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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章 諫議院引發的爭議

大漢帝國的朝堂沒有太多的朝儀。大小臣工可以暢所欲言,文天祥鄭思肖王大海張廣甫李鶴軒侯德富等人議論紛紛,很快形成了兩種意見。

儒林名宿孔孟弟子們認為,讓目不識丁的販夫走卒進入諫議院,公開指摘朝政得失,實在是有辱斯文。

這些諫議員提出的議案往往從自己從自己所處的小團體出,而不顧及國家整體利益,比方說,市井商人出身的議員就一再要求降低商稅,同時認為地主從農民手中收取的糧食地租,即便不出售也應該徵收商稅,而地主的要求則截然相反,要求增加商稅補貼農業

這兩類的諫議員們,似乎永遠無法達成一致,一旦議案中涉及稅務問題,就會引起曠日持久的爭論,並以雙方疲憊不堪收場。

儒門對君子的要求是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報效國家要做到奮不顧身,像這些市井之徒,為了蠅頭小利就爭的臉紅脖子粗,各自的見識又是管中窺豹只見一斑。於他自己或者選他的人有利就支援,無利就反對,根本不顧國家大事,實在是鄙薄到了極點。

所以他們提出,今後諫議員應該透過科舉考試選拔,至不濟也得要求有相當於國立小學畢業生的文化水平。

王大海張廣甫等人則提出了另外一種意見:既然皇上曾經說過,稅收是公民購買政府服務的支出,那麼納稅多的人自然應該享有更大的話語權,現在讓一些納稅額全年不過幾塊幾十塊的也成了諫議員,對他們這些年納稅幾十萬幾百萬的人指手畫腳,憑的什麼呢

其中楚風的老岳丈大紡織商王李氏的丈夫,警部長王大海的言最有代表性:楚哥兒,您瞧,您做了皇上,我還叫您楚哥兒,不算暨越吧皇上您念舊,我心裡都裝著呢。論商稅這事兒,我家大娘子開的織布廠毛紡廠,每年交稅都上百萬,其中還有您股份,說到交稅您說多少是多少,從來沒少交一分錢呀偏生諫議院裡幾個年交稅幾千萬把塊的,也有臉瞎咧咧什麼降稅降稅的,他也配我看,既然軍隊官員都是稅賦養活的,那麼諫議員就得按納稅多寡來,反正咱們王祝陳鄭洪幾個大商家都是您一手扶持的。還有東印度公司都是您的大股份今後誰要敢對您說長道短的,咱先問問他交稅有咱多嗎

這一下不得了,儒林臣子都傻了眼,要按交稅多寡來選諫議員,全天下的寒門士子不都絕了指望當下兩派吵了起來。

百代都行秦政治,自秦始皇一統天下開始,官僚體系的運作都不受體系外的監督,無論監察御史還是儒林清議,都附著在體系上而不自成一體。楚風設諫議院,以一句納諫在民為理論基礎,規定帝國官員不得擔任諫議員,使其完全獨立於官僚體系之外,這種全新的體制自然會讓人不習慣,就算來自民間的匠戶系官員,就算以忠孝仁義自我約束的儒門大臣,都難免對它帶著敵意,而希望將其納入自己的固有體系。

楚風呵呵一笑,若是以科舉選拔諫議員,那麼和儒林清議有什麼區別只怕諫議員們見面就是師承何人,房師座師哪位,之乎者也一番。在往後就開始黨同伐異若是以納稅額選拔,更不得了,底層百姓還有個出頭的日子嗎

正思忖間,兩派大臣已吵得不可開交,文天祥和王大海一個大叫義利之辯世道人心,一個說納稅多貢獻就大,爭得面紅耳赤,誰也說服不了誰。

照我說啊,這兩種辦法都不好,無論寒窗苦讀,還是繳納稅賦,都來得輕易了。這剛剛吵到半路上,兵部長侯德富又插了一腳,他提出了第三種方案:按軍功分配:昔日大秦以軍功封爵,遂東向滅六國統一天下,北擊匈奴千餘里,胡人不敢南下牧馬,南擊百越,開湖廣南嶺萬里山河,如此赫赫武功,全從商鞅變法設二十等軍功封爵始。如今我大漢帝國要與強大的蒙古帝國沙場爭衡,惟有施法秦制。以軍中授勳為依據,退伍回鄉則為諫議員,監督地方官府,如此以來,自然人人奮勇爭先,國中尚武風氣必遠邁漢唐,吾皇必能開邊萬里

剛聽了前面兩句,文天祥就知道要糟。

大漢帝國正處於戰爭狀態。舉國最重軍功,軍人地位也最為高尚雖然現役軍人品級最高三品,低於文官兵部長的品級,但俸祿高提拔快,退伍後進入庶政官僚系統就不再受品級的限制,現在帝國各級政府中就有不少退伍軍人,中央做到局長地方做到州縣的比比皆是,像侯德富這位文職兵部長,就是從現役軍人轉職來的嘛

象徵榮譽的勳章制度忠烈祠供奉報紙上的宣傳,都把軍人的社會地位提得很高,考慮到目前軍事是帝國各項事務的重中之重,那麼這個建議在朝堂上透過在民間受到歡迎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大了。

文天祥著急了,他接二連三的朝著女婿使眼色,可乘龍快婿侯德富像是沒看到似的,把要說的話全說了出來。

這小子,回去得收拾他,連老丈人都不放在眼裡,是可忍孰不可忍文天祥板著塊臉,很不高興。

侯德富也是無奈啊,皇上剛才使了個眼色,我能不出頭嗎唉,回去只好陪老泰山大人下十盤棋,連輸十次。他老人家應該消氣了吧

正想著呢,身後有人扯了扯衣襟下襬,回頭卻是李鶴軒這傢伙捂著嘴直樂,嗨,這個地裡鬼,什麼都瞞不過他

無奈楚風還看著這邊呢,侯德富只好硬著頭皮道:商人的金錢是汗水換來,書生的學問是墨汁,戰士的勳章卻是拿血換的,試問汗水墨汁能和鮮血相比嗎如果選諫議員,應該按軍功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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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譁的一下炸開了鍋。剛才還互相指摘的兩派,一起把矛頭對準了侯德富。

聖賢的思想比武夫的刀劍更有力量,華夏的偉大不是源於她的武力,而是她的文化鄭思肖白淨的麵皮脹得通紅。

沒有農夫耕地商人辦廠工人生產,哪來漢軍的糧餉刀槍和盔甲王大海義正詞嚴。

眼見侯德富成了靶子,楚風心裡偷著樂呢,臉上還得裝出副正大莊嚴的神色,雙手向下虛按,大聲道:別爭啦,都別爭啦

大漢帝國的朝堂之上雖然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但對這位光復華夏力挽狂瀾的開國之君,人們都給予足夠的尊重,很快吵嚷聲停歇下來。

商人書生軍人,都覺得自己貢獻大,誰也不能說服誰,咱們為什麼不能讓他們共處一室,各種階層的想法互相砥礪互相融合,就如咱們剛才那樣呢方才我的大臣們,不一樣也爭的面紅耳赤嗎

楚風此言一出,朝堂上的官員們都有些臉紅,確實啊,笑話商賈地主和農夫們為了點蠅頭小利爭的不可開交,可自己不也為了派系利益互相爭論嗎誰又比誰高一截呢

文天祥還是有些不服氣:這且罷了,可咱們這些大臣,畢竟要麼世受國恩,要麼飽讀聖人經從全域性從朝政得失的高度議論,持的是君子之爭;現在三教九流選進來的諫議院,卻是烏七八糟的,什麼人都有,不是太過褻瀆了嗎而且老臣以為,應當選擇有德耆宿進入諫議院,而不是這些販夫走卒

哦,真的如此嗎楚風笑笑沒說話,他身邊的趙筠言了:文伯伯,您還記得當初賈似道搞打算法的事情嗎

文天祥聞言一怔,打算法這事他是清清楚楚。

賈似道是個大奸臣。但他也不是個白痴,他非常明白一個道理:如果大宋朝完蛋,他這個大奸臣也得不了好,難不成忽必烈還肯讓他當大元朝的權相

所以他搞了個打算法,主要是清理全國各地各級官僚地主的財富田地,收攏起來為國家抵抗蒙元所用。這法本來是好法,可人們一則不相信賈似道,二則也捨不得拿錢出來,生生的把這個辦法擱在半空中廢掉了。

文天祥卻知道打算法確有可行之處,要是能切實推行下去,招募裝備起一支精銳大軍,再藉著李庭芝張世傑兩位傑出統帥的指揮,大宋再拖幾年,甚至運氣好拖到海都難伯顏北上,大宋朝說不定就不會亡了。

想到此處,文天祥也就明白了趙筠的意思,不僅賈似道的打算法,王荊公變法何嘗不是好事於民間推行卻全然走了樣,可惜呀,可惜

楚風笑了,無論秦代行法家,還是後世歷朝歷代的外儒內法,法,也即制度,是治理國家的根本,但不管什麼樣的制度,執行者都是人而不是機器,在執行過程中就難免有各種各樣的偏差,而且越到基層這樣的偏差越大,本來的仁政,反而可能成為害民之政這是自上而下,向上級負責的官僚體系無法避免的弊病。

惟有諫議院制度,自下而上,把民間最基層最真實的情況以諫議摺子的形式反饋回來,則朝政得失全在其中

至於諫議員們出身各別良莠不齊嘛,我好像沒規定必須採納他的諫議吧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何況,你們手頭掌握得有報紙的,同樣可以和他們筆戰,大家筆頭上論輸贏相信真理越辯越明。

楚風狡鮚的笑了笑,諫議院只是他給帝國政治體制中埋下的一顆種子,這顆種子什麼時候能夠芽,成長,全在控制之中,要是有居心叵測的人想憑藉這個體制做點什麼,制裁他的辦法,有的是

大漢帝國的印刷機轟隆隆的開動,無數張印著生動圖畫配上文天祥親自撰寫的文章的報紙,出現在臨安城的大街小巷,隨著剪式船和長江京杭大運河黃河錢塘江幾大內河水系運到了大江南北黃河上下。

報紙上的圖案,是隨軍記者的鉛筆素描,淮揚之地被張珪踐踏的慘烈場面,活生生的出現在人們的眼前:赤身露體的女屍被焚燒的家園還有襁褓中的幼兒被武士們挑在大汗彎刀的刀尖

揚州之屠,文天祥用他的如椽大筆活靈活現的描寫了李庭芝殉國之後,揚州城遭到的毀滅命運,文字生動催人淚下,就如他此前所寫的指南錄後序一樣,令人無法忘懷。

豪傑扼腕壯士嗟嘆,這樣慘烈的場面,已經承平的臨安人並不陌生,常州之屠揚州之屠就生在身邊。

遼人起於塞外,金人起於遼東,蒙古起於朔漠,長城並不曾擋住他們南下的步伐,草原鐵蹄一次次踐踏了我們的家園。敵人可以越過長城進入中原腹地,我們為什麼不能出塞擊敵惡狼並不會放棄它的獵物,它只是待在隱蔽處悄悄舔舐傷口,等待著下一次出擊

臨安府諫議院中,諫議員崔世安朗讀著這段話,眼中已是老淚縱橫:我混蛋,我傻呀不捨得年紀輕輕的兒郎們像我兒子那樣血染沙場,卻不知道韃虜怎麼會乖乖待在塞外喝風遼人金人蒙古人,都想來搶咱們的中原花花江山啊

報紙上的圖文,深深的激怒了諫議員們,他們都是老老實實的百姓,並不是有什麼深刻政治思想的大政治家,講太多的大道理他們不會明白,倒是這樣直觀的圖文,讓他們分外清醒。

歲幣,買不來和平,盟約,換不來友善,只有出擊塞外,徹底消滅敵人,消滅這個戰爭的策源地,我們才能一勞永逸,給子孫後代一個和平環境

出塞,這是諫議院下一個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