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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天子一怒、生死兩茫茫

“戰蘭若偷竊哀家的金絲累鳳銜珠釵,被當場抓住,人贓並獲,按宮規處置了。”

寧威遠心顫抖了一下,他站起身來,冷冷地問道:“您把她怎麼樣了,送去浣衣局了?”

“那金絲累鳳銜珠釵可是哀家的陪嫁之物!”

寧威遠手有點抖,他想問又不敢問,怕自己無法面對。

“哀家只是送了她一杯九幽花。”竇鳳舞慢慢地說道。

寧威遠站在那裡,雙眼發黑,如墜無底深淵。

“你不想知道結果嗎?”太后看著他,很是氣惱他為了個女人失魂落魄。

“結果?!”寧威遠聲音黯然沙啞,“九幽花開,殺身奪魂,您都用了天下至毒了,您還想要什麼樣的結果?!”

“她是前朝戰家的人,九幽花已經是她最好的結局了!”

“你是她的親姨母!你對戰英豪發過毒誓,護佑她的周全!”

竇鳳至聽到寧威遠提起,才想起自己曾經發過的毒誓,心裡有點懊惱。

“你是不是早把自己發的毒誓都忘了?”

“戰蘭若一定要死!”竇鳳至脫口而出。

“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大正早就固若金湯了,你為什麼還一定要她死!”寧威遠癲狂地大喊。

寧威遠暴怒之下內力運轉,腳下堅硬的金磚,咔嚓咔嚓裂了開來。他雄渾的內力將地上的裂石激的四處亂射。

竇鳳至的身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灰影,雙掌畫圓,形成了一道屏障,將亂飛的碎石擋了下來。

原來是太后宮中的總管太監柳志。

“太后鳳體不容有損,陛下何苦為一個該死的女人傷了母子感情!

寧威遠氣的臉都黑了,大聲厲喝,“棲雷!”

話音還沒落,柳志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個黑衣人,手裡的劍快如閃電,竟將內功不弱的柳志攔腰砍成了兩半。

只是一剎那,柳志的話音剛落,他已經被砍成了兩半。

柳志的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東西,那是自己的下半身。他不敢置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鬼魅的身法。

柳志在太后宮中金磚上輾轉掙扎,汙血將太后的繡花鞋都染溼了。

他必死無疑,一時半會卻是死不了。

“你在哀家宮中殺人!”太后聲音尖銳了起來,柳志跟了太后很多年。

棲雷的出現讓太后吃了一驚,前朝皇族戰家的無影暗衛!寧威遠居然有無影暗衛的效忠!

腳上的繡鞋溼透了,冰冷無力的感覺讓她窒息,竇鳳舞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她盯著自己的兒子,她一直以為寧威遠像自己多點。可是此刻他暴怒猙獰的臉,同已經薨逝的寧世充毫無二致。

“太后可以放火,難道不許朕點燈嗎?”皇帝的聲音裡有血,他轉身向殿外走去,身影孤單蕭索,他終究不能殺了自己的母親。

大殿外一片漆黑,正是夜最深得時候。寧威遠站在那裡,一口血湧了上了,他又面無表情地咽了回去。

他的手碰到了長衫外懸掛的香囊,這是蘭若送他的。他的手輕輕捻著緞面,眼前浮現出蘭若羞紅的臉。

香囊裡面放了他們各一縷頭髮打成的同心結,“儂既剪雲鬟,郎亦分絲發。覓向無人處,綰作同心結!”

一口鮮血緩緩流了下了,將寧威遠明黃龍袍上的五爪金龍染的面目猙獰。

天子一怒,流血漂櫓。

寧威遠帶著他的虎豹騎,將太監們拋屍的小西坡翻了個底朝天,只找到戰蘭若的一隻繡花鳳靴。

那只小羊皮鳳靴上繡著戰家的族徽,一從恣意綻放的無憂花。

虎豹騎全城偵緝。可是戰蘭若的屍體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毫無線索。

寧威遠在前朝的國寺天清寺,為戰蘭若修了一座衣冠冢,時時去墓前獨坐到天明。

三年後秋,大正王朝建興十年,都城燕京。

京都郊外的大香山上,楓樹紅葉漫天。天清寺那座無相白塔,在綠色松濤裡露出白色的尖頂。

寧威遠將墓碑上的青苔,輕輕掃落。“蘭若,我來看你了!”

寧威遠頭上只戴了一頂金冠,劍眉入鬢,雙眸銳利如刀鋒,一身黑衣不怒自威。

寧威遠坐在墓前,默默地喝著酒,酒是好酒,芳香撲鼻,只是喝的人覺得無比苦澀。

天漸漸黑了,寧威遠沒有絲毫離去的意思,喝的昏昏沉沉,身邊的太監侍衛們噤若寒蟬。

這個時候他的脾氣特別不好,沒有人想去觸黴頭。寧威遠看著伺候的人,覺得厭煩,揮揮手讓他們都走開,自己想靜一靜。

他頭頂上的大樹上,同樣一身黑衣的趙安安坐在一個大樹枝,看著樹下。

她今天來天清寺採草藥,這裡天地靈氣聚集,收穫頗豐。

她看的可不是那個陰鬱的男人,她看的是茶几上一壺美酒。

琉璃酒壺裡,淡褐色的酒液發出誘人的香味,百花醉!

她流的口水差點就掉到那個男人的身上了。

她咦了一聲,她感應不到這座墓裡,有任何魂靈,想來死的久了?

她坐在那裡,腳在空中悠悠盪盪。自己意念取物練了很久了,要不要測試一下。

趙安安興奮了起來,她的水靈雙眸漸漸煥發出紫色的光芒。

樹下紫檀茶几上的琉璃酒壺,慢慢升空而起。趙安安嘴角彎彎,太棒了!這時候,她的脖子一涼,一根冰冷的繩子掉到了她的脖子上。

啥?趙安安將繩子拿到了眼前,居然是條蛇?!她嚇的花容失色,半空中的琉璃酒壺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砸的粉碎。

正以手支頤的寧威遠冷冷地看著一地的碎片!

趙安安心疼的一哆嗦。如此美酒就這麼灑了,真是暴殄天物!這時,她手裡的綠色的小蛇,毒牙一齜,衝著她就要咬上一口。

趙安安嚇的身子後仰,掉下樹去,這下慘了!

本以為這下自己要摔得七昏八素了,沒想到卻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有人當了自己的肉墊!

趙安安睜開眼,看見了一雙冷峻幽深的眼眸,正是那個在樹下一直喝酒的男人,此刻自己正窩在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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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安安尷尬地笑著,“嘿嘿,不好意思啊!”,她努力掙扎著想站起來。這個男人全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酷氣息。

寧威遠醉眼朦朧,百花醉,花香濃郁極好入口,後勁卻是極大。他惱怒的看著懷裡的黑衣女子,看著她尷尬地笑容,突然他疑惑地道:“蘭若?!”

他凝視著趙安安的紫色雙眸,握住碧玉杯的手,骨節發白。

他不確定地俯身仔細看去,他的鼻尖碰到了安安圓潤的額頭。寧威遠嘆息了一聲, 抱住了趙安安,“蘭若,你終於肯見我了?我好想你啊!

寧威遠抱著安安絮絮叨叨地說著,“這幾年你到哪裡去了?扔下我一個人!你知道我有多苦嗎?我想你想的都不想活了!”

糟糕,這個男人喝多了,趙安安手裡扣著迷藥,聽著這個酒醉男子的胡言亂語。

“蘭若,我們一起去嶺南看滿山的無憂花可好?”趙安安緊扣著迷藥的手漸漸鬆開了。

情深不壽,聽師傅說自己的吻可以讓人忘情!要不試試?

趙安安看著醉的不省人事的寧威遠,心一橫,閉著眼吻上了寧威遠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