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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盟·結盟於嚴方任的胡掰

嚴方任終於要收回之前的鋪墊。

在交際甚廣的信使三奇青的幫助下,之後的進度比他預料中的還要快。

拜月教主力紮根江南,但影中月似乎頗為依賴瑞安門與天地無一,不是很好辦。

但岷王穆翡榭也在盤算著回江南“度假”。朝廷已經對瑞安瀾有了警惕。

付載波接任了掌門,成為蜀地三十二幫派的首領。根據嚴方任的瞭解,付載波的立場不大確定,說不定,會跟著影中月走。

三奇六儀堡……三奇六儀堡與瑞安門和天地無一新仇舊怨一大把,壓根不愁煽動不了他們。

降襄山莊……嚴方任對沐瀚韜不抱希望,他只能琢磨用其他沐家人去牽制住沐瀚韜,不讓他全身心地去幫助瑞安瀾。

驚風閣……不知道前東家想得如何了。

如果這幾個大家可以搞定,那些小幫小派,就非常容易。

嚴方任如果要聚合出一個足以掀翻瑞安門的組織,他相信自己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嫁接到瑞安瀾身上,從而說動眾人。

畢竟,他曾是瑞安瀾最親密的人。若不是真的罪無可恕,嚴方任又怎麼捨得呢?

親密?

嚴方任冷笑了一聲。

可能只有他這麼覺得。

他需要下手的點,是讓大家相信,他有足夠的力量。

瑞安瀾與天地無一非人的力量太過深入人心,光他倆的名字就能讓一些武功低微的人瑟瑟發抖。

紅璽這部分,還是交給王乙吧。

重出江湖的隱士高人、冶煉大師,總比嚴方任要更有說服力。

王乙本來想在幕後等著,結果硬是被嚴方任給薅了出來。

他說:“小僧怕是看不到明天了。“

嚴方任道:“不會的。後天大後天大大後天,您都能看到。“

王乙:“?”

然後他就發現了原因:驚風閣宣佈加入嚴方任以紅璽為支點建立的聯盟。

驚風閣表態後,嚴方任松了一口氣。

印樂知那脾氣,他確實摸不清楚。

印樂知覺得嚴方任動作太快,嚴方任卻說遠西聖戰正疲,這是最好的時機。

嚴方任的變數使得他不得不放棄之前的計劃。印樂知用了些時間說服六位堂主接受這個成功率低到嚇人的提案,從印家找了一位合適的接班人,把他能想到的一切都安排下去後,用行動證明:亦炎蘇,我選了紅璽那條路。

亦炎蘇得知這個訊息時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他在巨大的滿月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眯著月光都照不亮的黑沉雙眼,吼道:“來呀!小樂知。”

瑞安瀾在不遠處倚著門站著,浮著一層虛假的表情,像幼時一般道:“阿爸,他們太害怕,要燒死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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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炎蘇停止了笑,直起身,大步走向瑞安瀾,森白的牙齒隨著微笑露出,聲音如同金屬摩擦一般粗礪:“那就教教他們,死亡不是終點。”

瑞安瀾慢慢睜開眼,轉臉往山下望去,隨手一指:“看,煙火。”

壯闊的煙火,以世界為燃料。

在紅璽盟的作用下,王乙見到了印樂知。

印樂知並不知道王乙與天地無一那些破事,因此只有王乙覺得尷尬。

王乙見到印樂知時,印樂知正有些煩躁,在重複著取下十幾枚耳釘耳環、把他們換個順序、再重新插回耳洞裡這套動作來平復心情。

王乙行了一禮,正準備說話,印樂知“咔“地扣上一枚耳環,張口就道:“娘希匹,別在老子面前晃,媽的頭鋥光瓦亮的看得眼睛疼。”

王乙:“???”

小僧感覺有被冒犯到謝謝。

王乙又試圖說了幾次話,結果被印樂知罵得體無完膚。

王乙:是個人才。

最後王乙閉上了嘴。

印樂知來回扣了三十來次耳飾,終於冷靜了下來,給王乙指了一條明路:“你雖然說得吞吞吐吐,但我看出來了,你不想打架。不打就去降襄山莊。”

王乙:“???”

不是,他怎麼被看出來確實不想打了?為什麼又讓他去降襄山莊。

印樂知小嘴一張,刻薄話又噴薄而出:“看我做什麼?你媽的骨灰又不在我身上。嚴方任這麼瞎瘠薄搞,降襄山莊肯定得出事。你閒著也是閒著,去保保沐瀚韜。再見。”

王乙:“???”

王乙覺得印樂知這套結束話題的話術真的是全方位下手,讓人無法反駁。

王乙也就真的“閒著也是閒著”,去了降襄山莊。

降襄山莊裡,沐翰韜正在與眾人爭執:“為什麼一定要去和瑞安門對立呢?瑞安門與天地無一的存在有他們的道理,這才是江湖平衡之道。”

眾人反駁道:“這不是平衡。他們是為禍人間的魔,他們才是破壞了平衡的人。他們必須得死。”

沐瀚韜看起來很疲倦。

他說服不了眾人。

他自己都不甚明白自家的平衡之道是怎麼回事,又怎麼去說服別人?

看起來連嚴方任對“平衡”二字的利用都比他純熟。

現在紅璽盟的人或真或假都認為他們在為守護平衡而戰,佔盡了制高點。

王乙把這一切看在眼裡,認可了印樂知讓他來這裡的做法。

沐瀚韜看起來,確實需要助力。

不是反抗悠悠眾口的助力,是讓沐瀚韜活下去、活明白的助力。

王乙認為,沐瀚韜不應該被嚴方任的那套說辭影響了自己對平衡之道的理解。

因為,嚴方任就是瞎掰的。

嚴方任一分一毫都不想守護什麼平衡,他只是利用了這麼個百年來秩序的支撐觀點,讓瑞安瀾他們的混亂站在了平衡的對立面。

畢竟,人都喜歡頂著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製造混亂。

曾經嚴方任對王乙道:“不覺得奇怪嗎?這種清流泥沙混合不分的世道。”

“大家手上都不乾不淨的,偏偏還互相忍著噁心,坐在一起共事。”嚴方任像是完全不怕燙一般,用指尖慢悠悠划著燭芯融化的蠟油,“不覺得奇怪嗎?”

王乙回味一下,驚道:“閣下是想改變格局?”

嚴方任冷笑一聲,收回手指,輕飄飄道:“我又……不在乎……”

此話一出,他心猛地一疼,後半截話卡在喉嚨裡。

這話說得,和瑞安瀾太像了。

瑞安瀾不在乎自己的身世,不在乎亦炎蘇見不得人的勾當,不在乎世人的觀感,她也不在乎嚴方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