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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私自行動嚴方任

等嚴方任淡定地隨著女侍走出樓外時,他驚訝地發現亦炎蘇在門口抽著煙等他,從菸葉來看還等了很久,抽了絕對不止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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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方任見他整整齊齊的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心下詫異。天地無一身上好好的,但頭髮溼漉漉的還在滴著水,一頭毛糙的短髮此刻都乖巧地貼在頭皮上,幾縷頭髮貼在他額前,顯得他比平時溫和了幾分。

並不知道他為什麼還去洗了個頭,嚴方任便禮貌地詢問道:“挺快?”

“呵。”亦炎蘇笑出了聲,“嚴方任,你跟瀾兒學壞了。”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這人每天都在想些什麼?嚴方任皺起了眉。

而亦炎蘇笑而不語,避而不答,嚴方任也就閉上了嘴。您愛幹啥幹啥,不問了。

嚴方任看天色甚晚,想著是要趕回瑞安門還是在揚州城住一晚。他看向天地無一尋求意見,亦炎蘇沒動,站在原地,煙管拿在手上,問嚴方任:“有看到什麼人,或者被看到嗎?”

嚴方任道:“回天地無一,沒有。”

天地無一轉著煙管,抬頭盯著他,像是在觀察他的微小神情。他的眼底平淡,嚴方任覺得他沒有信。

天地無一看起來是擔心嚴方任被別人看到影響不好,但嚴方任隱約察覺天地無一不希望自己看到什麼人,像是為了掩蓋某件事。他不知道天地無一要掩蓋的是什麼,但在他確認那事和自己以及瑞安門毫無干係之前,他也無法信任天地無一。

嚴方任猜天地無一本來沒想過和他分開行動,現在可能正在暗自後悔自己為什麼被路上偶遇的小姑娘迷了眼。

見天地無一仍在細察,嚴方任控制著自己不要出現說謊之人的特徵,道:“一片黑暗混沌,什麼都看不見。”

全身的動作被嚴方任剋制得很好,天地無一沒發現明顯不妥,外加知道那裡確實黑如墨,這才暫且放過嚴方任,扯扯嘴角,轉身便走,看樣子是要連夜回瑞安門。

嚴方任覺著自己真是膽子肥了,連天地無一都敢騙。恰好這些微表情動作和情報收集息息相關,本來就是嚴方任多年浸淫的領域,才勉強糊弄了過去。

然後嚴方任被天地無一推拉著趕了平生第一急的路,打敗上午來揚州城的那一程,凜冽的夜風颳得嚴方任臉幾乎麻木。

第二天,天地無一就撒手不管,讓嚴方任自己去忙薛家的事兒。

嚴方任睡醒後稍微理了個頭緒出來,打算今天再下山去。臨走前,他在瑞安門裡轉悠,準備先找瑞安瀾一下再出發。

瑞安瀾正穿著黑色貼身小衫,在庭院練武。嚴方任走過去,想和她說說話放鬆一下。

瑞安瀾看到他,停了下來,撩了下眼前的頭髮,問道:“嚴方任,聽說你昨兒跟亦炎蘇去了揚州城,還是當天往返?”

嚴方任聽到她想吐槽“當天往返”這事兒,笑了笑:“是的。”

“亦炎蘇神經病吧?當別人都跟一樣。”瑞安瀾走到一旁喝了口水,問嚴方任,“當天往返好累的,你今天怎麼還要出門?”

嚴方任走到她身邊,道:“還好,不是很累。我今天出門有事要做。”

“什麼事?不會是亦炎蘇要你幫他做事吧?”瑞安瀾奇道。

“沒什麼,不是天地無一的要求。”嚴方任否認道。確實不是,準確來說是嚴方任硬拉上了地無一。

“我想他也不會跟我搶人。”瑞安瀾拍拍嚴方任胳膊,“亦炎蘇要是犯病你別忍著,跟我說,我去揍他。”

……真的能揍過嗎?不是,真的連父親都能揍的嗎?

不過嚴方任發現天地無一是有點拿瑞安瀾沒辦法。可能是性格原因。嚴方任對瑞安瀾也無計可施。

想到等下要對薛家做的事,嚴方任躊躇道:“我要去做件事,但現在不能告知門主,請門主准許。”

瑞安瀾嚇了一跳,兩手抬起在頭頂交叉,大聲道:“你要幹啥?!”

嚴方任也一驚,估計瑞安瀾以為他要做什麼不妥當的事,立刻反駁最嚴重的一個可能性:“我不是要對瑞安門不利。”

“那我呢?!”瑞安瀾仍然警惕地看著他,問道。

“也不是。”嚴方任有點難受,眼裡不自覺地氤氳了水汽。

瑞安瀾看看他眼睛又水汪汪的,放下手,道:“隨你,想做就做,別妨礙我就行。”

“不會的。”嚴方任拉過瑞安瀾的手,右手覆在她手上,彎下腰用額觸了下自己手背代替禮節,“你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

瑞安瀾:“?嚴方任你是不是還是受了刺激?有人惹你就說,我幫你揍。”

嚴方任抬起頭,無可奈何地揉了揉她頭髮。

把瑞安瀾哄住,嚴方任便下山去了。

薛家的產業基本自成一條鏈,除了最源頭的諸如棉花、蠶絲一類的原材料以外。這幾天嚴方任做了調查,薛家沒有自己名下的棉花田,原料只能依靠收購,並且只收特定幾家的棉花。據說是因為那幾家田土質肥沃,日照充足,棉花色澤更為潔白,雜質更少,品質更高。

嚴方任是不太懂那些細節,只是循著問出了那幾家棉花田的所在地。有的田離揚州城還有點距離,需要託商隊把棉花運到薛家的地盤。

要是都在本地,還有點難辦呢。

嚴方任就近找了些江南種棉的農戶,仔細詢問棉花種植的相關情況。

第一家農戶以為他是來搗亂的,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不由分說地把他趕了出去。

第二家倒是挺熱情,聽完他的來意,問他為什麼要問這問題。

嚴方任誠摯地跟農夫道來,自己家中本就不富裕,送自己入派學武多年,已是耗盡積蓄,只餘些微薄田維持生計。那點田地要是用來種稻米什麼的怕是撐不起一家老小的開銷,只能看看有沒有別的更賺錢的作物可以種。

這一說,言語間飽含的心酸把農夫打動了,拉著嚴方任說了一通種棉花的艱辛歷程,什麼陰雨旱澇啊,一點意外就會降低棉花的品質。棉花質量下降,就賣不出去價格。有時候遭遇蟲害,一田的棉花都毀了,那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