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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啞巴大叔

大牛這幾天悶悶的不樂的,整天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他爹已經有十多天不在家了,說是出趟遠海捕魚,但兩人都知道他去幹什麼了。那日蕭神醫說李道的骨傷嚴重,只有二百餘裡外的海螺島上,有一味叫紫藤根的藥才能治癒他。

由於這紫藤根生長在那妖鷹的巢**,因此極為珍貴,摘採的過程非常危險,萬一被妖鷹發現那可就是九死一生。

妖獸是什麼東西,不僅李道心裡非常清楚,大牛同樣如此,這不比尋常的野禽野獸之類,乃是修煉成精的妖物,不僅力大無比,可碎金玉,而且還能呼風喚雨,不是人力能夠降服的。

大牛爹此一去,他一個區區凡人,面對這妖鷹,簡直就是危若累卵,如何不讓人擔心。

他雖然沒說去摘採紫藤根,但兩人是心知肚明,因此大牛每日都是憂愁滿面,李道內心也是唏噓無比,他與大牛爹並不相識,得他在海上救了一命已經是感恩之極,他如今又要去那海螺島上謀取紫藤根,無疑是火中取栗,這讓李道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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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大恩大德,讓他無比自責,若是大牛爹萬一出點什麼事情,他這輩子可就難安了,這一份大因果,也不知道如何才能還完!

他心裡實際上非常清楚,這個世界上也許慈悲的人不少,但是像大牛爹這樣的人,恐怕也不多,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這樣做肯定是有所原因,但是無論如何,李道都沒辦法去拒絕,這份恩他必須領,而且還要深刻的記在心中。

這一日又是響午,屋子外面傳來魚湯的香味,不用猜李道都知道是大牛在為他準備響午飯,果不然,沒有過多長時間,大牛的腳步聲便朝這裡走來。

“大哥,該吃響午飯了,這財魚已經是最後一點了,吃完這頓就沒有了。我聽說村裡的虎子家前天在山上捕了一頭大蟒蛇,時常聽爹說蟒蛇的肉大補,等晚一點我去用海魚換點來。”

大牛說著就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碗魚湯。

他的眉頭依然是憂愁不展,但並沒有因此怠慢李道或者怨恨他,這是一個極為憨厚老實的少年,他爹臨走前吩咐要照料好李道,大牛一直都按照他的爹的吩咐仔細照顧著,一日三餐不敢怠慢,還時常來陪他聊天解悶。

當然都是他說,李道在聽。

說來也怪,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李道的神識可以輕易調動,但識海卻依然是封閉的,似乎被一股力量封住了,這就是導致他不能說話的緣故。

除非是可以重新修煉,汲取天地靈氣破之,不然他也沒有辦法。

這些天聽大牛說話,李道也獲得了許多想要知道的東西,至少知道自己身處在哪裡,大牛父子姓甚名誰,這島嶼的狀況等等。

自己果然是在一個小島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之間從內陸來到了萬里之外的東海上,還被大牛父子所救,這讓李道的內心一直都無法釋懷。

瞬移萬里,是個人都會吃驚,何況李道在昏迷的情況下並不知情。

也許自己被人救了吧!

搞不清楚原因的李道,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他所在的這座島嶼叫思冥島,離陸地有數千裡之遙,島嶼上散落著許多村落,漁民聚集而居,與陸地上的凡人並無兩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靠海吃飯,島嶼上畢竟能耕種的土地稀少,大牛所在的護陵村也是其中之一。

在這護陵村中,居住的漁民有數十戶,大多數都姓朱,但也有部分雜姓,不過大牛父子就姓朱,大牛爹叫朱大海,大牛則叫朱人山,大牛不過是村中長輩替他取的小名,名賤好養活。

大牛爹的名字一點毛病都沒有,在海里討生活,身體壯碩如牛,為人豪爽心胸開闊,叫大海正是人如其名,但是大牛叫朱人山,這就讓李道頗為不懂了。

這個名字李道怎麼聽都有些彆扭,他反而是覺得大牛這個名字更加貼切些,畢竟大牛人又憨厚老實,壯碩的身軀和牛犢子一般,非常貼切。

不過李道沒法問,大牛也沒說,估計問了也沒用,看他憨憨的模樣,恐怕大牛自己都不明白名字的含義,或許只有他爹朱大海才知道,李道在心裡嘀咕。

在這裡這些天,李道也沒有看到大牛的娘,但從大牛日常的話中,隱約可以判斷,大牛似乎打小就沒有娘,一直和朱大海生活,這讓李道唏噓不已,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大牛將魚湯端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夾起魚肉遞到李道嘴裡,模樣認真無比。

“嗬嗬!”

李道發出兩聲哼音,示意道謝。

大牛咧嘴憨憨的一笑,隨後默默的喂起李道來,不一會兒便將一大碗魚湯吃的乾淨無比,李道感激的望了一下大牛,大牛卻是嘆息一聲,憨聲說道:“也不知道爹怎麼樣了,還不回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虎子家換點蟒蛇肉,很快就回來。”

正當他將碗筷收拾好,屋子外邊忽然傳來一陣鞭炮的聲音,還有許多人們的嘈雜之音和小孩的歡呼聲,似乎在慶祝些什麼。

大牛正要走出去看看,一個虎頭虎腦,約莫十一二歲的少年走了進來,看到大牛不由眼睛一亮,興奮的說道:“大牛,快跟我出去,顏家老二,顏脫脫回來省親了,聽說要踏著一口仙劍降落,馬上就要到了,一起去看吧。”

說完,又歉意的看了一眼李道,不好意思的說道:“啞巴大叔,你不能動,就躺在這裡休息吧,等會讓大牛回來給你講講。”

李道微微的朝他笑了笑。

這少年就是大牛剛才說要去換蟒蛇肉的那家的小孩,小名叫虎子,雖然和大牛相差兩三歲,但兩人關係極好,時常的過來找大牛玩耍,這些日子連帶李道也和他很熟了。

因為李道不能說話,這少年便叫他啞巴大叔。

李道也看出來了,這少年並沒有什麼壞意,不過是赤子之心,童言無忌罷了。看似虎頭虎腦,靈巧精明,實際上為人善良,經常拿些肉食過來給大牛家,偶爾也採些山果給李道吃。

虎子拽著大牛的手,就要朝門口走去,卻是感覺拉不動,回頭一看,見大牛滿臉不愉快,嘴巴撇著,似乎非常不屑。

“怎麼了大牛?”

虎子不解的問道。

“顏脫脫有什麼好看的,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

大牛手一甩,甕聲甕氣的說道,似乎極為不高興。

虎子一愣,旋即就明白過來,笑哈哈的說道:“我明白了,顏脫脫家和你祖輩有仇,前些年他爹顏虎鯊又將你家的幾畝水田佔了,難怪你不開心的。好吧,你不去就不去,不過不要發脾氣啊,被顏脫脫看到難免會招惹麻煩,這小子從小就心眼壞,現在又是崇明島仙人的弟子,修了法力神通,你要被他碰到,這副表情可會讓他記仇的,別亂來啊!”

虎子說完,也不勉強,拍了拍大牛的肩膀,急不可耐的跑了出去,仙人的勾引力比起朋友來,還是要有誘惑的多。

不過他剛跑出去老遠,似乎想起什麼,他又跑了回來,在門口將頭一伸,氣喘吁吁的說道:“差點忘記了,俺爹說等會讓你去家裡拿點蟒蛇肉,可別忘了。”

大牛甕聲甕氣的答了一聲,垂頭喪氣的,虎子哈哈一笑又跑開了。

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劇烈的歡呼聲,掌聲不絕,鞭炮更響,李道不由好奇的將神識掃了出去,只見在遙遠的天際處,一個少年駕馭著一口灰色的飛劍,正搖搖晃晃的朝海島飛來,臉上紅暈一片,似乎極為興奮。

李道心中不由暗自嗤笑道:“不過是一個剛剛凝氣的娃兒,連飛劍都才剛學會,不甚熟練。”

不過島民們哪裡知道這些,見少年飛過來,驚為神仙,紛紛驚嘆不已,那叫虎子的少年更是瞪的眼珠子都快出來了,神色間極為羨慕。

那少年降落在海島上後,立即換了一副倨傲的神色,面孔朝天,似乎非常不屑與這些島民說話,這個時候一個白白胖胖的,臉色紅潤,身穿員外服飾的中年男子,快步從人群中走了上前,上下端詳一下,然後對著少年說道:“我兒居然學得了御劍飛行的本領,好,好,好,此次乃是榮歸故里,我要大擺筵席三天為我兒接風,各位鄉裡鄉親可要賞光啊!”

此話一出,卻是無人接應,那些島民們的臉上頓時泛起苦澀,似乎極為無奈,場面非常尷尬。

李道方在奇怪,卻聽見那虎子低聲嘀咕道:“媽的,這顏虎鯊又要收份子了,早知道不來了,還是大牛哥聰明。”

李道這才瞭然,原來是藉機撈錢,估計這些島民們被坑了許多次,不然不會如此一副表情的,果然是虎鯊,這名字倒也貼切。

那少年見人們都不答話,不由臉色有些難看,中年員外似乎司空見慣,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大手一揮,便有一群樂手們吹起蘆笙和喇叭,前面有兩個僕人放起鞭炮,他將少年的手一拉,悄悄說道:“我兒似乎不開心,何必和這些泥腿子們一般見識呢,跟爹回家去,爹為你接風,這次我可收集了一株百年火候的人參,你師傅肯定會喜歡的。”

那少年這才喜笑顏開的,隨著樂隊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