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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華燈初上,街上閒逛的人群逐漸多了起來。

在距離河西大學不遠處的江寧路北側,有一家《夢迴》咖啡館。那咖啡館的門面並不算大,但店堂裡面卻非常潔淨。在該咖啡館的馬路對面,有一家小旅館,在那旅館二樓的一個臨街視窗,坐著一個衣著講究的女人,她正全神貫注地凝視著馬路對面的一舉一動。

她就是韓雪平。

自從兩個月前從新菏市萬事通資訊服務社瞭解到白相人的QQ號之後,韓雪平進行了反覆的思考,她下定決心,無論採取何種方法,無論付出多少代價,也一定要將那可惡的白相人從陰暗的角落裡揪出來!

為了暫時穩住白相人,韓雪平從自己的私房錢裡取出0萬元,按照白相人電子郵件裡的指定賬號劃了過去。她同時苦苦哀求對方,說是目前手頭確實比較緊,餘下的0萬元最好再寬限一些時日。

既然贏得了時間,就必須想方設法,儘快查明那白相人的真實身份。可是,用什麼方法才可以找到白相人呢?

韓雪平目前掌握的僅僅是白相人的電子郵箱地址及QQ號。韓雪平清楚地知道,根據郵箱地址,是根本不可能找到對方的。而根據QQ號呢?倘若那QQ號的使用者正在網上與別人聊天,則可以查明其IP地址,從而找到他正在上網的具體地理位置。但是,那需要特殊的裝置與軟體,警方就具有這樣的條件。倘若現在報警,只要那白相人再度上網,就馬上可以抓住他!可是,現在能報警嗎?倘若報警,就等於是將自己以往的性醜行公開,今後還有何面目繼續活下去呢?既然不能報警,難道就無法找到那白相人的下落了嗎?

思來想去,韓雪平想到了一個釣出白相人的辦法。她透過手機,申請了一個QQ號,然後就設法與‘白先生’在網上取得聯絡。為了引起對方的關注,韓雪平給自己起了一個暱稱:‘風雨飄萍’。她想,既然‘白先生’喜歡勾搭女人,想必會對這個暱稱產生特別的興趣,因為,‘風雨飄萍’可能意味著一個剛剛經受過情感方面的打擊,目前正處於失落狀態的女人。果然不出所料,‘白先生’很快就將‘風雨飄萍’加到自己的好友欄目中。

此後,每晚韓雪平都和那位‘白先生’在網上聊天。為了避免引起對方生疑,她對於對方的具體情況從來不過問。那位‘白先生’曾主動告訴她,他今年8歲,未婚,是一個私營公司的老闆。在聊天過程中,韓雪平告訴對方,自己是河西大學藝術系的一名學生,前不久由於失戀,所以心中感到非常苦惱,甚至於曾經一度產生了自殺的想法。得悉‘風雨飄萍’的不幸遭遇後,‘白先生’給與她百般勸慰。經過一段時間的聊天後,兩人的熱度日漸升溫,有時甚至於一直聊到凌晨一、兩點,所涉及的內容也是無所不及。他們談到了人生,談到了社會,談到了性,總而言之,無論在哪一個方面,兩人都非常投緣。‘白先生’也曾要求進行影片聊天,可是‘風雨飄萍’回答道,她是在大學的集體宿舍裡,所以不方便採用影片的方式。但是,作為補償,她發了一個玉照給對方。

在長期的聊天過程中,‘風雨飄萍’告訴對方,經過上次失戀的悲痛經歷,她已經對年輕男人失去了信任感。倘若她再次墜入情網,對方必定是一個年歲稍長的成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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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之後,‘白先生’認為火候已到,於是提出見面。‘風雨飄萍’一開始還推諉了一番,最後終於同意在河西大學附近的《夢迴》咖啡館裡見面。

現在已經接近晚上八點鐘了,韓雪平仍坐在旅館的二樓視窗,目不轉睛地盯著馬路對面的咖啡館門口。她此刻的心情非常緊張,倘若一切順利,白相人應該就快要來了吧?

她突然發現,有一輛白色寶馬車緩緩駛近那咖啡館的門口,它居然在那門口的路邊停了下來。從那車裡下來一個個頭不高的男人,他穿著雪白的真絲襯衫,昂首闊步走進了《夢迴》咖啡館。由於那人是背對著這邊,所以韓雪平並沒有看到他的面孔。不過從背影看,他與當年招自己在喜來臨大酒店陪夜的那個小鬍子似乎有些兒相似。或許,那男子就是白相人!韓雪平立即下樓走出旅館,她戴上一副寬大的茶色眼鏡,快速穿過馬路,走進了咖啡館的大門。她朝咖啡館裡的客人們掃視了一眼,在左邊靠近北側玻璃窗旁的一個位子上,他看到了剛才從寶馬車上下來的那個穿白襯衫的男人,從他現在的位子上能夠清晰地看到進入咖啡館的每一個客人。他靠在椅子上,正一邊悠閒地喝著咖啡,一邊朝門口張望著。

韓雪平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就在經過那男人的桌邊時,她看到在那男人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本日本著名作家渡邊純一的長篇《化身》,那正是他與‘風雨飄萍’約會的暗號!在那書的旁邊,還擺放著一束鮮豔的紅色玫瑰花!韓雪平朝那男子的臉上掃視了一眼,她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孔。韓雪平猛然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瞬刻間幾乎凝固了!他正是多年前讓自己在喜來臨大酒店陪夜的那個小鬍子!雖然他的相貌已經發生了某些變化,但他那一雙小眼睛,他的神態,還有他那令人討厭的一小撮鬍鬚,令韓雪平看一眼就能夠立即確認他的身份!

毫無疑問,那男子正是那可惡的流氓,他就是白相人!他正在等待與‘風雨飄萍’會面!

韓雪平努力壓抑著極度緊張而憤怒的心情,她繼續向前走去。她在咖啡館的最裡側找了一個空位子,要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品嚐起來。

餅了大約0分鐘左右,韓雪平發現那男人似乎有些兒心神不定起來,他一會兒朝門口張望著,一會兒又站起來環顧一下其他座位上的客人們。韓雪平暗自思量道,或許他已經有些兒不耐煩了吧?再等一會兒,他大概就要離開這兒了。於是,韓雪平買單之後,迅即離開了咖啡館,上了自己的奧迪車。她的奧迪車距離白相人的寶馬車大約有二十米左右,她將窗玻璃搖下一半,靜靜地等待著白相人的出現。

韓雪平呆在自己的奧迪車裡靜靜地等待著。她知道,白相人仍然坐在咖啡館裡等待‘風雨飄萍’的光臨,他又緣何知道,那位‘風雨飄萍’正坐在咖啡館外面的奧迪車裡監視著他呢!

又過了0分鐘,穿白色真絲襯衫的小鬍子男人出來了,他站在咖啡館的門外,朝著左右方向略微觀望了一番,似乎有些兒猶豫,但隨後就上了他的寶馬車,向西疾駛而去。韓雪平小心地在後面跟蹤著,為了不至於引起對方的警覺,她有意拉開了一段距離。

寶馬車向城西方向疾駛而去,當行駛到玉蘭大道的家樂福超市門口時,那寶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小鬍子男人下了車,徑直進了超市,韓雪平估計他是去買點兒東西。而既然是買東西,接下來就應當回家了。

大約0分鐘之後,那小鬍子男人又出來了,果然拿著兩個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他上了寶馬車後,一直向西駛去了。

不久,寶馬車就出了城。此時的郊外黑漆漆的,稀稀落落的昏黃路燈發出微弱的燈光。韓雪平感到自己有些兒心慌了。如果就這樣一直跟蹤下去,誰知道白相人會將車開到什麼地方去呢!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好不容易發現的目標豈可輕易丟失?自己必須繼續跟蹤下去。韓雪平努力抑制著自己的緊張情緒,她控制著自己的車速,儘量距離寶馬車稍遠一些。

出城後又行駛了大約0公里左右,前方出現了一些密集的燈光,那兒大約是一個鎮子。韓雪平暗自思量道,難道他就住在這個鎮子裡?或者僅僅是穿鎮而過?

可是,就在距離鎮子不到一百米的一個破舊院落前,寶馬車停在了路邊,那小鬍子男人下了車,從衣袋裡掏出鑰匙開啟院門,繼而將寶馬車緩緩駛進了院子。原來,他就住在這兒!

當天晚上十點多鍾,‘風雨飄萍’在網上告訴‘白先生’,由於是生平第一次與網友會面,所以未免有點兒心慌意亂,臨時退卻了。但事後想想,心中又充滿了悔意,希望對方能夠原諒她。她繼而提出,明天晚上八點整她一定會準時前往《夢迴》咖啡館,不見不散,希望這次能夠與‘白先生’成功會面。