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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章 波斯胡姬

徐大牛在險峻至極的白虎頭踩滑了腳眾挑夫驚得目瞪口呆,無奈人人肩上都挑著擔子,反應不過來,眼睜睜瞧著夥伴身手在空中亂抓,卻連一根救命稻草都沒有抓到,四仰八叉的連人帶貨朝左邊倒去,而他倒下的方向,可是雲遮霧罩深不見底的懸崖啊

救人千鈞一之際忽然聽得一聲斷喝,一兩丈外便有道灰色的人影電射而至,度快得只在眾人的視網膜上留下了一串殘影,也不知快到極處的影子究竟是人是妖,只見他旋風般卷過,掠過將墜未墜的徐大牛身邊,全身已墜到比路面還低的挑夫,竟然奇蹟般朝上飛起,便是那擔壓在他肩頭的瓷器,也跟著飛了回來

連人帶貨,怕不有三百斤的力道,這灰衣人竟能憑一己之力把開始下墜的徐大牛從鬼門關上拉回來挑夫們張大了口半天合不攏,卻見那灰衣人極快的回到了一位青年身邊,默默的替他牽著馬匹,低眉順目的,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生過。

鬼門關上打個轉又回了陽世,徐大牛駭得心膽俱裂,挑夫窮朋友們給他掐人中揉太陽穴,舞弄半晌才恢復神智。

方才踩滑腳,自以為必死無疑了,哪知道非但性命保住,就連瓷器擔子都還好好的壓在肩膀上那灰衣人手段妙到巔毫,也不知他用的什麼法子,叉手舞腳往下掉的徐大牛只覺得背後一股大力湧來,不由自主的飛回山道,肩上的擔子也跟著飛起,輕輕落回地面,漫說人沒有沒有分毫扭傷挫傷,便是草墊子包裹的瓷器竟然也一件沒有碎

待徐大牛慢慢恢復了神智,.窮朋友們異口同聲的給他指:佛菩薩保佑,太上老君開眼,是那位公子的僕人救了你

挑夫們挑了瓷器從景德鎮到婺.源,再從婺源去徽州,走的是上坡,對面一行人是從徽州方向去婺源,走的下坡,這白虎頭地形險峻至極,前面有個急彎擋住了視線,徐大牛這時候才現那隊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剛剛從急彎那邊轉了過來。

這群人騎著名種駿馬,青年神.採飛揚,老者相貌清奇,女眷則貌美如花,看打扮不像商客,倒好像達官縉紳致仕歸鄉一般,可又沒有多少行李。

徐大牛卻管不到許多,走到那灰衣人身前,撲通一.聲跪下拜道:恩人俺一家老小都指著俺賣力氣吃飯,您老人家救了徐大牛一命,就是救了俺全家性命,大恩大德俺一輩子都報答不清咧,只好請您留下姓名

奇怪的是,徐大牛說得聲淚俱下,那灰衣人卻像尊.石像似的沒有任何反應,非但沒有搭話,甚而連看也不看徐大牛一眼,木木呆呆的隱在位青年公子身後,好像自己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徐大牛急得抓耳撓腮,面紅耳赤的道:莫非是怪.俺恩怨不明麼恩人不知,挑東西的力錢要到徽州才結,大牛身無分文可以報答,空口白牙的難怪恩人不信

徐大牛是個直.腸子的漢子,說著說著就鑽了牛角尖,竟然要縱身往懸崖下跳:俺們挑夫窮漢睜眼瞎,也曉得忠義兩個字,如今恩人見怪,便捨身還了這條命罷

老哥何必呢青年公子手中摺扇一伸,攔在了徐大牛身前,我這僕人性子執拗,不愛聽人謝的,你要謝便謝我吧

公子身邊那位肌膚瑩白如玉雙目秋波婉轉的少女,伸出春蔥也似的手指,在吹彈得破的臉龐上輕輕一刮,似在說:不羞,不羞,施恩望報

灰衣人卻向主人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他的一切都屬於主人,主人讓他殺人,他便殺人,主人讓他救人,他就救人,無論恩怨都不該歸於他,因為他只是主人手中的利刃。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徐大牛跪下,咚咚咚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若不是公子示意他起來,只怕他能在青石板路上磕出印子來。

這位公子身上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叫他無法違拗,看他們一行人雍容大方的氣度,徐大牛也不再提什麼報答的話了,只是問道:不知恩人姓甚名誰大牛此生無以為報,只好回家請爹孃老婆在佛前點一盞長明燈,保佑恩人福壽綿長高侯萬代

一位面容清瘦俊奇,身材頎長的老者微笑著捋捋花白的鬍鬚,點頭道:福壽綿長倒也罷了,高侯萬代嘛,我家公子卻敬謝不敏了。

徐大牛只當老者自謙,兀自追著問公子姓名,那青年公子一笑:緣隨天定,相逢何必曾相識徐大哥也不必過於介懷了,若是真要祈禱,就祈禱咱們大漢國運日盛,天下百姓安康吧

這位公子好胸襟三丈外兩位女子籠著面紗,皆是身材婀娜,但說話的那位身材更為妙曼多姿,聲調奇異莫名,似乎隱含著某種奇異的誘惑。

徐大牛一怔,忽然跪下對著公子又連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低低的說了句什麼,隨後挑起擔子慢慢朝白虎頭坡上爬去。

走出老大一截,徐大牛還屢屢回頭觀望,直到一切都被雲霧遮蔽。

忽然有人驚叫起來:咦,方才那位花白鬍子像神仙般的老先兒,我怎麼瞧著有些兒像文丞相七年前他老人家開府興國的時候,咱有幸見過一面哩

是啦是啦,便知道你見過文丞相,也不必總拿出來吹牛吧挑夫們根本不相信江浙總督會到這窮山惡水來轉盤山路。

呵呵,呵呵,天下相像的人真多那位挑夫訕笑著摸摸腦袋繼續前行,畢竟當年文天祥點兵興國,他也只是遠遠瞧上一眼,根本瞧個仔細。

挑夫們卻沒有注意到,聽到文丞相三個字,徐大牛便低下頭若有所思,臉上陰晴不定變了幾變,直到最後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正如徐大牛的猜測,那位白鬚老神仙除了文天祥還有何人文天祥在此,下令救人的青年公子,自然是當今皇帝楚風無疑了。

蒙元徵南都元帥張珪聯絡浙西魔教方臘餘黨,預備趁花石綱導致民怨沸騰之機起事造反,朝廷重臣或言剿或言撫,但楚風力排眾議要親自走一趟。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傢伙冒我的名搞什麼花石綱

皇帝執意親自走一趟,群臣也無可無不可,反正浙西雖然偏僻,但不偏遠,距離臨安不過幾天路程,而且除了最後從徽州到婺源這一段山路之外,從臨安到徽州則有富春江水路可走。

皇帝都來了,身為江浙總督負有御下之責的文天祥如何不來全程查辦此案的情報司長李鶴軒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臨安國立醫院正在動工興建,對建築一竅不通的雪瑤便閒了下來,她隨駕的理由也很充分:哼,筠姐姐敏兒妹妹呀,每次不是淑楨姐就是烏仁圖婭陪著楚呆子到處玩,難道我們就不能跟著出去走走看看

兼任工商部長的趙筠要處理庶政,敏兒要給小弟哺乳,雪瑤口中的我們其實便是她一人而已,正所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果然如願以償的獨自跟著楚風出行,心說這趟終於是真正的二人世界了

所以看到半路上冒出個不知來歷的狐狸精,雪瑤頓時一級警戒,鼓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烏眼雞似的瞪著面紗女子,再看看楚風笑嘻嘻的樣子,就恨不得一腳把這呆子踢到山腳下去。

啊哈,胸襟氣魄談不上,惟大漢皇帝能護佑百姓,讓天下人衣食豐足,在下方才不過是有感而罷了,若保得江山永固,咱們小老百姓不也能安居樂業嗎天下人,你我他,都是受益者嘛楚風看著戴面紗的女子如是說,三丈之外就傳來了細細的幽香直透鼻端,而女子的面紗之下瞧不清楚容貌,只有一雙碧綠深邃的眼睛若隱若現。

楚呆子,看見美女就走不動路啦雪瑤輕輕靠著楚風的肩膀,在他耳邊吹氣如蘭,同時故意看了面紗女子一眼,似乎在用身體語言告訴她這是自己的領地。

無奈那面紗女子並不知難而退,反而走近幾步,在楚風身前盈盈下拜道:這位公子可是往婺源一行這荒郊野外的,小女子主僕二人著實害怕,不知公子可否允許奴家同行

女子的話音腔調有些兒奇怪,再細看她面紗底下隱約可見的五官,也不似中土人氏,楚風略想了想,便笑道:也好,在下姓褚,草字天霞,因慕婺源山水迷人,便往那邊一行,俗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姑娘主僕既然無人依靠,就請與我們同行吧。

奴家塞裡木淖爾,謝過褚大哥女子將面紗輕輕挽起,只見她肌膚比天山腳下的羊脂白玉還要細膩,一雙碧綠的眼睛好似那天池一般的深邃迷人,五官輪廓別有一番異族女子的解語風情,雙目中秋波婉轉流動,一霎時竟透出了萬種風情,配著她身上傳來的陣陣甜香,實在中人欲醉。

如此美貌的胡姬,真個見所未見就連心懷不滿的雪瑤也暗中喝一聲彩;一直輕搖扇子的李鶴軒,不由得停下了搖扇;老成穩重的文天祥,也在豔光之下略略愣了愣,隨後眼觀鼻鼻觀心默唸非禮勿視;惟有灰衣人和十來個家僕打扮的同伴,表情仍舊如鋼澆鐵鑄般毫無變化,似乎根本不帶人類的感情。

老半天,雪瑤才悻悻的道:什麼大哥小妹的,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不尷不尬兩個女子在這荒郊野外亂走。

其實故宋海運達,臨安府海船通達四海,天竺波斯大食乃至大秦羅馬的胡姬多曾見慣;蒙元南侵,作為幫兇的色目人湧入中原,漢地的胡姬就更加多見了。自古以來胡俗不同漢俗,主僕女子在外行走,也不算太奇怪就是了。

好酸,好酸李鶴軒拿扇子慢慢扇著鼻子,似笑非笑的看著雪瑤,大漢帝國的第四皇后就捏著小拳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死陰人,看我和楚呆子吹吹枕頭風,整不死你個怪胎對了,你個傢伙到現在還沒成親,淑楨姐姐女兵隊中挑個最潑辣最厲害的塞給你,叫你成天跪搓衣板

想到李鶴軒這樣一個令大漢帝國的敵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被老婆揪著耳朵跪在搓衣板上的場面,雪瑤就咧開小嘴笑得很開心,同時把楚風的手臂挽得更緊了,最後狠狠瞪了那塞裡木淖爾一眼。

封閉偏僻的婺源縣城,來了一隊奇怪的客人:既不是致仕回鄉的達官貴人,也不是從景德鎮趕往徽州的商客,而是一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空手客人,騎著萬中挑一的駿馬,下人帶著的小包袱很輕,最多不過裝著幾件換洗衣裳聽說是來遊山玩水的。

亂世之中,苟活就很不容易了,還有閒心遊山玩水對茶館客人來說,這算得一個新鮮訊息,可以在茶餘飯後閒談幾番,特別是隨著年輕公子的一漢一胡兩位美姬,更是讓他們羨慕到了十二分;對於縣衙中忙著清點各地運來的花石綱,盤算著怎麼討好皇帝的呂師夔張亮臣來說,這個訊息完全無關緊要,甚至根本就沒傳到他們的耳朵裡去;對於像瘋狗一樣四處蒐羅花石綱,順便敲詐勒索欺男霸女的衙役混混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所以楚風入住的日升客棧,就迎來了一群不之客。

天字號房中,楚風正躺在床上,雪瑤騎在他背上,輕輕替他揉捏按摩。雪白豐腴的大腿壓在楚風腰間,隨著雪瑤手上或輕或重的動作,大腿內側細潤柔嫩的皮膚和楚風磨磨蹭蹭,肩背上傳來的按壓力道,更是讓他渾身輕鬆通泰。

楚呆子,今天你瞧著那波斯胡姬,可比我漂亮嗎雪瑤漫不經心的問道。

楚風昏昏沉沉的,也沒細想,便隨口答道:嗯哼,燕瘦環肥各擅勝場啊

這下不好,雪瑤手上突然用力,楚風肩井穴上頓時痠痛難擋,啊呀不得了,老婆謀殺親夫,來人吶,把這妮子打入冷宮

雪瑤才不怕呢,俯下身子貼著楚風,嘟著紅豔豔的小嘴在他耳邊沒好氣的道:哼,就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真敢胡鬧啊,回去我就和筠姐姐敏兒妹妹說了,把你打入冷宮,誰都不準你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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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那波斯胡姬,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她那迷人的體態和醉人的甜香,再有雪瑤伏在楚風背上,幾處叫人血脈沸湯的柔軟緊緊挨貼,頓時楚風開始不老實了:好了好了,我老老實實的,嗯嗯,咱們親一個先

雪瑤閉上眼睛,清秀的臉龐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叫楚風好一陣心醉,正待狠狠啃上一口,就聽得客棧院子裡一迭聲的叫嚷。

我靠,誰這麼壞啊惹毛了我有危險,讓李鶴軒派南島猴子把他強.奸一百遍啊一百遍

楚風悻悻的套上外衣,開啟窗子看是怎麼回事。

客棧院中,歪戴紅黑帽子敞胸露懷的站了一票人馬,領頭的人是個斜眼睛的衙役,正揪著客棧老闆罵罵咧咧的道:你這院子底下埋著寶石,要挖了去進獻皇帝,若有半個不字,治你欺君之罪,將你滿門抄斬

老闆早已嚇得癱了半邊,還是活計給他灌了口熱茶,才抖抖索索的作揖不休:吳大哥,吳大爺,您老人家高抬貴手,我這客棧起的時候深挖了兩丈地基,底下只有花崗石,沒有什麼寶石啊

竟敢不知趣幾個打手捲起袖子就要揍人,還是那斜眼睛攔著眾人,對老闆道:我吳邊眼在婺源從來吐個唾沫都是釘,說你這樓房底下有寶石,他就有寶石,不信,咱們挖開來看看嘛。

老闆哭喪著臉,本來一張圓臉此時卻拉得比驢還長,苦苦哀求道:吳大爺,這挖開地基,咱的樓不就倒了嗎現在還住著客人咧,可不能這樣啊

吳邊眼的斜眼睛滴溜溜一轉,你說底下沒有寶石,可有什麼憑證

地下的東西,能有什麼憑證難道還找當年修建樓房的工人來作證可這樓都修了足足有二十年,哪兒找人去

老闆苦著臉半晌不說話,倒是有混混提醒他:吳大哥問你證據呢公門之中什麼是證據,那八字衙門朝南開接著下一句是什麼你老人家當了幾十年的客棧老闆,忒也不會做人了吧

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老闆恍然大悟,一拍自己腦袋:怎麼搞的,都被吳邊眼嚇糊塗了,他這般作為,還不是為著孔方兄

定了定心神,老闆從袖子裡摸出幾塊散碎銀子,遞到吳邊眼手裡:吳大爺海涵,海涵,些須銀子拿去喝茶,不要嫌少。

吳邊眼將碎銀子拿在手心裡掂了掂,勃然大怒道:這廝戲耍於我區區幾錢銀子,打叫花子麼小的們,給他長點記性

老闆頓時嚇得面無人色,抱著腦袋蹲下,等著捱打了。

幸好有專職唱紅臉的衙役拉住吳邊眼:吳大爺,吳大爺有話好說,這客棧前面的酒樓,就是範大人和張太爺也常來惠顧,您砸了打了,他們兩位面上須不好看。

嗯,既然如此啊吳邊眼假裝思索,那唱紅臉的則把老闆從地上拉起來:許老闆,您也太不知趣了,吳大爺手裡沒有三五兩銀子,大家能說得過去麼

唉人在屋簷下,哪得不低頭老闆只好自認倒黴,走到櫃檯後面,從櫃子裡取出三兩雪花銀子,頗有些兒捨不得的放到吳邊眼手心,吳大爺,小店冒犯了,切勿記在心上。

吳邊眼只覺得就算提百萬大軍,收復燕雲之地,都沒有此時此刻志得意滿,他捏著銀子揣進袖子裡,臉沖天哈哈大笑。

本來是一雙邊眼,不笑還好,一笑起來兩個黑眼仁往兩邊眼角跑,看上去別提多可笑了。二樓窗子邊的雪瑤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楚呆子,你瞧那人眼睛都快長兩邊太陽穴上去了,忒也好笑。咱們有個吊眼,這裡又有個邊眼,你瞧他不正和陳吊眼是一對麼

楚風微笑道:吊眼作司令轉戰南北,邊眼卻只好在偏僻小縣唬詐百姓,容貌雖類似,境界可天差地遠了。

兩人正在說話,卻不料雪瑤的笑聲吸引了吳邊眼的注意,見了雪瑤的天姿國色,他兩隻邊眼頓時往中間一擠,差點兒變成了對眼。

他一把抓住老闆:掌櫃的,我問你,上面天字號房住的,可是外地來遊山玩水的一票人

老闆不知道他又要鬧出什麼花樣,可也不敢隱瞞,只得點頭道:沒錯,是外地來的,今天剛到。

他們是官宦子弟,還是富商縉紳

老闆老老實實的道:住店時說了,是在瓊州做生意,新近才了財的。

吳邊眼的兩隻邊眼頓時一亮,對剛才唱紅臉的夥伴嘿嘿笑道:原來點子是羊牯,半點兒不扎手,今個兒咱們算撈到肥肉了。

就如做官要有護官符,做地痞流氓的也得有幾分眼色,頭一個惹不得的就是兵大爺,哪怕是個牌子頭,手底下也有十來號刀頭舔血的漢子,一言不合殺氣來,你拿什麼抵擋人家的長槍大戟

第二個惹不得的,是官衙中人,便是那知府知州的拐著彎的八杆子打不著的七大姑八大姨表弟小舅子,也是萬萬不能招惹的人物。

第三個惹不起的,還有江南世家大族,比如范家葛家之類,手裡有兵家裡有錢田地跑馬一天還得在他家田裡拉屎,這號人你去招惹就等著掉腦袋吧

除此之外,所有商民百姓小商小販佃戶客人,都是任人宰殺的羊牯,就算告官,咱吳大爺就是婺源縣的衙役頭子,連張太爺也要給三分薄面,你能告到哪兒去

所以吳邊眼就提起膽子,雄糾糾氣昂昂帶著一群衙役混混,衝到了樓上。

客棧老闆急得跟什麼似的,不停的跺著腳,那位公子也許折財罷了,可他帶著的幾位女子,就不容易脫身了呀

快,快去報官老闆催促著活計,後者剛想拔腿往縣衙門跑,跑了兩步又停下來,苦笑道:官掌櫃的,吳大爺就是官啊

準確的說,吳邊眼只是吏,不算官,可在婺源縣百姓眼中,把持官府欺壓良善的吳邊眼,豈止是官,簡直就是這裡的一號土皇帝呀

唉老闆不停的嘆著氣,那如花似玉的兩位姑娘,還指不定要怎麼的呢作孽啊

聽到噔噔噔的腳步聲,楚風的手下們早已齊聚到寬敞的天字號房中,只要皇帝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衝出去將吳邊眼一夥全部擒下,可楚風顯然另有打算,只讓他們少安毋躁。

老夫治下如此混亂不堪,青天白日的訛詐錢財,請皇帝治我失職之罪文天祥忍不住先請罪了,江西兩浙雖然還沒有全面接管,特別是偏遠地區暫時還沒有建立完全屬於大漢朝廷的地方政權,可畢竟江浙總督守土有責啊

楚風笑著搖了搖手:且慢,待那個吳邊眼來混點時間,也查查婺源那花石綱,究竟是從何而起無風不起浪嘛,我相信絕不僅僅是一群混混造謠生事。

李鶴軒陰沉的臉上,則略略泛起了一點兒紅潮:情報司的工作主要針對漢元戰爭,婺源這樣的偏遠地區,沒有什麼戰略戰術價值,又是魔教方臘餘黨的巢穴,以前他們跟范文虎鬧,於大漢並沒有什麼關係,就沒注意往這個方向的情報工作,哪知剛剛收復江浙就出這麼一檔子事兒,叫情報司好生被動

百密一疏啊但願李閻王的美名,不要毀於一旦

李鶴軒暗暗下了決心,抓住這事的幕後主使,一定要讓他嘗盡情報司諸般酷刑,最後再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情報司長正在咬牙切齒狠,吳邊眼一夥就吵吵嚷嚷的撞了進來,這廝見房中十來號人,再加上自己帶來的七八號人,使寬敞的天字號房都顯得有些擁擠了,不由得暗中吃了一驚。

正所謂惡人先告狀,吳邊眼戟指領頭的楚風罵道:呔,你們這些外地客商,可是挖了本縣準備進獻給皇帝的寶石快快交出,免得大爺們動手

楚風笑了:在下只是路過遊人,笑傲山水之間而已,身無鋤頭鐵鏟之類,何來挖掘寶石一說

吳邊眼聞言一愣,在這婺源城中從來說一不二,像這麼不亢不卑的回答,倒是頭一遭遇到,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惱羞成怒,吳邊眼乾脆罵道:老子說你挖了就是挖了,不信小的們,都給我上,動手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