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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迷路的孩子

嚴方任生來語調溫和,五官線條柔軟,眼睛又大而水潤,頗能勾起別人的母愛,因此受到一些堂內正式成員的喜愛,總是私下裡關照他一點。那時候第五榮已經開始有了偏好的幾位候選人,嚴方任就是其中一個。

嚴方任自己倒沒啥特殊感覺,有時候還靠著第五榮的偏愛去幫助其他候選人或者掩蓋他們犯下的小錯誤。不過經歷過隆冬穿著單衣在雪地裡冷靜了一宿後,他都儘量剋制低調地去幫。

但同齡的候選人們看不慣他受喜愛還惺惺作態,某天就結伴去第五堂女性成員那兒要了一堆脂粉珠釵,丟在他面前,起著哄讓他把自己打扮成明眸善睞花枝招展的嬌媚樣,說不定不用再表演就能立刻成為唯一的候選人呢。

一個人說不怕,一群人圍著起鬨,嚴方任就慌了。他想讓自己忽略那些人的風言風語,但又剋制不住自己辯解的慾望,然而每一次辯解,即使再有理有據言辭清晰,也只會招致新一輪的嘲諷。

從嚴方任視角看來,每一句傷人的話語都有了實質,盤旋在他身邊,他試圖招架,卻顧此失彼。

最後,他們越說越起勁,竟然動起手來。被逼到絕境的嚴方任出手傷了一人,立刻引爆了對方。

“他傷人了!他竟然傷了同伴!”

“人面獸心!”

群情激憤的候選人們一擁而上,把脂粉珠釵往他身上招呼,其中不乏被他幫助過的人。

那是嚴方任第一次遭受群體***,來自朝夕相處的人們,給他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也讓他切身體會到言語的力量。

膽子小的人也不敢上前拉開他們,大多數都在一旁圍觀,只有一個趁人不注意去報告了第五榮。

聽到第五榮在往這邊來的訊息,人群一鬨而散,只剩嚴方任在原地發呆。

“怎麼被弄成這樣?”聞訊趕來的第五榮站在他身前,正好擋住了太陽。第五榮的臉完全隱在陰影裡,語氣帶著冷漠的責備。

“我……”嚴方任手足無措,斷斷續續地說了下事情經過。

聽完後,第五榮變得掃興,對他說:“你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嗎?平時都怎麼教你的?嚴方任,你要讓我失望了。”

第五榮鋒利的語氣讓嚴方任終於抓住一個指向,他收回無處安放的手,抱在胸前。

之後,他用了一個月時間,挨個把那些人都揍到哭,順便把領頭的幾個誆進了地牢。

進了地牢的人就再也沒出來過。

那現在驚風閣送這些東西,是想暗示什麼?

透過這些物品,嚴方任似乎看到第五榮那苛責的神情就在眼前,馬上又要說出貶低的話語。他扶住頭,閉上眼睛,緩慢地深呼吸,好讓自己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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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渺小的孩子,又迷了路。”腦海中響起第五榮的話語。嚴方任用力收緊手指,抓住額側的頭髮。

然後他手指一痛。他睜開眼,剛才好像抓到了額上的金屬夾,手指被堅硬的邊緣割了一小條血口。

腦海中的聲音被驅散。他伸手取下金屬夾,把金屬夾和細金鍊放在手心。破口滲出的血珠被擦了一些在夾子上,在金色的底色上十分刺眼。

第五榮現在對他來說算什麼呢?好像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是陌生人,甚至可能是敵人。

那他為什麼要因為第五榮而情緒劇烈起伏?好像沒有必要。

想到這一點,嚴方任開始從惶恐轉為平靜,握緊了手。手心裡的金屬很快被體溫暖熱,不再冰冷。

他是瑞安門的副門主,不是驚風閣第五堂的少堂主。他在心裡默唸著。

而那些脂粉珠釵又是在諷刺他了。

嚴方任想了想和脂粉珠釵最相關的意思。不管這暗喻的是誰,天地無一的心情怕不是都會很糟糕。如果指的是瑞安瀾的話,天地無一可能要直接燒了阿林山。

看來不能讓天地無一知道這事兒,得把它們處理掉。

恢復水波不興的嚴方任竟然都開啟脂粉盒開始研究起脂粉的品質。品質有點次,要是給瑞安瀾用,怕不是要挨天地無一的刀子。嚴方任就把那些扔到一邊。

至於珠釵,雖然那兩人大概也看不上眼,但想到這些也算錢,嚴方任便冷靜地把它們變賣了。

回瑞安門時,瑞安瀾正在靠練武放鬆身心,鬆鬆紮起的長辮上還插著嚴方任的流雲簪。嚴方任沒有打擾她,走到不遠處的山溪邊,鬆開緊握了一路的手。

手心的金屬夾和細金鍊已經被汗浸溼,上面的血跡也淡去。嚴方任把它們放在溪水裡清洗,然後拿出來小心擦乾,一邊擦一邊遠遠地看瑞安瀾練武,自己才總算是真正地安心了下來。

瑞安門姑且先接著幾個小委託餬口,比如護送之類的。嚴方任也在慢慢發展自己的情報網,研究研究草藥,畢竟失去了第四堂獨家供應的藥毒,只能自力更生。

門下弟子們被嚴方任安撫下來後,抱怨聲小了許多,有什麼事兒也比以前願意找嚴方任和瑞安瀾直言,讓他倆省了很多心。

雖然有一些人在親身體會到瑞安瀾的開口就是懟之後,委屈地跑去找嚴方任,被嚴方任好生一頓哄不表。有些人倒是愛上了被門主諷刺的感覺,有事沒事老往瑞安瀾那兒跑,惹來瑞安瀾又一頓批。

然而沒有人敢找暫居瑞安門的天地無一,即使他最近非常安靜,反倒像個賦閒老人,不太像個狂戰士。

那天地無一,被瑞安瀾拒絕後,看起來是每天閒雲野鶴在山上四處看風景,實際上背地裡隱姓埋名幫瑞安門交涉,搞定了些不大不小的委託。

嚴方任看破不說破,就當天地無一每天在門裡混吃混喝。

天地無一發現嚴方任注意到自己的小動作,但既然嚴方任選擇無視,不向瑞安瀾戳破,那他也不跟嚴方任計較,反而不費勁瞞著。

兩個男人保持著一種相互嫌棄又相互理解的微妙關係。

遲鈍如瑞安瀾,都意識到這兩人之間緩和了不少。幾人就這樣不溫不火地過了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