殺氣騰騰直奔福州。

什麼,漢軍殺奔城下,就在三十裡外王積翁瞪大了眼睛,腦中一陣天旋地轉,無力的癱倒在太師椅上。

他知道為什麼沒有使者前來勸降了,原來大漢皇帝楚風準備殺雞儆猴,呂師夔范文虎他們是猴,而自己就是那只必然無幸的雞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不到兩個時辰,正午時分漢軍前鋒就抵達了福州城下,如長江大河般翻卷而來的鋼鐵洪流,在城外逐次展開,就形成了一片閃耀著鋼鐵色澤的海洋。

姜良材已從可恥的漢奸新附軍,變成了堂堂正正的大漢陸軍官兵,他撫摸著筆挺貼身的軍服鋥光瓦亮的盔甲烏油黑沉的步槍,只覺得一切恍如夢中。

三個月之前,他還是遼陽路詔討使大漢奸朱煥麾下,一名混吃等死的老兵油子自從朱煥出賣淮軍大帥李庭芝投降蒙元之後,麾下兩萬官兵就失去了作為軍人的靈魂,混吃等死成為他們唯一的目標,行屍走肉是對他們最貼切的形容。

大漢軍隊攻克東寧府,朱煥兩百多斤長滿肥肉的身子,被剝光了衣服拖在馬車後面,在冰天雪地裡活活拖死,凍成了一坨讓人噁心的白花花的結滿冰霜的凍肉。

元兇惡授,脅從也將到暗無天日的礦井中幹滿三年贖罪,可老上司李庭芝之外另一位淮軍大帥張世傑給了他們重生的希望,編入漢軍,洗刷漢奸的恥辱,延續老淮軍死守淮揚力戰韃虜的光榮

所有的淮軍將士,都選擇加入漢軍,因為皇帝前來戰俘營,只親口承諾了一句話,就觸動了這群老兵油子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隨朱煥投降蒙元,你們是不能入祖墳的不肖子孫,是沒臉見家鄉親人的孤魂野鬼。參加漢軍之後,我惟以大漢皇帝的名義鄭重承諾,打過長江,解放淮揚,你們將以漢軍士兵的光榮身份,堂堂正正的回到家鄉

不,我們不必活著回到家鄉,只須皇帝能給淮揚父老說一聲,我們沒有背棄他們,沒有背棄李庭芝李大帥,即使被朱煥欺騙脅迫,我們最終還是以漢軍士兵的身份,戰死在抗擊蒙元的戰場上,就已經足夠。姜良材默默的對自己說。

其後的事情,更加像在做夢,奉命從東寧府攢簇而行,辛苦跋涉到定遠堡,那兒已經停著好些巨大的海船,比淮揚子弟在長江中見到的那些船舶大了許多,潔白的船帆迎風受力,鼓鼓囊囊吃飽了風,在夕陽下閃耀著迷人的金光。

兵器,不需要帶,全扔掉;衣服,除了身上穿的,一律不帶,漢軍軍官說了,到閩廣會全新的軍服;蓋了好幾年變得破破爛爛的鋪蓋卷,送給遼東牧民,南方比這兒暖和用不著,再說同樣會新的毛毯睡袋

兩萬淮軍打著空手,平生第一遭坐上了海船,乘風破浪直下閩廣,在泉州登陸之後,他們被堆積如山的物資,嚇了一大跳:封著黃油裹著油紙的步槍,每十條用粗大的草繩子捆成一捆,泉州城北臨時營地的棚子底下,不曉得堆了多少

嶄新的毛毯睡袋飯盒水壺,跟不要錢似的,往你手裡塞,這可是上好的大漢貨物,在遼東的賣價可是相當不菲

每日的伙食更是驚人,大塊吃肉大碗吃糧,最初那幾天,每頓飯都有人吃撐著,沒辦法,苦寒的遼東呆了幾年,南方帶著家鄉味道的伙食,實在太饞人啦

唯一不好的,就是這裡禁止飲酒,在遼東這幾年,哪個不是喝燒酒禦寒過的冬一個個練出副好酒量,現在不讓喝酒,倒還有些饞了,無奈漢軍老兵說了,咱們漢軍以槍炮火器制敵,射的準頭度很重要,喝酒使人奮勇,卻失去了準確,因此軍中嚴禁飲酒,若不習慣,可以喝茶代替嘛,茶既使人興奮,又能集中精神。

姜良材想起來就笑,喝茶,那是公子王孫富家巨室夫人小姐的勾當,俺們大老粗也是喝茶的人無奈酒癮上來,喉嚨裡癢的慌,只好濃茶灌下去,一來二去,居然戒了酒癮,上了茶癮

吃得好,喝得好,惟有訓練嚇人,那什麼仰臥起坐俯臥撐武裝越野三十急射對抗拼刺,都是非常折磨人的,可一旦想偷懶,平時笑嘻嘻沒上沒下的軍官們,登時就翻了臉,嚇人的鞭子直上直下亂抽那鞭子可不得了,帶稜生牛皮裹纏熟銅絲,一鞭一道血痕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句話被漢軍軍官們掛在嘴邊上,老兵們尤其喜歡說這些訓練科目,什麼仰臥起坐啊,俯臥撐啊,都是當年皇帝一手組建漢軍的時候傳下的哩。

哼,別以為我們不知道,當年組建漢軍由皇帝一手帶過的兵,現在最差也是副營長了,你們這些班排長,那時候還在哪兒呢

想歸想,淮軍老兵們訓練還是非常積極的,無他,好歹最少當了五六年的兵,當年還隨著李庭芝李大帥打過韃子,可現在漢軍中,和閩廣各地新兵營出來的新兵蛋子一比,體能戰術等等好些地方都落了下風,再不勤加訓練,豈不是把老淮軍的臉丟到家了

姜良材龐士瑞和王仁,就是老淮軍出身的三個訓練尖子,沒日沒夜的苦練,讓做新附軍時候養起的肥肉消了下去,腱子肉又重新出現,高強度訓練大營養強化,連他們自己都覺得渾身上下有著用不完的勁兒,恨不得立馬衝上戰場,親手斬下蒙古武士的頭顱,洗刷過去的恥辱。

福州,這是在姜良材等老淮軍心中,一個最想取下目標。當年隨張世傑張樞密南下淮軍,一部分死在泉州蒲壽庚手下,另外一部分就是在福州,被叛徒王積翁迎唆都入城之後血腥屠殺了的

以開東寧府城門有功而任排長的姜良材,領著一個絕大多數由淮軍士兵組成的步兵排。看著高厚的福州城牆,他向弟兄們叫道:弟兄們,福州裡老烏龜王積翁,就是害死咱們南下戰友的元兇。屠殺泉州淮軍的蒲壽庚,已被皇帝替咱們報了仇,福州王積翁,該輪到咱們自己動手啦

當漢軍動第一次炮擊的時候,福州城頭的新附軍就跑了七七八八,很顯然,整整一個軍四萬五千漢軍,讓兵無戰心將無鬥志的福州守軍,從精神上徹底垮了。

吹響衝鋒號吧陳吊眼意興闌珊的道。他非常失望,看來以福州守軍練兵的打算,已經落了空,敵人軟弱到如此地步,一打就垮,根本就起不到練兵磨合部隊的預期效果嘛

身為基層軍官的姜良材,卻不可能想到這許多,當激越的衝鋒號響起的時候,他率領一個排的士兵,如猛虎下山般撲向了福州城。

城門洞還沒有來得及用沙包土石堵上,軍屬炮兵團的最新武器,琉球軍工廠最強大的產品十二斤重炮,第一輪齊射就把城門洞轟開,漢軍的鋼鐵洪流,從洞開的城門處蜂擁而入。

僅僅二十分鍾,王積翁這個可恥漢奸蒼白的頭顱,就懸在了城門口高高的旗杆上,濃稠的汙血,還在從斷口處一滴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